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凛然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周医生，在警局，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周以轩的态度模棱两可。
“周以轩见过这捆绳索吗？”何凛然将后面的大屏幕平台放出刘佟尸体旁掉落着的绳索，绳索被密封袋装着。
“不是。”
荧幕上波形图正常。
“周以轩搬运过一氧化碳毒气罐吗？”
“呵呵……”周以轩笑了下，“何警官，你果然是在怀疑我。当然不是了。”
何凛然操控着连接屏幕平台的电脑，身后的平台显示出沾染上刘佟大量血迹的手术刀，问道：“周以轩使用过凶器手术刀吗？”
“不是。”
波形图的指数依旧稳定没有异常。
“周以轩认识凶手吗？”何凛然看似随意地问着。
“啪嗒！”一支笔掉落在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何警官……我的笔掉了，我们继续测吧。”周以轩看见钢笔从衣袋掉下来，便打趣着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笔，态度并不正经。
一旁的杜峰见他这样，眼神锋利。
何凛然看着荧幕上，原本呼吸波变成红线明显超出阈值，但是这一次……皮肤电阻也出现了红线，接着波形图指数又变为正常。
监控室内，叶旭凡微微蹙眉。他这是故意制造意外干扰测谎程序的进行还是怎样？
何凛然：“周以轩是否认识凶手？”
“不是。”
“周以轩是否和凶手是同伙？”
“不是。”
荧幕的指数依旧正常。
“周以轩和张佳慧是同伙吗？”
“不是。”
这次呼吸波、皮肤电阻、脉搏波都正常。
周以轩神色自若，却有些古怪，抬眸看着他，嘴角上扬：“何警官，你知道的，这里空调太冷，我皮肤干燥，刚刚就被钢笔电了一下。”
“周以轩在案发前提前来过废弃仓库吗？”何凛然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问。
“不是。”
“周以轩去过凤岚仓储的安全垃圾存放区吗？”
“不是。”
叶旭凡在监控室双手环胸看着。何队这是在怀疑案发现场附近的脚印是不是他制造的。
“周以轩见过这个钉子吗？”何凛然在平台上放出当时在安全垃圾存放区内发现的装在密封袋里的钉子。
“不是。”
“撒过谎吗？”
周以轩明显犹豫了一下，呼吸一滞，荧幕上呼吸波指标恰巧又有了变化的红线。他手抚着下巴：“哈……何警官，你这是咄咄逼人呐。”
“回答‘是’或‘不是’。”
“是。当然有了，每个人都撒过谎，不是吗？”
“那么，周以轩在这起案子里撒过谎？”
对方闻言，明显双眸一凛：“不是。”
何凛然讥诮地微笑着，眼神却没有感情和波澜：“是吗？周医生，可是测谎仪已经测出你的呼吸波在某些问题上有了异常。”
“我不太懂这些。”周以轩老实回答。
……
何凛然又问了其它有关案发现场的的问题，荧幕上显示的周以轩的波形指数依旧正常，他审了一段时间后，又传唤吴成弘进来。
负责监督的警察杜峰走回监控室，他也是辅警之一。
吴成弘来到审讯室门口后，看到站在门口守着的两名干警，他进去坐下后，两名干警给他戴上测谎仪的传感器。
传感器冷飕飕的温度自皮肤表层袭来，吴成弘面容有些僵硬：“这是要做什么？”
“测谎。吴医生，还请你配合。”何凛然淡淡回答，顺便给他简明介绍了测谎程序。
“原来是这样啊……”吴成弘点点头，“好，你问吧。”
“吴成弘，是吗？”
“是。”
“45岁，是吗？”
“是。”
“A市人，浙江大学院士，是吗？”
“是。这个不敢当。”
荧幕上的指标显示正常。
何凛然抬眸，打算单刀直入，刺向主题：“吴成弘是否伪造了不在场证明？”
“不是，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吴成弘有些焦急地看着何凛然，开口辩解道。
“撒过谎吗？”
“这个……”吴成弘停顿一下，瞳孔微微放大，“警察先生，这个我得诚实回答，是。我们做人的，就不可能不撒谎。”
荧幕三条指数正常。
“吴成弘认识凶手吗？”
“不是！当然不是了。”吴成弘摇摇手，脸色无辜又有些担忧。
何凛然又把他是否碰过绳索、手术刀、钉子、一氧化碳毒气罐的问题问了，期间也调出了物证图片给他看，吴成弘都回答“不是”，而且荧幕上的指数显示依旧正常。
“吴成弘提前得知破除待处理存放区门锁的方法吗？”何凛然继续问。
吴成弘闻言，坐立不安起来，语气急躁：“不是！哎呀，警察先生，你就别怀疑我了，我也是后来脑子一热，就用了锤子！”
