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汀兰去楼上环顾一圈一圈没发现阮疏，猜她是去厕所了，于是紧急召唤陈远岫出来，一起漫步走向生物园。
途中，云汀兰想要好友昨天未干的泪痕，她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条寻问之路，不为窥探，只是想帮朋友把把关。
云汀兰深吸一口气，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冒昧，”她抬眸，目光清澈而坚定，“我就是想跟你打探一下，岑栖淮的感情史。”
陈远岫闻言，眼中掠过一丝了然，语气也随之温和下来，带着对少年时光的轻描淡写。他微微颔首，声音清澈，“初中时的情愫，大多都只是心里悄悄泛起的涟漪，算不得真正的喜欢。”
“他那时确实对那个女生有过朦胧的好感，也许觉得那个女生笑起来很好看，也许是佩服她的成绩，但也仅仅停留在‘觉得不错’的阶段，没有付出实质性行动。”他看着云汀兰，语气诚恳，“那种年纪的心动，就像春天里偶然冒头的嫩芽，新鲜却脆弱，大多都随着毕业、升学，悄悄就淡了。”
听完陈远岫的话，云汀兰脸上并未显露太多情绪，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指尖却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在她看来，初中时的心动虽纯粹，但随意泛起的涟漪，总归显得心意不够笃定。这份微妙的认知，让她在心里，悄悄给岑栖淮打了个折扣，那份原本因好友幸福而升起的期待，也淡了几分。
“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云汀兰走后，陈远岫其实心里不舒服了，今天也是“妥妥工具人”一枚。
还没到教室就看见阮疏在她班级前踱步，脸上立刻露出笑脸：“你咋来了？我刚刚还去楼上找你呢。”
阮疏快步迎上去，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欣喜，伸手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来给你送吃的，给你，我亲手剥的瓜子。”“还有顺便说一声，我和他误会解除了，他跟那个女生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是？”云汀兰接过瓜子问。
“没有谈恋爱的意思。”
云汀兰自知不能评价什么，知道他们“和好”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心里肯定还是不喜欢岑栖淮的。
劳动节将近，天气正从暮春向浅夏过渡，既有春日的温润，又藏着初夏的热烈。清晨推开窗，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空气里浮动着新翻泥土的腥甜与草木的清鲜，露珠在酢浆草的叶片上摇摇欲坠，折射出细碎的晨光。此时的气温恰似少女的心思，早晚微凉需添一件薄外套，正午的阳光却已带着初夏的暖意，晒得石阶发烫，让人忍不住想褪下毛衣。
“你下课之后等我一下哦，我让我爸载你去车站，这样你就不用等公交车啦！”阮疏拉着云汀兰走出电话室。
“好。”云汀兰一开始还会扭捏，后面越来越不知道怎么拒绝她了。
英语课，像堂漫长的催眠修行。讲台上，英语老师捏着粉笔，语速平稳得像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从虚拟语气讲到定语从句，那些扭曲的语法点像绕在一起的耳机线，听得人眼皮直打架。
云汀兰撑着下巴，盯着黑板上跳动的英文字母，它们渐渐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斑，鼻尖萦绕着粉笔灰和旧课本混合的味道。
直到下课铃像道金光刺破沉闷，云汀兰猛地坐直身子，长舒一口气，连伸懒腰的动作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终于，能让紧绷的神经，随着窗外的蝉鸣松快下来了。
云汀兰直接上楼去找了阮疏，顺便把她前几天买的帆布绳和卫生巾收纳袋送给阮疏。云汀兰之前总揣着点拘谨，每次去四班——云汀兰都要在门口犹豫两秒，如今早成了熟客。课间操后，或是午休时，想找陈远岫借笔记、给阮疏送东西，径直就往目标班级走，连窗边打闹的同学都眼熟了，偶尔还能笑着点头打个招呼。走廊里的光影、教室门的朝向，闭着眼都能摸准，这“自由穿梭”的底气，全是一次次“拜访”攒出来的。
刚到门口只见他单肩挎着背包，另一只手正往肩上拢着背带，脚已经抬到了门外，显然是刚收拾好，正要回家。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都愣了一下，随即他笑着侧身：“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又见面啦~对了，这个给你。”说着把帆布绳分了一条给了陈远岫，上面写着“平安喜乐”。
