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的旨意在次日便传下，其上的内容让那些贵族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女王陛下在中央设立皇家学院，凡是通过测试的人皆可入学就读，优秀毕业生可加入新成立的神圣骑士团与圣廷。
神圣骑士团与圣廷是专门服务于皇室的机构，专门针对血族与术法研究。
彻底废除教廷的制度，但册封神父尤弥尔?玛恩为主教，作为圣廷的主导者，以及皇家学院的首席。
易寒抬眸看着墙上的告示，微微敛眸，“女王陛下还真是好手段。”
彻底摆脱教廷对于国家的影响，将主教变成一个单纯的隶属于皇室的职位，完全没在先前的谈话中显露出一点端倪。
【系统，你说这算是完成任务吗？】毕竟在原主的心目中，主教应该是由教廷亲封，由他信仰的神明所承认的。但现在，似乎连教廷都要不复存在了。
【这，这，看情况吧，我也不清楚啊。】666挠挠脑袋，也是十分困惑。
“尤弥尔，你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是计划出了什么变故吗？”艾里安挤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得以靠近，握上了他的手腕，免得再被人群冲散。
“一些小意外，没什么。”
他的语气平静，转身打算离去，而原先拥挤的人群此时已经散开，让出来了一条道路。
一身劲装的女官手中拿着一卷皇家专用的羊皮纸，她面色肃穆，踏着步子，然后立在离易寒不远的地方，她身后的骑士井然有序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玛恩大人，请随我们前去参加授职仪式，女王陛下将会亲自授予你主教的职位。”
阿蕾娜微微躬身，双手将旨意递到他的面前，神父也微微俯身，两手接过，天边的阳光洒下，他的神情在光与暗间显露出圣洁与悲悯。
“我的荣幸。愿女王陛下与圣赛斯同在。”
“愿女王陛下与圣赛斯同在。”阿蕾娜满脸虔诚地说着。
易寒收起了羊皮纸，刚刚踏出一步，回身看向仍然立在原地，有些无措的艾里安，浅浅一笑，“一起来吧。”
得了首肯的艾里安立马跟了上去，脸上的笑容似是不要钱，他只是静静地跟着。而在前面的阿蕾娜见到他十分安分，对此也就没什么异议。
进入王宫，穿过了重重的长廊，来到了一处略显荒凉的地方，这里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教堂，不少的侍从铺着红地毯，往里面搬东西。
“玛恩大人，请跟我往这边来。”
阿蕾娜脚步一转，走向了教堂旁边几排装饰典雅的楼栋，她转头看了眼神父的表情，“大人请放心，这里的房屋以后都会修缮，这里就是您未来居住的地方。”
“劳大人你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阿蕾娜推开最近一栋房子的门，些许灰尘落下，可见应该有段时间无人居住了。
“这是您参加仪式的服饰，这是您以后的办公服，这是礼服。”她一一介绍着那一排服饰的所属及应用场合。
“如果需要，您可以先行沐浴后换上衣服，这里有一个专门的浴池，您从这直走到底就可以。”阿蕾娜微微颔首，然后退出，顺手带上了门。
易寒随手拿起衣服，往浴池的方向走，换下衣服，温热的水流冲过，他微微阖着眼，些许倦意上涌。
“砰砰砰”，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睡意被驱赶，他似乎睡着了，真是大意。
他左手撑着池壁起身，刚想用力，却是在瞬间有种麻痹的感觉，匆忙用右手扶住，他叹了口气，看了眼垂在身侧的左手。
无法控制的感觉正在逐渐恢复，他静静站着，直到那种感觉彻底退去。
握了握手，拿过一边的浴巾擦净，换上了华丽的盛装，他径直打开了房门，“什么事，很急吗？”
“我，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在里面太久了，怕你出事。”艾里安松了口气，眼里的紧张消去了几分。
“有什么可担心的。”
虽然他是这么回复的，但艾里安还是眼尖地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往后一缩的右手。
“你的右手怎么了？受伤了。”他强硬地拉起那只手，白皙的皮肤上有些青紫的痕迹，掌心还磕破了皮。
“又犯病了。”他拉着人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拿出随身带着的伤药，细细涂抹在伤处。
“发病的频率变快了。你又做了什么？”艾里安蹙了蹙眉，随即又觉得不太对，小声嘟嚷了一句，“不对，最近我都跟着你。”
他的异样是在几年前出现的，从偶尔的手指麻痹到手臂，不受控制的时间也在逐渐变长，发生的频率……也在加快。
艾里安第一次发现异常是在他手中的茶杯无故摔碎在地上，起初只觉得是手滑，但到了后面，在课上突然掉落的书本，甚至是在完成委托时明显的异常。
他当然问过原因，但只有他一句毫不在意的“后遗症，没什么事”。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事。”
易寒收回了自己的手，打算拿桌上的梳子，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过。
“我来。”
他的声音平静，与平日里的模样截然不同，只是静静地梳理着那柔顺的金色长发，为他束好发。
看不清身后人的神情，但迟钝如易寒都能够感觉到他有些真的生气了，哄人，他并不擅长。
