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已经剪好了,您看还满意吗?”
被理发店的人从瞌睡中叫醒,我忍住想要揉眼睛的冲动,看向对面的镜……啊?这个卷毛是谁?
“……我记得,我好像是说过,只要剪短一点就好了?”
“是的,您看,确实剪短了。”
……来这招?!看着镜中理发师笑眯眯的脸,我短暂地陷入沉默。好吧,剪掉的头发也不会长出来,而且费用是先付,就算想要额外收费也只会被我全力拒绝。说到底,还是觉得店里太暖,中途睡着的我大意了。虽说如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于是我只能叹了口气。
“如果不需要额外打理的话,那就这样吧。”
哎呀,请您放心,实际上并没有给您做固定处理,因此只要洗过几次就会恢复原状,只不过,这个发型真的很适合……一边听着理发师好像一点歉意都没有的小贴士,我戴上防风的帽子,走出理发店。不知是不是巧合,迎面吹来一阵夹着雪沫的冷风,即使隔着帽子也让我感觉头皮好像有点冷。
倒也不是我专门挑这种季节理发,只不过,前发扫在眼睛上的感觉我实在是有点受够了。虽然也可以自己剪,但我的内心还是有点抗拒阿峪那种冬菇头,所以才……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抱怨也没有用。只是,这难道不是“洗过一次”就能解决的问题吗?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试验这件事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要先去见我的“委托人”。
这是件稍微有点麻烦的事。
·
两天前,在我从香罗小姐那里得知当初我在银蕾山遇到的那位“回忆少女”确实大有问题之后,老实讲,我实在是没有考虑接下来做什么的心情了。要说明的是,既然我将此次行程的目的称之为“解答的下半部分”,也就是说,其实我已经想过、甚至隐约确定了这种可能性,只不过当它真的被验证的时候,还是很影响我的情绪。
那位“回忆少女”,大概确实是“香罗小姐的母亲”……只是,并不是在此处的那一位。
最初只是出于某种“直觉”——当然,我不具备超能力等级的感觉。或许只是因为被迫拖时间的无聊,又或许是,疑心病犯了。总之,我回忆起那次雾中的相遇,总觉得有些怪异和让人在意的地方,联想到那个人自称“回忆少女”的事,我在网络上进行了一番搜索,发了几个旁敲侧击的帖子,结果意外从好心网友那里得到了一条信息。
——『你说的那位,不就是这几天在香烛中心广场的喷泉边上到处抓路人聊天的阿婆吗,老实讲,我觉得她去当侦探应该会很厉害啦。』
这调侃真是有点让人笑不出来。在我的追问下,我得知这位途经香烛市的网友正是“回忆少女”的遭遇者,而那个时间点,就在前几天,确切来说,正是我在山里追着粉红色的雾的时点。如果不存在诸如这个名号其实是复数形式、或者某人习得了分身术之类的缘由,那就没办法解释我所遭遇的到底是“什么”。
而除了“回忆少女二重身事件”之外,也并不能说完全没有线索。例如,她最初说出的一句话:到底什么叫做“梦与灵的夹缝”?我“闯入”了什么地方?因为听上去很像游戏用词,尽管没有被录下来,其实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香烛市的人惯常会用些模棱两可的词汇,但说到底,银蕾山理应是“现实”的场所,而她本人也曾肯定过这一点,只将那雾中(野外)的遭遇形容成某种玄妙场景,以我的想象力,也能想出不少更贴切的中二用语。
又例如,有关于那个摄像机,那个人的用词是“去年发布”,当然,尽管是年初,称前一年的12月28日是“去年”或许也没有不自然到那个地步;再例如,仔细想想,明明银蕾山并不算宽广,完全是信号塔覆盖范围之内,为什么偏偏就在那时完全没有接入讯号?……要说起来,这都是些事后的捕风捉影,只是,结合其他的信息,反而让我有了些多余的猜测。
于是,为了寻找那个答案,我再次进入了银蕾山,却没能再次遇见那个人,反而遭遇了麻烦的宝可梦和麻烦的家伙……说得更确切一点,我遇到了巡护员。
……虽然听上去像犯罪分子发言,但实话实说,对于我这种现在身份有点问题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身为“官方组织”的巡护站当然很是麻烦。因此,在得知自从我踏入银蕾山的时候就遭到他们监视的时候,即使是在雪天的山中,我也感觉背后渗出了一片冷汗。真是雪上加霜。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某种方面,可以说是拜玛希克所赐。这位遵守道理的大学生不但拐弯抹角地让我封口,还将从我这里拿到的录音资料全部交给了巡护站(当然,我也不能确定他本人是否有过备份),恐怕前因后果也汇报得明明白白。既然如此,明明已经被讲到那个地步,找借口拒绝了玛希克的同行邀请又转身重回银蕾山的我,不是可疑得不得了吗?