“谢谢，这是祈福牌的回礼吗？这跨度有点大了吧？”
“不是，是我心血来潮，对了，你们五一是不是也有超多考卷，真的要晕倒了。”
“当然，毕竟我们马上就要成为‘高三牲’了。”
“可别，我们还是高二呢，我可不想那么快升高三。”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包石头糖给他。
陈远岫接过，在她前面提了提：“这个也是心血来潮吗？”
“当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次送你的笔记本还有吗，没有了再找我要，我又买了很多本。”
“你这是报恩呢？”
“那你给报吗？”
“求之不得。”陈远岫一直好奇她是为何那么钟爱国誉的本子：“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牌子的本子，因为颜值高，还是落笔时的畅意？”
“这只是小部分原因啦~我们之前的物理老师不是说过，把笔记本买的贵一点，就舍不得乱丢了，你……没听啊那节课！”
时间有点久远，陈远岫也不知道她说的那节课是哪几课，明明同一节课，偏偏上出了两份“独家记忆”，只觉得糊涂蛋怎么老是记住那些奇奇怪怪的点，平常有关学习的事都印象不深刻，只能模棱两可回答：“可能没听吧，但是听你这一说，那我可得好好珍惜那笔记本了。”
云汀兰见阮疏走出来了，就对陈远岫说：“下次聊，我和阮疏要回家了，拜拜。”
也不等陈远岫道别，就径直走向阮疏“噔噔噔噔噔噔！这个是装卫生巾的收纳袋，还有这个，现在还剩三条，你可以选哦！”
陈远岫没急着走，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他的时候可没让他挑，还区别对待，白眼狼。在心里吐槽不解气，于是手贱去扯了云汀兰的高马尾，抿着唇没说话走了。
云汀兰这会儿正跟阮疏分享的火热，被没由来扯了一下心里也不舒服，对着陈远岫的背影唾弃：“他是不是有病！”“算了算了，我们不管他，快选吧！”
“那我选择这条，‘星河灿烂’。”
“那我选‘风也温柔’！”“还剩一条，你给岑栖淮吧。”
说着挽着胳膊一起出了校门。
五一假期的风带着暖融融的春意，云汀兰拖着行李箱刚出华城车站，脸色还有点苍白——一路晕车的不适感还没散去。妈妈早站在出口处挥手，手里提着一杯微凉的温水，见她走来连忙递上：“知道你晕车，先喝点温水缓缓。”
一路慢慢走回家，妈妈让她在沙发上歇着，自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忙活，砂锅里的小米粥渐渐飘出清淡香气。云汀兰靠了片刻，只觉得浑身黏腻，便起身拿起换洗衣物：“妈，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正好吃饭。”妈妈在厨房应着，还不忘叮嘱：“水温别太高，小心晕得更厉害！”
温热的水顺着发梢滑落，渐渐冲散了旅途的疲惫与晕车的昏沉。等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时，餐桌上已摆好了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清蒸鱼和凉拌黄瓜，妈妈正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笑着招手：“快过来，刚好用餐！”
吃完饭，随后窝进沙发打开电视，指尖在遥控器按键上轻点，调出搜索界面翻找起来，输了几个关键词，翻了几页结果都没碰到想看的剧。我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手机，便在抖音上刷到了一本免费的小说。
打开阮疏的对话框，一顿输出。
【Katz-Tao.椰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看！这本小说是免费的诶】发了一张截图。
【?：是诶，又让你找到新小说啦】
【Katz-Tao.椰子?：可是浪子回头的诶，有点被雷到了】
【?：但是它是加浪子真情种，可以可以看可以看】
【?：对啦，岑栖淮刚刚偷偷跟我抱怨，你怎么不在疯狂星期（4）那个群里回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Katz-Tao.椰子?：我刚刚没看到，这就回这就回】
我指尖轻划，从阮疏的聊天界面退了出来，果然在沉寂许久的消息列表深处，找到了那个沉在底部快一整年的群——那句道谢，感谢云汀兰的小礼物，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最新消息栏里，像一粒被时光遗落的星辰，我之后回了一句“不客气”就看起了小说。
