“哦?普通的阴阳相合,这与正经不正经好似并无太大关联。”
书目的封皮很是古朴,一卷藏蓝色只在右上角写着书名,晴云没有仔细看过,他盲猜的。
这类小传通常也爱写一些情爱缠绵的事,他上辈子又是专门干过帮别人渡情劫的行当,晴云也就随口作答。换来的是后者啧啧赞叹。
“我从现在开始对你敬畏一分钟。”
如他们所猜测的,越走越发现不过是一个已经被废弃的迷阵,困住一般人确实有些费力,但是对于玉溪生或者晴云来说便有些多余。
二人脚程终究是满了一些,等找到关窍已经月上中天,夏天的月色本来就是很美的,也许到了边角,影像反倒清晰起来,他们在一处石墩子上歇息。
玉溪生也不再看那本册子,他身上的金色纹样随着月色反出光来,或多或少,晴云觉得非常眼熟。
“我看你也是非富即贵之人,身手也不错,那羊脂玉也是极好的佳品,你怎得要到联姻下嫁的地步。”
玉溪生听到这些喉间有些酸涩起来:
“家道中落,无奈之举,我那死爹不成器的弟弟一左一右堵了我的路,无奈我才跑出来的。”
说罢还轻轻唉了一声,本该是骄矜的公子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晴云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晴云有点复杂,也许是因还没有正式修习的关系,他假想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共处竟萌生出一些排斥来,这是他上辈子不曾有过的感觉。
剑修的剑道通常只有一种,多为无情道,所谓无情道的这类人多半求贤求能,清心寡欲,以剑为命的那种人,通俗来说就是“剑人”。祁阮便是这种人,琅韵也是。至于如何践行那回因为每个人的抉择变得不一样。
多情道么,就全然相反。要去主动感受世间最浓烈的七情八苦,从各种苦难中提取最纯粹的剑意,于道而言,剑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手段,所以是谓“人剑”,所以晴云用针行道也一样。
只是因为感情太过丰沛,便也是在前期极其难走的一条路,也因为同主流的道风不合,不被推崇。如若晴云没记错,上辈子便只有他一个人在走,还是瞒着所有人偷偷的走。
无情锁心,多情断情,便是晴云上辈子的总结。但不论修那种,都没有一帆风顺的道理。
“我不太能感同身受,但是总感觉真情不带强迫。”
晴云嘴上安慰,心里面却只有四个字。
——还我修为!
重生虽好,但一切重来道拜师始终是有点不能忍受的瑕疵的。
准确的说,这还是拜师之前。
把剑送给了李沧浪虽说是情谊之举,但晴云也是无奈的,现在不知道用这枚玉佩去送给琅韵有没有机会。
兜兜转转眼看就要到了昆仑山的山脚,勤勉的修士通常昼夜不眠,满天的星辉偶尔也有剑光划过,一条大道便走的愈发宽阔。
等到山门口似乎看出了晴云的难处,玉溪生也是连蹦带跳把晴云带到山门口的。
玉溪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是西域人,叫玉溪生,按你们中原人的叫法,应该是玉溪。”
“挺好听的。”
晴云面不改色,抱书册的手不住收紧,他现在知道了,还想打自己一巴掌——不过是真正的一个前任罢了!
晴云已经反复暗示自己没什么
尽管他没有练出面瘫脸,但足够多的经历也应该可以让他波澜不惊——波澜不惊个鬼!
沉默了半天,晴云本着对前金主的劝慰,终于强行挤出了知道名字的第二句话。
“你可能不太适合万剑宗。”
玉溪生这个人很难让人不记得,当年是名满天下的暗器高手,平常更是行迹无踪,与出色任务相对的是极高的酬金。晴云和他交过手,面目全遮。但全无修为的境界下打斗却不逊色于修真者,本人身世不明,他传言之中只有两个字,便是——玉溪。
晴云暗骂:这该死的预感。
后来晴云帮人渡劫也有受到过他的委托,但即便如此连大婚当天也是看不出面貌的。两个人的情谊更谈不上特别深厚。
玉溪生却全无在意的模样,四下打量起万剑宗这瑰丽的山门来,随口回应道:
“为什么,我感觉这宗门还算恢弘气派,留下来当个杂役也不错。”
晴云一时无语,他总不能告诉玉溪说你是未来的暗器大师,别修仙。
万一对方又问起你宗门知道的,晴云也不能说:哦!我是你娶过门的前任——吧
于是晴云最终出口的便变成了
“你开心就好。”
宗门律唐和昆仑药坊是昆仑山唯二两处不落锁的组织,前者代表规则,后者则是保障。但唐昭不是修士,他就有早晚班这个说法。当晴云带着玉溪生过去的时候,唐昭正要下班。
温和的先生肉眼可见的闷出些躁,可以从他眼下的乌青看出来他已经许久没有睡好。
心里建设了半天,唐昭无奈选择了加班。
“不用麻烦了,我与贵宗的长老直接谈就好”
准备加班的唐昭/带他来的晴云“……”
——读书人的涵养让他面色一凝
“放心嗯,我本来就是来贵宗有别的事的,不算单纯露宿。”
玉溪生想了半天他不知道晴云的名字怎么叫,只能以目光带着探求。
“羊脂玉佩给我一下,那是我身份牌,不好意思啊路兄弟,你这名字真别致!”