……连我自己都这么认为,更不用提巡护站。因此,我倒不是对他们的跟踪有所不满,不如说,搞不好我还要感谢那位巡护员和其同行者从“幽灵”手中救了我一命,但因为这件事,我在之后又遭遇了一连串超级麻烦的事……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抱怨也没有用!总之,虽然那些人在诘问我的同时并不打算和我这个可疑人士共享信息,但也多少能让我推测出,我所得知的信息并不完全为假,只是大概在很要命的地方出了偏差。
而两天前,在香罗小姐的相谈室里,我得到了决定性的信息。
从最容易理解的地方入手。在得知那个人是香罗小姐的母亲的情况下,其实很多事都说得通,不如说,我完全“知道缘由”:十一年前为什么那个人会出于所谓“家庭教育”的原因,为女儿上山寻找亡者的幽灵?……仔细想想,那不就大抵是吉星先生遇难的时间点吗!吉星在赴死之前曾与年少的香罗小姐聊过天,她在那时一眼就看出吉星会遭遇的未来,但却没能阻止、也没有去阻止……或许也正因此,遭到了时真的报复。虽然在我眼里,这件事的时间还需要再推前一点,不过考虑到无可奈何的“误差”,反而刚刚好。
然而,在这里,香罗小姐“不是超能力者”,也并不认识吉星先生,又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不幸而产生心结?
那当然是因为,这是在这个世界不曾发生的事。正因那是遥远的、与自己无关的悲剧,在此处的香罗小姐一家人并未受到多余的影响,即使是寒冷的冬天,曾经自称回忆少女的人也会无所事事地在市内的喷泉周边骚扰过路的旅者——而不是去爬什么山。
而且,我所遇到的那个人或许是“货真价实”的、在这里并不存在的超能力者。
……在那个瞬间,我或许遇到了自己的“同乡”。
只是一切我得知的太晚,又或者,即使当时我意识到了,也无济于事。说到底,如果将那个奇怪的开场白当做参考,也许其实当时我正处于做梦一样的状态……不、至少录音中并没有只剩下我的梦话。只是,当时我所处的到底是“哪个世界”?
唯独这一点,我无法确定。
当然,这些事和我如今接受的委托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我会接下这个委托——确切地说,是去“帮忙”,也多少和其中牵涉到的人有点瓜葛。
·
同样,两天前,更早一些的时间点,在我刚刚到达香烛市的时候,我曾在香烛市郊外的路边遇到一个寻找多丽米亚的人。虽然当时有点在意,但我并没有觉得会和我扯上关系。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结束与香罗小姐的相谈、回到香烛市西边的宝可梦中心的时候,我在大厅的通讯处又见到了那个人。
当然,仅仅如此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西侧入口正是我来的方向。我会注意那个人,是因为之前同样有一面之缘的眼镜店员,也就是那个看上去很急的女生正和他在一起,与屏幕另一边的人讲着什么。
这还真是巧合。那位店员看上去像是本地人,而拦路人看上去像是旅者,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聚到一起,因此,我就多看了一眼,真的,只是多看了一眼……然后,我就被叫住了。
叫住我的并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刚从室外进来、依旧裹得严实的寻犬者,也不是那位厚镜片的女生,而是视讯通话另一端的人,也就是,在之前的半个月中我被迫认识的一人……说到底,通讯处这种地方难道不应该注重**吗?为什么要在开放的大厅处?!虽然结果而言失去**的是并没有在用公用通讯设备的我啦!
被大声地连带着出身叫出名字,即使是我也没办法就那样装作听不到直接走开,而且,对面是个麻烦角色,因此我只好在他人好奇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到立式通讯器前。在我不情不愿地打了招呼后,首先听到的台词让我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不错,看来我的眼神没出问题……总之,就让他帮你们的忙好了。”
“……啊?”
老实讲,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此,“我拒绝”这句话出口得自然比什么都快。不过对方完全没有把它听进去的意思,反而开始擅自介绍起状况。
“这边这个,”屏幕里的人指了指似乎此时才想起来把帽子摘下来、已经被热得满头大汗的少年,他看上去比我想象中年轻一些。“是我在学校的后辈,而旁边那个女生,是这小子目前的交往对象(此时我的耳边同时响起了两声超级大声的“请不要乱讲啊!”)——这么害羞?那么再在这里加一点亲属关系的料吧:这位少女的弟弟是见习宝可梦美容师,而因为之前的一场事故,他的多丽米亚变成了野生状态,并且自己跑到野外去了,也就是说,你来帮他们找吧。”
……好吧,并不意外地,如果这里是游戏,大概此刻在我的面前已经出现了“寻找多丽米亚”的支线任务。只是,虽然不是不在意,但我并没有打算贸然接下这件事。
“等一下,叶隐先生,能不要这么自说自话吗?”没有看旁边二位当事人的表情,我冷静地做出回应,“之前我也说过了,我是旅行训练家,刚巧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并不想走什么地毯式的回头路。而且,我的训练家资历很浅,为什么要让我来做?”