五一假期的第二天，阳光透着点燥热。云汀兰想起学校的要求——出市返校必须持核酸报告，便早早和妈妈来到体育馆的核酸检测点。这里已排起不算长的队伍，她戴着口罩跟着往前挪，很快就完成了采样，棉签划过喉咙时的轻痒，混着午后的闷热，让她多了几分疲惫。
做完核酸，妈妈提议去超市采购，云汀兰便陪着一起。超市里冷气很足，货架上摆满新鲜蔬果，妈妈仔细挑着她爱吃的草莓和排骨，她推着购物车跟在身后，逛了不到一小时，腿就开始发酸。等结完账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回家，她刚进门就把东西往玄关一放，只想扑到床上瘫着。
可指尖触到防晒衣外套时，又想起这是从外面回来的，沾着灰尘和汗味，便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拿起换洗衣物。“唉，还得先洗澡，好累呀……”她小声嘀咕着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漫过身体时，才稍稍缓解了这一路的倦意。
五一假期剩下的日子，被妈妈的面食香气填得满满当当。她变着法儿地做——清晨是暄软的肉包，午后是筋道的手擀面，傍晚又端出酥香的葱油饼，厨房里的擀面杖声伴着蒸汽，暖了整个屋子。云汀兰一边享受着这份惬意，一边惦记着节后的期中考，便把时间拆成两半：白天伏在书桌前刷题，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习题册上；傍晚就陪着妈妈出门散步，晚风拂过脸颊时，所有疲惫都悄悄散去。
放松之余，她拿起手机编辑朋友圈：一张是和妈妈散步时拍的街边风景，老槐树的影子斜斜映在青石板路上，暖黄的路灯刚亮起；另一张是和阮疏在学校的合照，两人对着镜头笑。配文没写太多，只简单一句“升温渐暖，不止天气”——网上偷来的句子，便按下了发送键。
晨光带着点凉，云汀兰拖着行李箱站在车站入口，妈妈正弯腰帮她理了理褶皱的衣角，指尖带了点温度“到学校记得按时吃饭，别吃那些垃圾食品。”妈妈的话没说完，声音就裹着哽咽，抬手擦眼角时，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砸在云汀兰的手背上，温热又酸涩。
云汀兰赶紧握住妈妈的手，喉咙发紧，强扯出一个笑：“妈，我暑假就回来了，还有两个多月，很快！”可看着妈妈泛红的眼眶，她自己的眼泪也在打转——最不喜欢的离别，还是如期而至。直到检票口的广播响起，又对着妈妈说：“我走了啊，拜拜，快回去吧。”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进车站，回头时，还看见妈妈站在原地挥手，身影在晨雾里，模糊了轮廓。
回到学校后，学校缓了两天才考试，可能也怕我们假期没有复习，成绩实在难看。
期中考成绩公布，云汀兰看着试卷上红笔勾勒的分数，嘴角悄悄扬起弧度——五一假期没只顾着玩，这份结果总算让她满意。很快就到了家长会，教室里坐满了家长，唯独她的座位旁空荡荡的，爸妈远在外地，自然没法赶来。
云汀兰百无聊赖地趴在走廊栏杆上，阮疏见状，拿着两瓶汽水走过来，挨着她坐下：“别发呆啦，陪你在这儿吹吹风。”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远岫从厕所出来，瞥见楼梯口的她们，笑着走过来：“你们俩在这儿干嘛？畅聊人生啊。”末了，顿了顿又说：“去不去打羽毛球，我去借拍子。”
云汀兰愣了愣，最近埋在书本里确实憋得慌，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正好能疏解压力，便点头应下。陈远岫找同学借了球拍，阮疏去叫岑栖淮，四人来到空旷的操场。阳光洒在塑胶跑道上，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轻盈的弧线，她甩动球拍，汗水渐渐浸湿额发，把积攒的压抑和疲惫，随着每一次挥拍悄悄释放，连笑声都比平时清脆了几分。
最后一个羽毛球擦着网落下，云汀兰喘着气放下球拍，额前的刘海早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脸颊泛着运动后的薄红，像被晚风拂过的晚霞，透着鲜活的暖意。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对两人说：“不行了，我跑不动啦，今天就到这儿吧。”
陈远岫刚弯腰捡起地上的球，闻言直起身，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和沾着薄汗的发梢上，动作顿了顿。他走过去，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是该歇会儿了，看你脸都红透了。”说话时，他的视线在她汗湿的刘海处轻轻扫过，又很快移开，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球拍的握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阮疏因为口袋里装着妈妈的手机，怕妈妈等会儿要用到，没打多久便拉着岑栖淮先走了。