“艾里安，在血族中，你最厌恶谁？”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他拿着冠冕的手一顿，然后他帮他戴好，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
“蒙多，野心勃勃，却只会躲在幕后的耗子。还有……瑟薇，她的杀戮令我生厌。”
易寒诧异地抬头看他，杀戮令人生厌，这种理由是不是太扯了，血族杀人还讲究美感吗？
“怎么，难道你想让我杀了他们。如果你……”
“不需要。你贸然出手只会让血族内乱。”
艾里安刚刚想说如果他好好养病，他就帮忙，结果就被突然打断，有些不高兴，“我怕那些小崽子做什么。”
“艾里安，就算你是血族始祖，但是当你损害到他们的利益时，他们就不会再把你当成血族的王，甚至是敌人。”
易寒握住他的手腕，抬眸静静看着他，他十分清楚剧情。
血族始祖艾里安挑起两族战争，在无休止的战争中，双方疲惫不堪，两边的和平人士暗中密谋，最终在血族亲王卡洛与血猎领袖薇尔莉丝的带领下，成功杀死了他。
将所有的矛盾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令所有人唾弃，最终被杀死，以死亡换来两族的和平，荒诞，却又残酷的现实。
“所以，不要这么做。”
他对他这么说。但眼前的人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张他所熟悉的，青涩的面孔。
这句话，究竟是想对谁说的，他竟然也有些分不清了。但，曾经的所作所为，他从未后悔，或许，只是不想相同的悲剧再次上演。
艾里安能够感受到握着他腕上的手的用力，和平常不同的，他眼眸中带上了些许他无法看透的情绪，是不甘，还是无声的质问，他不明白。
“嗯，听你的。”他就着这个姿势，顺势将人搂在怀里，满足地将头搭在他的肩上。
阿蕾娜僵立在门口，原先握着门把手的手不知道是该推开门还是拉上，她万年不变的平静在此刻破碎。
察觉到了门口有人，艾里安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径直走向门口。
“女士，你有什么事吗？”
“抱歉，我只是想来通知一下玛恩大人，仪式快开始了。”阿蕾娜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没有一丝的异常。
“谢谢，我们知道了。”
听到那道和煦的声音，阿蕾娜的视线越过了面前高大的男人，看向了坐在沙发上已经着装完毕的准主教大人，满意地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艾里安关上门，面上带了些不安，他的脚步有些快，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她刚刚……似乎看到了什么，会对你不利吗？”
他很清楚，教廷遵从的向来是禁欲苦修那一套的，禁止教徒结婚，更不用说他们这样的关系。虽然刚刚只是表现的亲昵了一些，但难保不会被人大做文章。
“没事，就当给女王陛下一个把柄，让她安心。”
易寒微垂着眸，眼面含着笑意，这个把柄算是他送到她手上的。女王本身就不信教，如果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教徒，怕是也不能让她彻底安心，担心教廷的势力卷土重来。
阿蕾娜离开那里，脚步有些匆忙，她匆匆敲开了女王陛下休息的房间。
房里的女王陛下一袭盛装，正懒散地躺在摇椅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她轻轻抬眼，就看到了这样的阿蕾娜。
“怎么了，这么急？”
“女王陛下，我刚刚看到……”阿蕾娜冲着门外看了看，然后关上门，脚步轻而快的走到女王身侧，面上表情有些古怪，“玛恩主教和他的助手……他们抱在一起。”
阿蕾娜露出几分犹豫与纠结，“不是那种普通好友，我感觉，他们关系不一般。”
“哦？难怪他愿意把那么重要的生意交到他手上，原来是……”女王陛下眼中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放下了手中的书。
“阿蕾娜，被你撞见时，他们什么表情。”
“唔……神父的助手虽然语气客气，但面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玛恩神父他，神色很平静，就像平常那样，我甚至觉得，他有几分愉悦。”
“呵，看来这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呢，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女王陛下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有些褶皱的裙子，她高傲地扬着头，伸出手，“走吧，去为我们这位狡猾的神父授职吧。”
阿蕾娜上前扶住女王的手，恭敬地和她一起前往授职仪式。
仪式的现场虽然称不上隆重，但中央都城叫得上名号的贵族一应聚集于此，见证这场典礼，同样也代表着中央都城即将迎来一股新的势力，是观礼同样也是观望。
薇尔莉丝作为神圣骑士团的新晋骑士，被准许远远旁观这场仪式，而她的上司莱恩则在观礼一列。
就在今天，骑士团下发了通知，让他们前去参加皇家学院的测试，通过的人可进一步前去学习，依旧保留在骑士团的职位。
但凡清楚女王陛下旨意的人都清楚，如果通不过测试，就相当于被骑士团放弃，就算留下，应该也只能是后勤。因为，他们骑士团就是为猎杀血族而成立，失去了这一职责，则毫无意义。
