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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

三十四

四个人——鲍德温、伊莎贝拉、汉弗莱,还有一个我。带着最少必要数量的侍卫和随从,就这样骑马踏进了河谷,逐渐接近死海那片的洼地。

鲍德温和伊莎贝拉走得相当快,远处的湛蓝湖水托着晴朗无云的天空,一白一紫两道身影飘在地平线上,恰似两片云彩。红衣的汉弗莱走在右后方,他似乎不太擅长控马,不能和国王公主二人那样齐头并进。浅蓝衣袍的近卫军骑马分散在我们周围,形成一圈V字形的屏障。

“喂——你们慢一些!”走得快了,我便在后方呼叫,“别忘了队伍里还有我这样的病人呢!”

雨后初晴,难得的好天气。先前几天的阴雨连绵,没完没了的宴会,已经将鲍德温应付来宾的耐心消耗殆尽,处在偌大的城堡里犹如一头困兽,于是一等到天气转好,他就安排了出游。

同行的人只要年轻人。鲍德温如此吩咐,不需要太大阵仗,以免惊动邻境的敌人。

其实不必这么小心。因为死海距离卡拉克很近,距离耶路撒冷也不远,而且周围人烟稀少,从来很少有大型的军事活动。我怀疑鲍德温这么安排,是想甩开长辈的约束,自由自在地出来玩耍,但这种事情,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雷纳德伯爵很有眼色,见鲍德温这么说,就只安排了继子陪同,还从他的私人犬舍里调出上百条细腰长腿的猎犬,作为打猎助手交付给了近卫军。

鲍德温点了点头,欣然领受。

于是分散在我们周围的人只有十几名近卫,却有上百条呼哧带喘的猎犬,跑在刚出新芽的芒草地里。

“我说,带这么多的狗足够打一群野猪了,但我们要去的地方连兔子都很少……听这动静,麦琪都被吓得奓毛了。”

我见他们慢下来了,急忙打马跟上。苍鹰麦琪此时正立在伊莎贝拉的左臂上,确实如我所说,听到身后这么多条狗的吠叫,已经奓成一颗毛栗子球了。

“我也感到奇怪,”伊莎贝拉接口,看向鲍德温那边,“雷纳德伯爵不过是上赶着讨你欢喜,并没有花费心思,哥你平时又不养犬,为什么还要接受?”

“没有为什么,准备上了自然要用。”许是跑得有点热了,鲍德温摘下面具,只在脸上蒙了面巾。我和伊莎贝拉对他眼睛周围的溃烂痕迹见怪不怪,但汉弗莱看到了,假装马术不精拉开了些距离。

“那你可不要跟狗接触,你身上的伤口不能被它们舔到。”我急忙叮嘱,又靠近一点把鹰的眼罩交给伊莎贝拉,“为防万一也不要接触麦琪,说不定它一应激就会去抓犬了。”

“这下连只兔子也打不到了。”伊莎贝拉给苍鹰戴好眼罩,略显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

鲍德温听了只是略微弯了下眼角,对我们的话不予置评。

说话的当儿,我们已经行到死海附近了。

死海的死,只是针对里面的生物而言,它咸到任何动植物都不能在里面生存,但湖水看起来依然清澈澄净,由于水浅,比之加利利海甚至还要透明一些。

这时已经进入了雨季的末尾,死海经由一冬的雨水灌注,水面比夏天上涨了好些,但是湖边依然凝结着一片一片的白色盐块,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有些斑驳。我蹲下来摸了摸,发现它们的表面很坚硬,有些地方还带着尖锐的棱角,就有些犯愁——鲍德温可不能去死海里玩,他那一身伤口对盐无比敏感。而且不止下不了水,在岸边行走也会有被割伤的危险。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选择死海作为目的地呢?难道只是因为近,或者他想体验一下盐水蛰身的痛感?

“到了!”