陈远岫见云汀兰休息够了“走吧，我请你喝水。”
闻言眼睛弯成月牙，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薄红，语气里带着点俏皮的调侃：“怎么？想贿赂我呀？”她故意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下巴，笑着补充，“怕我等下在你妈妈面前，说你坏话？”说这话时，她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声音带着点运动后的轻喘，玩笑里透着自然的熟稔，丝毫没有尴尬。
陈远岫闻言低笑一声，耳根悄悄泛起薄红，他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宠溺的调侃：“行，算我贿赂你。”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贝奇野菜，目光落在她带笑的脸上，又补了句，“真要告状，也是你‘恶人先告状’。”
将拧开的贝奇野菜递过去时，他看着她眼底狡黠的光，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柔软——刚认识时，她总是安安静静待在角落，说话都细声细气，十足的慢热模样。可现在，她会笑着调侃，会大方回应，整个人像被阳光晒透的花，渐渐舒展了花瓣。
陈远岫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默默想着：真好，她越来越开朗了。真希望这份明媚，能永远留在她脸上，再也别藏起来。
云汀兰接过水，低头一看瓶身——是她常喝的贝奇野菜，眼睛一亮，下意识问道：“咦，你怎么买这个呀？”
陈远岫耳根微热，眼神不自觉飘了一下，故作自然地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掩耳盗铃的刻意：“啊……这个嘛，看着标签说富含维生素，觉得挺健康的。”
“噗——”云汀兰忍不住笑出了声，脸颊的红晕还没褪去，眼底闪着惊喜，“这可是我超喜欢的饮料！谢谢你，正合我意~”
陈远岫闻言，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地扩大，刚才的拘谨散去不少，只轻声道：“是吗？那还挺巧的。”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没被拆穿，当时在小卖铺看到，就莫名觉得她会喜欢。
周日的清晨，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带着点微凉的湿气。阮疏拿完物理练习册和云汀兰一起出了校门，看见阮疏的专属“宝马”停在路边，两人一眼瞥见对方身上的黑色T恤，都忍不住笑了——妥妥的闺蜜装，看起来非常清爽。
“快上来，我带了雨披！”阮疏笑着递过一件透明雨披，云汀兰钻进去，两人紧紧挨着，小电驴在细雨中缓缓前行。路过街角的酸菜饼摊时，雨丝密了些，她们躲在红色的雨棚下，买了两个比脸还大的饼，外皮酥脆，咬一口酸菜的酸香混着雨气，格外开胃，云汀兰吃得嘴角沾了碎屑，阮疏笑着用纸巾帮她擦掉，自己也吃得眼睛发亮。
雨还没停，两人又拐进路边的两元店躲雨。货架上的小玩意被雨水衬得更鲜艳，她们拿起粉色兔子耳朵发箍、卡通眼镜框往头上戴，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手机快门声不断——照片里，阮疏举着小企鹅歪头笑，云汀兰的发梢沾着雨珠，用纸巾小心抹去，带了一副墨镜，满屏都是湿漉漉的可爱。
雨渐渐停了，她们揣着期待跑了三家书店，却都没找到想要的国外经典读物。阮疏拍了拍云汀兰的肩：“没事，咱们网购！”见时间也不早了，便送云汀兰到阿姨家，到路口就与阮疏告别，拎着超市买的鲜牛奶，踩着浅浅的水洼去阿姨家。阿姨炖的排骨汤冒着热气，驱散了一身雨寒，边吃边和阿姨闲聊，暖意漫了一屋子。
云汀兰这次终于如愿跟阮疏坐公交，目视着那辆公交车从她眼前驶过，不一会儿见到阮疏，立刻跑过去跟她分享：“刚刚那辆公交车刚走哦，我们只能等下一班啦~”
等公交车的间隙，云汀兰聊起了上次那本小说她看完了，又说最近又看了一本，只可惜还在连载，推荐阮疏去看，于是上车之后把手机借给阮疏看小说，还提议：“我们要不打赌一下？看看男二会不会跟女二在一起。”
“可以啊，我赌会在一起。”阮疏假装思索了一下。
“行，那我赌不会在一起，输的人给对方绑一起鞋带啊！”
或许那时候我们不是仅仅只为了打赌，而是借了这个噱头，想为对方做一件事，你是我亲自选择的朋友，我自然要真心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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