荧幕上，脉搏波指数变得曲折猛烈、振幅增加。吴成弘明显陷入情绪激动状态。
何凛然神色似步步紧逼：“你别紧张，老实回答就行。吴成弘提前去过案发现场吗？”
“不是。”吴成弘一拍大腿，“嗨呀”一声，面露苦色，感到为难。
“吴成弘杀害了刘佟吗？”
“不是！”吴成弘依旧急不可耐，手足无措地说道。
目前为止，荧幕上指数唯有脉搏波浮现指数波动。
监控室里，叶旭凡看着审讯室的监控画面，开口：“他似乎并不喜欢被说跟凶手扯上关系？”
杜峰也看着监控画面，点点头：“嗯，不排除他被冤枉时感到情绪不可控的情况。”
……
何凛然又审问了一些与物证和案件有关的问题，发现测谎仪指数依旧都是绿色线条，便叫吴成弘先回去看守所，接着传唤下一个被测谎者——韩梦萱。
韩梦萱来到审讯室，被Gan警戴上测谎仪的传感器后，神色十分平常，眉眼情绪淡淡。
何凛然照例给她解释一番测谎仪流程的步骤后，语气淡淡地公事公办：“韩梦萱，是吗？”
“是。”
“北师大的心理学博士，博士生导师，是吗？”
对面笑了一声，女人柔和娇媚的目光变得格外明晰：“……是。”
“27岁，是吗？”
“……何警官，没有人跟你说过，女士的年龄不能随便问吗？”韩梦萱轻声回答。
“韩女士，我们是在测谎。”何凛然语气平静，轻轻拍了拍桌子，示意着她，“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韩梦萱轻哼一声，瞥向别处：“是。”
何凛然看着测谎仪荧幕上的指标正常运转，问：“韩梦萱认识凶手吗？”
“不是。”对面微微蹙眉。
荧幕上的指数的峰值起起伏伏地行进着，速度缓慢，波长变化并不大。
“韩梦萱在这起案子撒过谎吗？”
“当然不是。”韩梦萱语气柔和，平和地回答，她玩弄着垂落在脸颊一侧是的刘海发丝。
“韩梦萱提前来过案发现场吗？”
“不是。”
“案发前一晚，韩梦萱的不在场证明是否伪造？”
“不是。”韩梦萱听着他的话，有些愠怒，眼神微变。
何凛然继续向她提出否碰过绳索、手术刀、钉子、一氧化碳毒气罐的问题，照例在平台放出物证图片看，韩梦萱一律回答“不是”，荧幕显示的所有指标变化速度和幅度处在正常阈值。
“韩梦萱在案发前来过安全垃圾存放区吗？”
“不是。”
荧幕指数也是意外的正常，韩梦萱出奇地镇定自若。
何凛然看了她一会儿，说道：“韩女士，你似乎很冷静呢。”
“当然，又不是我干的。”韩梦萱浅浅一笑，声色饱含甜美，顿了顿，她继续说，“何先生大可继续问。”
何凛然和她对视，也淡然一笑，眼神却依旧毫无起伏，话锋突然陡然一转：“韩梦萱是否和张佳慧合伙演出，扮演受害者？”
“你……你说什么！”韩梦萱瞳孔骤缩，神色骤然变化、面无人色。
“老实回答。”何凛然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不是，当然不是了！”韩梦萱拧着眉头，攥紧手。
荧幕上，呼吸波、皮肤电阻、脉搏波一律变成了红线，情况急转直下。
“韩梦萱认识张佳慧吗？”
韩梦萱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是。”
“韩梦萱和她是同伙作案吗？”
“不是。”
荧幕三条指数又变成了正常的峰值。
“韩梦萱用手术刀杀害了刘佟吗？”
“不是。”
何凛然继续审问了一些问题，发现波形图的阈值依旧正常，便叫韩梦萱回去，再传唤下一个被测谎者。
下一个到来审讯室的是时厌，他照例被Gan警戴上测谎仪的传感器，随后坐下。
何凛然看着对面的人，道：“需要我为你介绍测谎仪的流程吗？”
时厌：“那就说明一下吧。”
何凛然向他解释一下，对方了解了，便问道：“时厌，在本市医院法医部工作，是吗？”
“是。”时厌微微点头，神情沉静从容地回答。
“26岁，是吗？”
“是。”
“家住玉山城广云路613号，是吗？”
“是。”
荧幕指数峰值、变化速度和运动呈现正常趋势。
“时厌认识凶手吗？”
“不是。”
“撒过谎吗？”
“这个问题……我应该怎么回答呢？”时厌闻言，微微一笑。
“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即可。”何凛然抬头看着他。
“是。”
荧幕上波形图指数没有异常。
何凛然又问时厌是否碰过绳索、手术刀、钉子、一氧化碳毒气罐等重要物证，时厌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没有什么蕴含的情绪变化，他的回答依旧为“不是”，测谎仪荧幕显示的波形图趋势为正常。