伊莎贝拉丝毫没有犯愁,下马把鹰交给随从,紧接着就毫不踌躇地朝湖水走去了。我看她大步走到水边,居然弯下腰开始脱马靴,吓了一跳,急忙看向身后的汉弗莱。这孩子倒是不用我提醒,急匆匆地跑过去了:

“公主,不能下水,这时候的天气还很冷呢!”

“冷会让我沉到水底吗?”

“那倒不会……”

伊莎贝拉利落地踢掉靴子,把斗篷和外套往身后一丢,接着就往湖水里走去了。汉弗莱回头看了一眼,见鲍德温没有发话的意思,又见伊莎贝拉已经走到齐腰深的水里了,这孩子急得满脸通红,停了停,终是脱了衣服,拎着伊莎贝拉的马靴去追她了:

“公主,要穿上鞋子!湖底的盐层也很锋利!你会割伤脚的!”

“叫我伊莎贝拉!”

……

鲍德温斜斜地靠在马上,弯着眼角看两个年轻人进入湖水,渐渐远去,变成水中央的两个黑点。他回过头,对我说:“你看他们。”

“真好。”

我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在想,如果没有疾病,湖中嬉闹的年轻人也可以是另一对璧人。

“走吧。”

“啊?”

好不容易来到死海这边,我还以为鲍德温至少会在湖边停留一阵。但他给湖中的年轻人留下了一半的侍卫,带着另外一半,还有我,就又往南边走去了。

出发之前,鲍德温问侍卫队长:“这群猎犬中哪头是领头犬?”

“白底棕色花斑的那头。”

“带上它,还有周围的五头。”

“是。”

再次上路,我心里就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了。这才对,这才是鲍德温会做的事。从十三岁起,他就再没有单纯地出去玩过,人在路上不是奔向战场,就是开往防地。

鲍德温命令侍卫队长放开那六条猎犬,让它们在前方开路,我们跟着向南行进了一会儿,又折向东方。等到猎犬步子放慢,我们就被带到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路上。

“陛下,这是通往卡拉克的路。”一名侍卫报告道。

到了路边,猎犬全都乖巧地停下,抬起头来等着奖励。喂过肉干后纷纷坐下,有几条跑累了趴下来,长长的耳朵点到了地上。过了一会儿,领头犬站起来,面朝东方,剩下的几条也都照做。

“是……敌人要来了吗?”我感到紧张。

“不,你看那些猎犬,它们竖着的尾巴在微微摆动。”

猎犬的听力要比人好很多,它们站起来很久了,我们才听到了隆隆的马车声,近了,还能分辨出车轮声里夹着奇怪的“刷刷”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擦地面。

“是运送木材的车队。”鲍德温低声说。

我往远处看了看,只发现了一股腾起的黄尘。鲍德温的视力不佳,想来比我更难看清,他是单凭声音和经验来判断的。我知道他说得不错,因为林木被伐倒后,往往只会砍掉下侧的枝干,上方留着细枝和树叶,以备在运输过程中的磨损。我们听到的“刷刷”声,就是木材末端拖地的声音。

一会儿,车队就行到我们面前了。一连串的四驾马车,全都拖着粗大的橡木。见状,那些猎犬兴奋地吠叫起来,想要跟着跑,但看我们没动,终是训练有素地坐下了。侍卫队长狐疑地看向鲍德温,似乎想问要不要拦下来一辆盘问,但鲍德温始终没有发令,沉默地注视着车队远去。

“回去吧。”

鲍德温率先上马,带领我们踏上了去往死海的路。回去的路上,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一言不发,眉心微微蹙起。行至中途,我们遇到了追过来的伊莎贝拉和汉弗莱,鲍德温终于解颐,说了好些俏皮话打趣**的两人。

此后回到卡拉克,鲍德温像是心情好转了,亲自主持了最后一场宴会,席上和继母玛利亚夫人及沙蒂永夫妇谈笑风生。我在宴会上提心吊胆,总觉得鲍德温的平静表面下蕴藏着一场暴风雨。但直到宴会结束,他都没有提起那些运往卡拉克的木材。