晴云在唐昭原来你姓路的眼神中递了过去,但工作唐昭是个实在人,见了玉佩便轻轻凝眉,甄别一番后掏出了门派灵器。开始给宗门长老发简讯。
所谓门派灵器也就是一块小小的石牌,靠灵力驱动能够留影留声云云,越高级便越不需要灵力,唐昭这种没有修为的领导自然是顶配,甚至可以直接全息头投影。
“清徽,西域溪谷的公子到了,什么时候过来。”
“等等,我马上来,还有你把玉莲也叫上,这事他也得帮忙。”
“知道了。”
唐昭说的非常顺口且不容拒绝,甚至不在乎被外人看见。
而影像的另一端哪里是什么老头,白发白须不假,但面容却是三四十岁模样,正懒懒躺在藤椅上翻着一卷蓝色封皮的书卷。
晴云和玉溪生都觉得那书莫名熟悉,手中的书皮不自然紧了紧。
他们不在乎谁是玉莲,晴云还在久久不能回神的震惊中,这一幕着实冲击力有些大。上辈子接待他的明明是个分外和蔼的年过半百的老头,如今懒懒的看颜色读物又仙风道骨的又是谁啊!
玉溪如实评价:“这宗门太有意思了我真想来。”
晴云觉得是不是上辈子只是一场他在地头饿昏做的幻梦,并且逐渐加深了这个想法。
“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玉莲!”
“烧饼你和老头要是喜欢没事找事就替我明天去远巡,我的剑断——你小子怎么也在。”
进来的玉莲不是别人,竟是几天不见的琅韵。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装,一身渐变的青色长袍把人衬的分外挺拔,再搭上束袖显得分外干练,额心朱砂便显得皮肤分外白皙,长发高挽,两条垂鬓盖住锐气,竟和那个公子没两样。
额角渗着薄汗,但对于别人而言,那就是另一番光景。
琅韵刚想开火,视线流转在晴云脸上停顿了起来。晴云则被审视的浑身发毛,心虚当即认怂,规规矩矩喊了一声长老好。
“这就是琅韵仙君,本来不认识还觉传言虚虚实实,现在倒是觉得几分真了。”
玉溪神秘一笑,分外古怪的打量一眼。晴云很知颜色无声撞了他胳膊一下。
琅韵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只是他还以为单纯是玉莲引发的过错,十分凶恶的瞪了唐昭一眼,随后视线才停在玉溪生身上。
“你就是西域的小子,哦,没曾想还这般年轻,可惜了,一看也是个菜根资质。”
玉溪:“哇!”
玉溪:“长老为人直爽,令人羡慕!”
唐昭全然习以为常,又寒暄了几个来回,长老才匆匆而来,同虚影的形象所差无几,甚至更为硬朗。
人既齐全晴云便想走了,他只是个带路的路人甲,也不打算参与宗门内务,本应该在哦点走的,只是想到玉溪的调侃,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又借着迷阵反倒不急走。
全然忘了怀里还有两本定时炸弹。
好在他似乎被忘记,这就让晴云有些无措。
掌门快要把欢迎写在脸上:
“小玉,你怎么就一个人来,以你的身份当不该流浪来此。我与你母亲是故交,定不会亏待你”
“我那个爹没心肝就算了,连个心眼都没有,现在正被我那个小娘哄得团团转,我看溪谷要完蛋了。不如来贵宗拜师学艺?”
唐管事的建议也很中肯
“嗯?也好,艺多不压身,玉公子不如等到隔日拜师大会上好好表现?”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主意,不知道琅韵长老肯不肯收我,我自知我根骨尚缺,但我肯努力呀!”
此番话一出,本来热络的气氛一下变得分外沉默,只有玉溪生变得兴致勃勃,宗主不动声色擦了把汗,唐昭无奈轻轻叹气。晴云更是闭上了眼。
他们不是担心琅韵收徒的事件结果,而是——
“虽然你养眼,但我不收菜根。”
琅韵本就不太挂心,现在更不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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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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