她有些紧张地握紧了佩剑的剑柄，上天保佑，希望她能够通过测试。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典礼的进行，一袭华丽盛装的主教在人群间缓慢走过，她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有一头耀眼的金发。
如果神明真的有使者的话，那想必就是这样的吧，她想。
走入教堂后她就看不到了，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就是热烈的掌声，她轻叹了口气。
“薇尔莉丝，你是在担心吗？”身旁的同伴关心询问。
“是的，克莱尔，实话说，对于这种事我们都没有把握。”
“薇尔莉丝，我不在乎这些。如果在骑士团我无法杀了那些吸血鬼，那么我会主动退出，独自踏上我的征途。”克莱尔眼神坚定，里面没有丝毫的退却。
“克莱尔，你……经历了什么？”薇尔莉丝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她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丈夫还有孩子。他们，在一个晚上，都被残忍的杀害了，而我却因为外出逃过一劫。我人生的全部都被那些东西毁了！”
说到情绪激动处，她死死握着剑柄，手上青筋暴起。
“抱歉，克莱尔。”
“这有什么好道歉。仪式应该结束了，我就先回去训练了，测试似乎是明天吧。”克莱尔无所谓地摆摆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薇尔莉丝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然后也离开了。
*
身上的服饰沉重，易寒缓缓走在红色的地毯上，他的视线平静，扫过现场勋贵们的面容，而他们也在打量着他。
来到女王陛下面前，她面上带着微笑，从身侧礼官的手中接过一柄小巧华丽的权杖。
“在此，我代表圣赛斯，将主教的职位授予你，愿你谨遵你的职责。”
她将手杖交到了新任主教的手中，易寒握着权杖，朝着女王陛下行礼，然后转身面向所有人，掌声自身后响起，然后逐渐蔓延至整个教堂。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2，请宿主再接再励！】
温蒂与格桑都站在一侧，真心实意地为他们的老师鼓掌，面上都是笑容。
玛莎拍着手，目光却在打量着那些那些衣着华贵的贵族们，眸光微深。
马萨尔虽然保持着笑容，但他面上的气愤与怨恨却是肉眼可见的，他紧紧盯着身着华服，拿着手杖的主教。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在女王
陛下面前露脸，得到官职，而他只能站在旁边，仍然是那个可有可无，不值一提的勋爵。
这样强烈的视线，易寒自然察觉到了，不过他并不在乎，一个自视甚高的小丑罢了。
仪式顺利结束，他回到了教堂边上的楼中，温蒂他们在都城没有居住的地方，是以他将其中的一栋楼给了他们。
“哇，这里可真大。”格桑感叹一句，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我向女王陛下要了恩典，你们会作为圣廷的职官以及学院的老师工作。明天早上，我们需要去测试资质。”
“明白了，老师。”温蒂与格桑异口同声地说道。
“主教大人，马萨尔勋爵找你。”玛莎从门口处走了过来，低声说着。
“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明天要辛苦了。”易寒微微颔首，向着门外走去。
门外，马萨尔脸色不耐地等待着，看到人走出来，立马走上前。
“玛恩，我必须要跟你聊聊。”
“当然。勋爵大人，请跟我来。”
马萨尔跟着他来到了旁边的一栋楼的书房中，很明显，这是他住的地方，书桌上摆满了晦涩难懂的书。
他十分不客气地在书房中的小茶几前坐下，面色不善。
“勋爵寻我是有什么事要谈吗？”易寒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神色平静地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了他。
“玛恩，你还记得你曾经承诺过我的事吗？你说过，我会得到陛下的青睐，但现在，这个人是你。”
易寒轻抿了一口茶，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淡淡地看向他，“勋爵，你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你什么意思？！当初是你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我才同意你，给了你那么多便利。不然你怎么可能站在这里！”
马萨尔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桌面上的茶水被震得溅出，留下一摊水渍。
“那你想要什么？女王陛下亲赐的爵位？凭心而论，勋爵，你觉得你配得上吗？”
“你，你……你给我等着！”马萨尔被气的不知道如何反驳，事实上，他确实无法辩驳。
“勋爵，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做什么，毕竟，我们仍然是合作关系。”
马萨尔看着仍旧淡定饮茶的人，胸口剧烈起伏，他不就仗着他的生意还需要他研究的术法嘛，等他在都城站稳脚跟，有他好看的。