夜晚的诊疗时间,我忍不住问了那些橡木的事。鲍德温闭着眼睛,平静地回答说:

“是雷纳德的安排,他在计划向萨拉丁复仇。”

“啊?那不……”现在是和平时间啊。

“和平协议只签了两年,明年就到期了。”鲍德温睁开眼睛,我发现浑浊的眼球也不影响目光变得锐利,“没有雷蒙德从中牵线,应该不会再续约了。如果萨拉丁想要开战,那就来吧。”

“那如果萨拉丁没有进攻……您会主动宣战?”我谨慎地问道。

“不会。我已经受够无谓的死亡了。”鲍德温眨了眨眼睛,少见地流露出一丝惶惑,“目前来看,这边也就雷纳德想要开战,他运来的橡木,是要做攻城器械的……他在计划攻打巴尼亚斯,亦或是大马士革。”

“恕我直言,他办不到。”

“确实如此。但没必要对他叫停。”鲍德温抬起左手,挡住了眼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自从康斯坦茨夫人去世,雷纳德就没有理由掌控安条克公国了。我很清楚这是个野心家,本不想让他再染指东境,无奈斯蒂芬妮夫人坚持非此人不嫁,我也不能勉强她……你看他在这边都做了什么?袭击商队、劫掠牧民、甚至阻断穆|斯|林的朝圣之路……我很清楚边境动荡定是此人在做幕后推手,但他同时也牢牢把控着这些地盘,除去他就只剩下孤儿孀母,更是难以维持。”

鲍德温现在的语气……我真听不得。尽管我对雷纳德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承认,鲍德温所说的都是事实。外约旦的守护者将来可以是汉弗莱和伊莎贝拉,但现在的他们还是孩子,执政能力远不如雷纳德这种强硬的实战派。目前来看,为了国家安定,此人确实动不得。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换上了轻松的语气:“也就是说,让雷纳德现在一门心思地钻研攻城器械,主持建造投石机,就不会再分心扰乱那些无辜的人了,对不对?我认为这个思路不错,您确实不应该对此叫停。”

“这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鲍德温移开了手,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苏莱曼,你的神色似乎不太对?”

“哪有,是这边光线不好。”

我强令自己露出微笑,把医疗工具妥善地收好。出去,走到离鲍德温很远的地方,我才靠向墙面,缓缓,缓缓地发出一声长叹。

第二天,订婚仪式至此完成,鲍德温该回耶路撒冷了。临行,卡拉克这边出了一些差错,伊莎贝拉公主和汉弗莱四世不见了,直到早饭时间也都没有露面。斯蒂芬妮夫人一边借口小孩子懒睡,派人出城去找,一边端来各种各样的丰美食物,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我在下面看着,发现这顿早餐流水一样上了十几道大菜,规格都快赶上婚宴了。但是没有用,直到日上三竿,主角们依然没有登场,还是玛利亚夫人出面解释,缓解了这份不虞的尴尬。

鲍德温一笑置之,踏上回程。

离开卡拉克很远了,斜刺里突然闯出一匹黑马。由于马上的紫衣人是公主,侍卫们纷纷让路,容她一口气奔到国王的车驾前。

“拿着!”

伊莎贝拉风风火火地跑来,用力朝鲍德温抛出一个油布包裹着的物事。侍卫队长吓了一跳,从马匹上横过身来去接。他的反应是对的,因为那东西很重,边缘锋利。打开油布来看,赫然是一块蜂蜜色的重晶石。这块石头呈扁圆型,当中半圆的晶簇重重叠叠,正是最标准的玫瑰花的形状。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接近的一块了。”哪怕是来告别,伊莎贝拉公主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赔给你。下次见我,可不要再绷着那张我倒欠你三百万的臭脸了。”

说完,她就骑马离开了。远处还有人在奔来,看那骑马的姿势应该是汉弗莱四世。

“我有吗?”鲍德温捧着石块,疑惑地问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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