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夜之中做了许多梦。梦的内容记不清,醒来后庄千雅急促地哭。
去厨房找水喝时庄千雅想起第一个梦。
那是个真实的梦——回忆的梦。
有年除夕夜他们还在吊尾,湾仔虎吃打边炉,他们啃硬面包。
“确定今晚有大动作?线人消息没错?”庄千雅不住抱怨,“我怎么看都不像。”
“有错算我的,有功算你的。”邱刚敖打开维生素饮料,递给庄千雅,“火气这么大,应该买凉茶给你。”
“哈哈。”庄千雅干笑两声,“我只想抓他现行,免得不够证据定罪。”
“你后生,总有机会,慢慢来。”
“我不是想要机会,早点抓到他,少点人被他害。”
他们在车里盯湾仔虎,他们在车里望烟花。
“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选做警察。”邱刚敖问庄千雅,“司徒sir说你是高材生来着。”
“秘密。”
“哇,对师父是不可以有秘密的。”邱刚敖夸张,“有秘密的话,师父的本领你学不到。”
“我觉得好幸福。”
“什么?”
“维护社会治安,我觉得好幸福。”庄千雅看向邱刚敖,“你这是惊讶的表情吗?”
“我不常听到这种答案。”
“所以惊讶?”
“不是。”邱刚敖仔细想了想,“听到这种回答,感觉比预想中还要好。”
十二点没过一秒,邱刚敖在庄千雅耳边低声说:“新年快乐。”
庄千雅脸红,强扮镇定,“你都是,新年快乐。”
“看来今年我们也要一起过了。”邱刚敖伸出手,“合作愉快。”
“喂,湾仔虎有动作。”
庄千雅没能握住那只手。
“新年快乐。”庄千雅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啤酒,“合作愉快。”
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外面是像星光一样的灯光一片。因为是高层公寓,视野格外开阔。
第三个梦,他们去办案,公寓里的谋杀案。
灭门,一家五口,父亲在客厅,母亲在厨房,一个孩子在洗手间,两个孩子在卧室。
尸体被法医带走了,他们在现场搜寻证据。
庄千雅在窗户玻璃上找到一枚指纹。
“师父!”庄千雅呼喊,“这里!”
转头却发现自己站在天台上。
“不要跳!”庄千雅听见邱刚敖的声音,“不要追了!”
她还是跳下去。
然后她醒过来。
“你来多久了?”庄千雅问,“不是说不见了吗?看我睡觉很有趣吗?”
“没趣。”邱刚敖站在暗影里,“你做噩梦了。”
“是有关你的梦。”
邱刚敖走过来,从后抱住庄千雅,他的手覆盖她的手,再用力,再收紧,于是钻石深深嵌入他的掌心。
“你去哪里了?”庄千雅用力嗅了嗅,“你身上有血腥味。”
“我去市场,找到一尾鱼。我杀她时她不肯死,蹦得好凶,溅了我一身血。所以身上有血腥味。”
“鱼?”
“鱼。”
“我不会烧鱼。”
“家里有吗?”
邱刚敖毫不费力找出砂锅。
“没有红葱头,我换成洋葱。”邱刚敖说,“试着把冰淇淋换成调味料吧,你的生活会健康许多。”
“一人份的饭菜最难做了。”庄千雅没答应也没拒绝。
“很快,你就不是一个人了。”邱刚敖切菜的手停了停,“他会做饭给你吗?”
“估计不会,毕竟他工作都很忙。”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是,但是,已经很多年了。”
第二个梦,婚礼。
新郎面孔看不清,穿婚纱的人似乎是她。
现场混乱不堪,气球与彩带。
庄千雅木讷地站在台上,受人审视,交换戒指前主持人却驱她下台。
蛋糕早被分完了,只剩个底盘;捧花轻易送人。欢闹着奚落着推搡着吵嚷着,推杯换盏。
庄千雅拥挤在游行队伍中,她拼力拨开层层男女,找寻队伍源头。一瞬间所有人退去了,独留她一个,她踉跄着前行,走着走着就跑起来,脚上穿着高跟鞋。她跑到一处公园,如到达目的地般停下,忽然又回到婚礼现场。
这次她看清楚了。
新郎是邱刚敖。
而新娘,而新娘……
“来吃东西吧。”邱刚敖摆好碗筷。
“啫啫煲。”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还记得有次我们两个去吃饭,点了啫啫煲,点了干炒牛河,还点了蚝油生菜和叉烧拼盘,你喝冻柠茶我喝鸳鸯。”
“是我埋单,我当然记得。”
“明明那是拜师饭,怎么最后要你埋单?”
“我心疼徒弟了。”
庄千雅笑着吃下一块鱼肉。
“味道还好吗?”邱刚敖问。
“很好。”庄千雅点头称赞。
“我喜欢你吃东西的样子,你吃东西时很认真。”邱刚敖嘴角不自觉带上笑容,“所以我总喜欢为你埋单。”
邱刚敖就这样看着庄千雅吃东西,一口一口,一块一块。庄千雅有些不自在。
“你有件毛衣,在我这里,我干洗过了。”庄千雅放下筷子,“我找给你。”
“才夸你认真。”
“现在是凌晨三点。”庄千雅走进屋,打开衣柜,“距离我吃晚餐,不过几多个钟。”
“最近案子多吗?”邱刚敖坐在餐厅里同她聊天。
“跟平时没差。”
“有想过结婚后调去别的部门吗?”
“没啊,我做的很开心。”
“有我这个师父,恐怕以后很难升职了。”
“不要再讲这种话。”
屋内屋外一时没声音。
揾到毛衣,庄千雅却将它放在一旁,趁势整理其他衣服。
“还没问你近况。”
庄千雅正心虚,又被邱刚敖的突然开口吓到,她平复好一阵子,“马马虎虎。”
“不想告诉给我知道吗?”
“没……我……我的事你都知道,老样子,没改变。”
邱刚敖不再追问,转移话题,“你是把我的毛衣丢了吗?”
“怎么可能。”庄千雅说,“我救一个落水的小女孩,衣服湿透了,是你把放在办公室的毛衣给我换,还夸奖我见义勇为,我怎么可能丢掉这件毛衣。我有几次带在身边想还给你,但时机不对,都错过。”
“那次你还是发烧了,我煲了三天的汤给你。”
“是一周。”
“是一周。”
“师父。”庄千雅轻声说,“谢谢你。”
终于将毛衣装进纸袋,庄千雅起身,准备还给邱刚敖。
她走出去,邱刚敖连同他存在过的痕迹全消失不见。
这是第四个梦。
庄千雅醒来,怀里抱着的是邱刚敖的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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