他气得摔门离开，书房在一声巨大的声响后陷入了寂静，一道身影快速闪了进来。
“真是个贪婪的人类，竟然能让你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出言嘲讽。”艾里安双手搂着他，将下巴搭在他肩上。
微冷的气息喷在耳边，带起一阵痒意，他侧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双银色眼眸，“我可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
“怎么会。要是他在我面前如此无礼，我早就……拎着他的衣领丢出去了。”艾里安松了口气，他刚刚下意识其实想说，他早就一把捏碎他的心脏。
“尤弥尔，不如我帮你教训他一顿吧。”
“没必要，迟早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
薇尔莉丝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神采奕奕地下了楼。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格妮薇将刚刚热好的牛奶放上餐桌，嘴角含着笑意询问。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是皇家学院的测试。”
她坐在餐桌上，拿起喝了口牛奶，然后开始吃面包。
“嗯，不用紧张。就算没通过也没事的，姐姐永远支持你。”格妮薇轻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姐姐放心，我有自己的目标，不会因为一些失败就放弃。”
薇尔莉丝含糊地说着，咽下口中的面包，喝完牛奶，拿起制服外套就出门。
“姐姐再见！”
真像是一阵风一样，格妮薇这么想着，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坐下吃早餐。
薇尔莉丝在早市拥挤的人群中穿行，皇家学院处于一处十分幽静的地方，离她家有些远，她不得不早点出发。
“哎呦，你这个无礼的平民！”
她愣神的片刻，发生了意外。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似乎撞到了人，急忙蹲下身想扶人，却被一巴掌拍开了。
“大胆，就你这脏手也想碰我家夫人。”
薇尔莉丝也没有恼，毕竟是她不小心撞人在先，“十分抱歉，夫人。是我不小心，但我还有急事，你想要什么赔偿？”
“哼，我稀罕你什么赔偿。我要你跪在地上给我磕头。”
胖夫人被随从扶了起来，面色嫌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衣着简洁，身上没有其他多余的饰品，一看就是个平民。
“夫人，我不想生事。我给你三个金币，这件事就算了，行不行。”薇尔莉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加重了语气，但教养使她没有做出太过失礼的行为。
“这……”胖夫人犹豫了一下，能够一下拿出三枚金币，很明显她并不是什么穷人，万一她有什么背景就不太好办了。
“行吧，三枚金币，就当是赔我的裙子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神色倨傲。
薇尔莉丝一摸自己的衣服口袋，面色有一瞬僵硬。
救命！这是新发下来的制服，她今天刚穿，钱袋子放在昨天穿的骑士团下发的礼服上了。
她面上镇静，脑海中开始思索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吧，现在的称得上一句身无分文。
她又扫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其实已经在考虑逃跑的可能性。那边的架子，到时候她直接借力爬上去，然后爬墙到那个巷子里。她只要挤过那几个……人！卡洛！
她竟然碰上了熟人，他一看就是有钱的贵族，借点钱应该没事。
她的眸光亮晶晶的，冲着他挥着手，“卡洛，这边！”
胖夫人一脸疑惑，这家伙怎么突然开始发疯，卡洛，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她微微蹙眉。
原先优哉游哉逛街的卡洛被突然点名，他也是满头雾水，看向那个方向，是几月前碰上的那个红发少女。他们很熟吗？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疑问。
“薇尔莉丝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卡洛绅士地笑了笑，满脸温柔。
薇尔莉丝看着他这个样子，眨眨眼，怎么跟之前她印象中的那个家伙不太一样，突然变得有礼貌了。
“卡洛，我能跟你借三枚金币吗？我保证，等我测试完就还你。”薇尔莉丝压低了声音，微微靠近了卡洛的方向。
卡洛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有些不自在，撇开脸，十分不耐烦地掏出金币，往她手里一放，“给。”
“多谢啦。”她笑眯眯地接过，然后放到了胖夫人手中，但胖夫人却像是这金币烫手一样，缩回了手。
“原来你是维尔纳斯公爵的朋友啊，那这金币就不用了，不用了。”胖夫人讨好地冲着卡洛笑着。
薇尔莉丝眨眨眼，往卡洛的方向看了看，公爵，好厉害。当时她果然没猜错，这家伙就是贵族。
“不行，我答应你的，这是赔偿。”她十分认真的将那几枚金币塞进她手里，不容拒绝。