“这里空调有点冷……开了多久了？”时厌垂眸，摩挲着手臂的衣袖，突然反问一句。
“在你来之前，已经有四名嫌疑人在这里测过谎了。”何凛然淡淡回答，刚想说什么，就被对方打断。“哦……那么我是第五个？”时厌微微歪头，“不介意把空调调高一点吗？”片刻后，他继续缓缓开口，“毕竟……这样的温度，还真是让人有点难受呢。”
因为先前已经审讯测谎了四名嫌疑人，审讯室内的冷空气已经积攒下沉又上升，在室内形成一个闭环，温度早已寒风冰冰，几乎要让人冷得打哆嗦。
何凛然看了他一会儿，随即起身在一旁的放着连接平台的电脑桌上，拿起一个白色遥控器，对着墙上的空调“滴滴”调高几度，然后回到他对面的位置。
监控室内，叶旭凡和杜峰也有些累了，叶旭凡记录着整个测谎审问的问题和笔录，杜峰则在一旁看着监控画面，操控着仪器设备切换监督着画面，还有两名警察留在一旁协助。
“他突然开口调高温度是什么意思？”杜峰微微蹙眉，抬头看着监控画面里的时厌。
“不知道，人家可能真的觉得冷吧。何队都给人调高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叶旭凡也有些疑惑。
……
稍微恢复温暖的审讯室。
“时厌提前来过案发现场吗？”何凛然昂首看着他，眼神锐利起来，淡淡开口。
“不是。”时厌神色自若，也和他对视。
“时厌是合伙作案杀害刘佟吗？”
“不是。”
“时厌在这次案件撒过谎吗？”
“不是。”对方安之若素。
荧幕上的波形图为正常时节和峰值。
何凛然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你和上一位一样，也很冷静。”
“上一位是？”
“韩梦萱，韩医生。你认识？”
时厌思索片刻，点点头：“我们几人都是同学关系，自然是认识的。”
“时厌犯过法吗？”何凛然漫不经心开口。
“不是。”时厌看向何凛然，从容说道，“我可是良好市民。何警官，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我们医院法医科的人。”
何凛然眼神愈发犀利，问道：“时厌怨恨时家人吗？”
“不是。”时厌回答。
然而，荧幕上的呼吸波指数却出现了小幅度的峰值起伏，红色的曲线再次出现，但很快转瞬即逝，变成了绿色曲线。
“时厌喜欢时家人吗？”何凛然右手拿着笔，他原本是低头在做测谎问题的记录，这会看到测谎仪的数值变化，抬头看着时厌，看似毫不在意地开口。
时厌明显犹豫几息，微有些不悦，抿着唇：“何警官，你们测谎都这么喜欢得罪人吗？”
“老实回答。”
“不是。”时厌愠怒地看着何凛然。
何凛然目光审视：“时厌认识张佳慧吗？”
“不是。”
“时厌杀害了刘佟吗？”
“不是。”
“时厌用手术刀杀害了刘佟吗？”
“不是。”
荧幕上波形图指数一律正常。何凛然抬头，对着面前的人重新另眼相看。
……
监控室内。叶旭凡转头看向杜峰：“你觉得怎么样？”杜峰则眯着眼睛看着监控画面，沉默片刻，开口：“冷静过头了，不是吗？反倒有些古怪。”
何凛然又审问时厌一时片刻，发现测谎仪的数值也都处在绿色线条的正常峰值，变化速率一如既往。
这段时间，时厌也看着他，开口：“何警官？问完了吗，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何凛然眯着眼睛看着他，刚想厉声反驳，却再次被打断，对面的时厌语气幽幽平缓：“你要知道，我在法医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案子让我接手，法医，终究不可能一直留在看守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凛然皱紧眉头，眼神愈发冰冷锐利，“这里是警局，你有嫌疑，当然……”时厌再次打断：“我当然知道。”
二人僵持片刻，何凛然眼神夹杂着愠怒，又问了一些问题，对面测出来的波形图指数都没有异常。他让时厌先出去。
过了一会儿后，监控室的门被打开了，室内的人包括叶旭凡、杜峰一齐看过去，是何凛然走了进来。
何凛然脸色漠然，向他们说道：“查一下时厌、还有周以轩的信息，越多越好。”
“是。”叶旭凡赶忙点头，然后起身走出监控室。
何凛然沉默。直觉告诉他，这俩人怪怪的，时厌，看起来玄乎得很。至于周以轩……
他测谎过很多人，但是像时厌这样对待案件的问题还能如此平静的，还是第一次见。
何凛然回到审讯室，继续传唤最后一个被测谎者，赵明。
……
等到赵明来到审讯室后，他照例被戴上测谎仪的传感器。何凛然向他解释了一下流程，赵明允诺地颔首，表示配合。
何凛然：“赵明，是吗？”
“是。”赵明长得一脸憨厚老实的相貌，忙点头肯定。
“外省公安局法医，是吗？”
“是。”
“35岁，是吗？”
“是。”
目前，荧幕指数从开始至终末变化平缓，属于正常值。
“赵明使用手术刀杀害了刘佟吗？”
“不是。”赵明皱着眉头，辩解着回答，“我没杀他。那把手术刀我碰都没碰！更别提杀害他了！”
“赵明认识凶手吗？”何凛然静静看着他的神色，问道。
“不是。我知道他是市里很有名的主治内科医生，但我真跟他不认识。”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何凛然强调着，继续问，“赵明碰过一氧化碳毒气罐吗？”
“不是！”
荧幕上，指数全部正常。
接着，何凛然又问他有关是否碰过钉子、绳索等重要物证的问题，赵明一律回答“不是”，测谎仪荧幕波形图指数也是一切如常。
“我真的不是凶手啊。冤枉啊，这怎么可能呢？我当时在家里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就接到那条威胁短信！好好的日子没法过了！警察同志，你行行好，我真的是无辜的。不然你让我怎么向我妻子和儿子交代呀！他们也不想看到他们爸爸被关在看守所，被说成杀人犯吧！”赵明面色窘迫、愁眉苦脸，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唉……你说说，一个医生蹲过警局看守所，这说出去、唉！”说着，他又摇了摇头，叹着气。
荧幕上的脉搏波指数浮现波动，红色线条出现，赵明陷入了焦虑、紧张的状态。
“你的情绪我能理解，你只需要好好配合就行。”何凛然看着测谎仪荧幕上的指数，沉默片刻，点点头，便继续问，“那么，赵明是否伪造了不在场证明？”
“没有！不是。”
“赵明是否提前得知破门工具的锤子和钳子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南边草坪？”
“不是！”赵明听到这个问题，一只粗大的右手猛地拍着膝盖。
荧幕的呼吸波出现红线，何凛然看着他：“别紧张。”
赵明辩解：“我是后来看到韩小姐在里面，实在太担心了！才情急之下提出那个主意的！然后，我才来到那里发现了工具！”
他说的“里面”，自然就是当时的案发现场凤岚仓储的待处理存放区。
何凛然点点头，表示明了，又问：“赵明是否和吴成弘合作作案？”
“不是！警察同志！这怎么可能……！”赵明瞳孔都瞪大了，忙摇着头、面色如纸，声音也提高了。
测谎仪荧幕上，呼吸波指数出现曲折和起伏，赵明明显屏气、呼吸加快了。
监控室内。
“看起来像个老实人。”叶旭凡看着监控画面里焦急辩解的赵明，点评道。
“他的反应，才让我感到最正常。”杜峰也悠然得出结论，不自觉赞同地点点头。
画面切回审讯室中，何凛然看着赵明片刻，握着笔低头寥寥勾勒，便收起面前的测谎生理参数记录档案的本子，合上：“你可以回去了，赵医生。”
……
等到何凛然整理好六名嫌疑人的测谎生理参数记录档案，又走进监控室和辅警对接完善测谎物证后，才终于了了测谎一事，时光荏苒，已经是大晚上，他走出审讯室。
专案组一伙人这会都在办公区域加班，其余主要技术人员和侦查人员在忙不迭工作，叶旭凡刚从技术人员那边经过。而办公区域中央的大桌子上放着很多关于废弃仓库案件的文件资料，桌子对面是赫然显眼的大块黑板，上面记录着错综复杂的关于此案的人际关系的思维导图、角落还有部分有关物证线索的补充，方便专案组的人滤清思绪。
技术人员张泽辽这时向何凛然走了过来：“我们已经查出张佳慧大学附近的酒店入住记录，而且查到了那个男人的信息。那个男人叫王福，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酒店入住记录显示，张佳慧在那段时间经常独自跟这个男人出入酒店。”
“那个神秘发件人的手机号码，网络协议地址无效查不到，估计对面的手机SIM卡已经被销毁。”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刘昌茂也走了过来，汇报着。
何凛然沉默片刻，道：“联系这个号码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查询这个号码连接公共网络最后的IP地址。”
刘昌茂和张泽辽点点头，转身继续去调查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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