胖夫人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公爵的神色，只在上面看到了不耐烦，然后就麻溜的带着随从离开了。
“卡洛，今天多谢你了。我马上要去参加皇家学院的测试，不能迟到。那个钱，你……”薇尔莉丝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着急。
“测试……我倒是很感兴趣。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到时候等你一会儿就好。”
“真的，那真是麻烦你了。”
薇尔莉丝面露欣喜，拿出怀表看了眼，那点喜悦瞬间灭了大半，她急得拉上卡洛的手就开始跑。
卡洛感受到手腕上的温暖，有些奇异的感觉，他被迫跟着她跑着，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轻风扬起那头红色的长发，发尾划过他的脸颊，激起一阵痒意，他微垂着眼，情绪不明。
她拽着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了皇家学院的门口处，那里也有不少人刚到，大部分她都认识。
“卡洛，拜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薇尔莉丝嘱咐完就直接走了进去，宽阔的广场上已经等了不少人，她走到队末。
测试完的人们脸上神色各异，有的面露喜悦，有的则是垂头丧气，这样的氛围让她有些紧张。
她远远就看到了克莱尔，这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自然十分关心她。
“克莱尔，怎么样，通过了吗？”
“嗯，通过了，你也要加油。”她面上的神情明显是松了口气，十分的轻松。
“好，我会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依旧有些紧张，前面的人在不断减少，她深吸几口气，握住了胸口的项链，希望妈妈能够保佑她。
“下一个。”格桑记录好信息，喊道。
薇尔莉丝睁开眼，向前一步，将手放在水晶球上，那一瞬间，刺眼的光芒照亮这里，尽管此时是白天，但这光依旧明亮到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强光下，她下意识闭上眼，等到再次睁眼，她对上了一双温柔如大海般的碧蓝色眼眸，愣了愣。
“祝贺你，十分优秀的天赋。”
清越的嗓音像是山间的清泉一般悦耳，薇尔莉丝眼眸微弯，“谢谢你，主教大人。”
与里面的热闹不同，学院门口处有些冷清，该测试的人几乎也都进去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唉声叹气着走了出来。
卡洛自然不甘心只是等在外面，趁着没人，他直接翻过高大的围墙走了进去，打算朝着热闹的地方走。
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烦躁地想赶人，然后就看到了自家始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王，你怎么在这？”他满脸惊讶，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不用你管。不过，如果你是来捣乱的，我不会客气。”
卡洛能够很明显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来自血脉的威压，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我可不敢。王，我只是作为债主来看热闹的。”
“那个小姑娘？卡洛，你还是老样子，喜欢招惹这些单纯的女孩。”艾里安有些不屑地嘲讽。
“王，这是我的私事，而且我从没有伤害过她们，不是吗？”卡洛满脸无所谓地摊手。
“哼，在都城安分一些。”艾里安警告完，转身就走。
卡洛思索一番，本着好奇，他跟了上去。
他将视线落在了自家王身上，他径直走向了落座在首位的那位身侧，他想了想，这应该就是那位新任的主教。
然后他看见一向冷脸，说话没好气的王对着他说话温声细语，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嗔意，想到这儿，他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了，好可怕，他的耳朵要废了。
不过他还是该死的将视线往那个地方瞟，又见证了王的瞬间变脸，一句话把喜怒无常的王哄的喜笑颜开是什么实力。
卡洛似乎也品出了一点什么，正打算再瞅几眼，然后就被一道眼神冷冷刺了一下，里面是明晃晃的威胁，像是护食的野兽。
不是，他对那个死板的神父没意思啊，再说这连性别都对不上啊。
“卡洛，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去门口都没看到你。”
一道明丽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他转向声音来源，挂上了一抹绅士的笑容。
“我只是对里面很好奇，于是不自觉就进来了，抱歉，麻烦你找我了。”
“没什么，对了，跟我来吧。”薇尔莉丝无所谓的笑笑，随即冲他眨眨眼，示意他跟着。
卡洛跟着她走过街巷，他打量着这四周的环境，她闲着就向他介绍着这周边。
“你看，那家‘夜晚的余馨’只在晚上开张，那里卖的酒水物美价廉，我经常去那里喝酒。对了，不如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就当谢礼了。”
薇尔莉丝一合掌，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妙极了，她拉着卡洛快走几步，最终停在了自家院子前。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栅栏，又开了大门，将人迎进客厅，倒了一杯茶水。
“你等等，我去拿钱。”
薇尔莉丝上楼一趟，下来时就看到自家姐姐正跟卡洛大眼瞪小眼，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姐，你回来了。”
“是啊，怎么，我打扰到你好事了。”
格妮薇冲着妹妹挤眉弄眼，她放下了手中的包，又打量了几眼沙发上的人，容貌英俊，气度与教养也不错，她暗自评价。
“不是，姐，你想什么呢。他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今天又帮了我，我请他来做客。”
薇尔莉丝无奈扶额，有些哭笑不得，她下楼，将装着金币的钱袋子塞到了卡洛怀里。
“做客啊，那你招待客人，我去做午餐。”
薇尔莉丝刚想去厨房帮忙，就被格妮薇推了出来，她冲着挤眼，又瞥了眼卡洛的方向，“你招待好客人就行。”
她有些无奈地回了客厅，坐在卡洛旁边，喝了口茶水，“你别见怪，姐姐她，一向十分热情好客。”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既然是公爵，当时跑到那个荒郊野岭去做什么？多危险啊。”
卡洛：……
在这一刻，他几乎想遍了所有能用的理由，最后只能干巴巴说了一句。
“我去那里散步。”
薇尔莉丝此刻的脑袋上一定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满脸疑惑，最后才犹疑着问出：“你不会，迷路了吧？”
“嗯，我迷路了。”卡洛从善如流地附和。
“这样啊，那你下次出门一定要带好认识路的人，不然很麻烦，有时候，也会很危险。”
卡洛嘴角微抿，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少女能够如此唠叨，那叮嘱劝导的语气像极了在对待一个小朋友。这中央都城中，哪个小姐像她一样。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终于找到话语间隙插话。
“我啊，我被招入神圣骑士团了，就是女王陛下亲自设立对付血族的骑士团。”
“你……很恨血族吗？我记得你之前干的也是血猎。”卡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令他疑惑的问题。
薇尔莉丝原先明媚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来，她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怀表，打开，里面嵌着一张有些旧的相片，她的眼里露出了怀念以及刻骨的恨意。
“恨啊，怎么能不恨呢。那些肮脏的臭虫，杀了我几乎所有的家人。对啊，像你这样被好好保护在中央都城的贵族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她露出了一抹几乎可以称得上自嘲的笑容。
卡洛关切地看了她一眼，看见了那张泛黄旧相片上，那个笑容灿烂，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以及她的父母，他们很爱她，仅仅从这里就可以看出。
“可……总有些血族，他们并没有杀害你的父母，或许，他们也没做过什么可恶的事。”
听见这几句辩解的话，薇尔莉丝仿佛要被点燃了一般，她立马站了起来。
“你知道我当时只有几岁吗？十二岁。他们屠了整个村庄的人，谁也没有放过，我看着那些熟悉的村民的尸体，亲人的残骸，当时我只觉得天都塌了。他们毁了我的全世界，难道就不允许我杀光他们吗？！”
卡洛被震在原地，他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些什么。
此刻那株原本盛放的艳丽蔷薇花，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她眸中那点绿盖过了所有的红，她身上的不屈与生机勃勃自那点开始野蛮生长。
“……抱歉，我说错话了。”他低下了头，有些愧疚。
“诶，你们这是怎么了？”
客厅里说话的声音过大，厨房里正做午餐的格妮薇疑惑地探头。
“没事，我们刚刚在讨论一些事。”薇尔莉丝恢复了笑容，安抚姐姐。
“噢，好好，你们好好聊。”
薇尔莉丝将视线转回神色满含歉意的卡洛，柔了声音，“我也应该道歉，是我刚才太激动了。但我仍然不认可你的观点。”
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平复心情，然后……就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没有人说话，一直持续到格妮薇端着午餐走出来。
她明显也察觉到气氛不怎么对劲，应该是刚刚的争吵，她想。
“好了，吃午餐了，你们两个快去洗手。”
僵硬的气氛被打破，薇尔莉丝拉着卡洛去洗了手，然后坐在了餐桌前。
卡洛拿着刀叉，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血族吃不了任何人类的食物，他十分清楚这一点，但，他确实没试过。
最后，在薇尔莉丝那略微不悦与她姐姐期待的神色下，用餐刀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到嘴中咀嚼——味同嚼蜡！这是人类的食物吗，也太难吃了。
他神色掩饰的极好，随意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然后，他就感到一阵难受，是那种胸口堵了什么的沉闷感。
果然，血族吃不了人类的食物，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不该随意挑战这条规矩。
看着餐盘里的食物，他勉强又吃了几口，然后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示意自己吃完了。
薇尔莉丝早已解决了自己的午餐，她看了眼卡洛剩下的午餐，有些不满，“你们贵族都是这么浪费食物的吗？”
“是不合胃口吗？”
格妮薇有些紧张地询问，按妹妹刚才的话，这位想必是位贵族老爷，她说话也太直接了点，万一得罪他就不好了。
“没有，很好。比那些餐厅里的大厨做的都好。”
听到这里，薇尔莉丝微蹙的眉松开，她忽然想到她第一次带姐姐去吃餐厅，那里的菜，又贵量又少，点了一桌菜，她们愣是没有吃饱，自此，姐姐就决定再也不去外面吃。
难道这也是因为这些贵族们的胃口都很小才做出的改变吗？还真是奇怪啊。
“薇尔莉丝，你看，难得你的朋友来做客，带他四处逛逛吧。”
“好。卡洛，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她起身，径直向着门口走去，在门边停下脚步，等着人跟上来。
卡洛因为她过分冷漠的态度而有些难过，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他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没有去热闹的集市，而是走在另一边僻静的小路上，那里是一片清澈的湖泊，旁边是一座林子，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在这边的道上。
她带着他来到了她经常去的位置，那里隐秘，极少人去，她毫无形象的直接坐在草地上，远远的，那片在阳光下的湖水像是一枚碧蓝的宝石，漂亮极了。
“我空了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散心。”
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卡洛也像她一样，坐在了草地上，静静看着远处的景致，心绪也在一瞬间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生气了。”他打量着她的神色，捉摸不清她的心思，她不像他曾经遇上过的任何一个姑娘。
“实话实话，是的。”她转眸看向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中有着疑惑，“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替那些东西说话。”
“我只是觉得不能一概而论，就像在人类中，也有好人与坏人之分。”
“噗嗤——，只有像你这样不谙世事的贵族少爷才会这么想吧。”薇尔莉丝微微靠近卡洛，看到了他眼里的窘迫，这是被她说中了。
“卡洛，你应该放弃这种想法，这很危险。我们只是他们的食物，两边的矛盾根本无法调解。”
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温热，柔软的触感，他手指微动，想要往回扯，扯不动，她力气可真大。
“我知道了，只是觉得他们明明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获得食物……”
“对啊，他们明明可以有那么多种方法，但却偏偏选择了最残忍的方法，那就证明他们天性如此。或许真的有你说的那种，但至少，我没见过。”
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放开了他的手腕，双手撑在草地上，面容平和，望着澄澈的天空，“我只是希望，未来的孩子们不会再有我和姐姐那样的遭遇，能够幸福地生活。”
卡洛握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些微的温热，他抬头看着此刻神色温柔安宁的人，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也活过来一般，跟她一样，是鲜活的人。
他总是喜欢将自己伪装成人类，混在人群中，去体会那些他在黑暗中不曾感受到的东西，温暖、鲜活的生命力。
而这次，他似乎碰上了人群中最鲜活，最热烈的那一朵蔷薇花，充满了勃勃的生机，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靠近。
两人静坐着，时不时闲聊几句，直到天边染上深色，点点繁星亮起。晚风吹拂，带着湖面的湿气与远处的花香。
“抱歉啊，我每次待在这里都会忘记时间，对了，我请你去喝酒吧。”
薇尔莉丝拍拍衣服起身，卡洛的笑容在一瞬间有些僵硬，不过他还是起身，跟着她去了。
夜晚的酒馆十分热闹，不少人都聚在里面畅饮着酒水，大声地谈笑，交谈。
她带着他左拐右拐着来到了台柜边，老板娘正百无聊赖地喝着一杯酒，看到她来了，眸光一亮。
“老板，麻烦要两杯苹果酿。”薇尔莉丝摆了几枚银币在柜台上。
“噢，薇尔莉丝，你终于有空了，对了，你旁边这位是？”她冲着她促狭地眨眨眼。
“我的朋友，他下次来你记得给他打折啊。”
“当然，薇尔莉丝，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老板娘转身去酒桶边倒了两杯苹果酿，推给他们。
“我不知道你喝什么，我平常喝这个，你试试。”她将酒推到卡洛的手边。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尝不出什么味道，但是能品出那种丝滑冰凉的感觉，还不错。他一口将酒喝完。
“哎，你……这酒也不是这么喝的。算了，老板娘，再来几杯吧。”薇尔莉丝有些无奈扶额，谁能想到这贵族少爷喝酒这么猛。
他眨眨眼，看着面前的几杯酒，然后再次一口闷，看得一边的老板娘都咋舌，小声跟薇尔莉丝耳语。
“薇尔莉丝，你这个朋友……还挺厉害。他酒量真好。”
“我不知道，之前没看他喝过酒。”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老板娘扯了扯嘴角，“那你还放心他这么喝。不怕到时候他直接醉倒在这里。”
“大不了我扛他回去。”
老板娘撇撇嘴，也想起来第一次见她时那剽悍的模样，那时候有人喝醉了在她酒馆耍酒疯，这小姑娘看着瘦瘦的，结果一拳撂倒一个大汉，轻松解决了闹事的人，她俩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薇尔莉丝手中的酒也喝完了，以前在外沿时她就习惯在忙完后小酌一杯，现在闲下来也想着喝一点。
她结了酒钱，戳了戳卡洛的手肘，“大少爷，喝够没，还醒着吗？”
“嗯？够了，我们走吧。”
她轻轻摇摇头，这样子，一看就醉了，她抬手扶住他的胳膊，带他离开。
酒馆外，卡洛没走几步，就直接吐了出来，刚刚喝的酒混着之前吃过的食物，一股脑全呕在地上。
薇尔莉丝眼疾手快，直接跳开一米远，神色无语，自己酒量差还没点数。
她无奈，又返回去跟老板娘要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积攒的食物吐了出来，卡洛一瞬间觉得轻松，手边递来一杯，他推了推，发誓自己再也不吃人类的食物了。
“不是酒，是水，漱漱口。”
他接过水，漱了漱口，一边的薇尔莉丝正抱臂，似笑非笑看着他。
“没喝过酒吧，这次长教训了。”
“确实，下次不会了。”卡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还能走路吗，我带你逛逛夜市，很热闹，你平常应该也没机会来这吧。”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带着你的模样。
“行，我的确没怎么逛过这里。”卡洛笑了笑，其实他来过这里不少次，不过再走走也不错。
夜晚的中央都城与边沿都城不一样，边沿地区一入夜，家家户户都会紧闭大门，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生气。但这里仍旧十分的热闹，商店与摊位上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条街道，像是夜色中的银河。
人群不算太拥挤，薇尔莉丝的目光流连在各个摊位的商品之上，最终她停在了一个小男孩面前。
“小朋友，你这个怎么卖啊？”她颇有兴致地拿起一块长得十分漂亮的石头，圆润光滑，黄色的整体上带着烟紫色的纹路。
“很便宜的姐姐，只要十枚铜板。”男孩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
“这石头不会是小朋友你自己捡的吧。”
“嗯嗯。这些都是我珍藏的宝贝，要不是因为妈妈生病，我还舍不得卖。”男孩满脸真诚，他对于这些石头也是满眼的爱惜。
“你妈妈生病了啊。那……我买这两块好了。”
薇尔莉丝除了那块带紫的石头外，还挑拣了一块琥珀色的石头，里面隐隐约约可见一朵盛开的小花。
她放了一块银币在男孩摊位上，拉着卡洛就直接离开了，还能听见小男孩喊她的声音，不过她没停下。
“妈妈生病，你就不怕他是编了个理由骗你的吗？”
“一块银币而已。而且，我觉得他也不像是在说谎。喏，这块给你。”
薇尔莉丝将那块带紫的石头举到他的面前，比了比，笑了起来，“你跟这块石头还挺像的。”
在夜市的灯光下，她的笑容明媚，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熠熠生辉，让人忍不住沦陷。
“谢谢。”那块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手心，他摩挲着那块石头，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对了，你知道怎么回家吗？不会又迷路吧。”她带了几分怀疑地看着他。
“……不至于，我还是认识这里。”
“这样就好。”她低头看了眼怀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对她来说有点晚了，姐姐应该会担心。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卡洛！”她挥着手与他告别，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再见。”
卡洛低头看着手里那块朴素的石头，笑了笑，转身，在人流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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