“是吗?你不是有好好拿到几枚徽章吗?虽然不能确定你是怎么拿到的,不过以你的‘资历’来看,也足以说明能力了吧。”屏幕对面的人轻描淡写地说道,“而且,你的账户明明都那样了,难道不应该找机会赚点旅行资金吗?放心,因为这个委托他们有挂在宝可梦中心,你普通走程序就好了。”
“……香烛市的对战场地还算有人气,也就是说,我是有做好预定行程的,叶隐先生。”
绕开对话中的陷阱,我再次进行了拒绝。不过,对方只笑了一下。
“别这么急着拒绝啊,这件事也未必和你现在的状况没有关系哦。我不是说了吗,那只多丽米亚是因为意外事件才变成野生宝可梦的,也就是说,和‘资料损毁’事件有关,这样说的话,你也没有兴趣吗?”
兴趣?有兴趣的明明是坚持认为我和这件事有关的你们吧。
“不好意思,我不怎么看新闻,所以不知道那件事不仅牵扯到训练家资料,竟然还会影响到宝可梦的捕获状态,麻烦您之后发一份资料给我吧。啊,我没有告诉您我的联系方式是吗?那就算了吧。”
这话说得其实不怎么客气,当然,我也有些故意的成分。而在下一秒,我的新通讯器就响起了收到新信息的提示音。这并不意外。真讨厌啊。
“你主动要求资料的话,也就是说,你准备接受委托了?不错啊,原本我就打算发给你看看反应……啊,阿廉,回头我会和你解释,现在先闭嘴。总之,具体的事你们之后自己谈吧,我这边也是很忙的。就这样。你们传送的那只多丽米亚我会交给巡护站的人,挂了啊。”
在我做出什么反应之前,画面先暗了下去,随后亮起的,是立式通讯器的初始画面。
尴尬的沉默在这个瞬间,重重地包裹了我和另外二人站立的这片小小的空间。
“……啊,总之,这位是……岫先生?如果您愿意帮……接受委托的话,我来把界面调出来吗?”终于开口结束尴尬气氛的,是好像叫做“阿廉”的少年。他看到我转头看过去,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我的名字叫阿廉,这边的是我的朋友(重音)莲莲。就像您所知道的,我是叶隐大哥学校的后辈……嗯,虽然我很想知道您和叶隐大哥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是不打算问的哦?只是,如果您想要说出口……”
“别对我用敬语了吧,我大概比你年纪轻一点,麻烦你直接叫我名字。”我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好奇心,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已经是这样,我也不是说排斥接受这种……只不过,我还需要了解更多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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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宝可梦中心的平台接到委托之后,在餐饮区,我从名字很像的二人那里了解到了事件的细节。就像叶隐所说,在训练家资料出现坏档之后,又出现过几次小规模的宝可梦登记系统解锁事件。在这些事件中,有一些寄存在宝可梦中心的精灵球受到影响,丢失了捕获信息……也就是说,其中的宝可梦失去了登记,变成了程序上的“野生宝可梦”。当然,这只是程序上的问题,一般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事件——只要重新登记就好了。
只是,那位莲莲的弟弟(叫做林林,这家人起名字是怎么回事?)很不巧的,正好在最近一次事故的时间点,也就是前一天,因为参与对战之类的事和多丽米亚吵了架。当他接到宝可梦中心的通知的时候,拜意外的对战所赐、不得不接受了宝可梦中心治疗的多丽米亚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在场的人还以为是它急着去找训练家……就这样,多丽米亚在事实上,也变成了野生宝可梦。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叙述。
“请等一下,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吵架的具体内容,不过既然是宝可梦自己跑走的……老实讲,我不觉得有必要将它找回来吧?”
“是的,我明白的,这件事没办法直接拜托巡护站就是因为容易被误会、在程序上也不符合规定,委托一直没有人接也是出于这样的缘由,毕竟没有办法写得那么详细……不巧的是,我现在没有宝可梦搭档,我家的父母也出门了,所以只能让阿廉帮忙找一下……啊,关于你的质疑,怎么说呢,毕竟有放生宝可梦的训练家,如果训练家让宝可梦失望,它会不愿意留在训练家身边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那位莲莲点了点头,并没有对我的看法做出反驳。“我也是那样和林林说的,不如说,他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才对,而且,林林其实也放弃了。只是,后来我们得知那只多丽米亚跑向了银蕾方向……那只多丽米亚,是在初训培育机构长大的美容展示方向的宝可梦,也就是说,没有什么对战经验,所以才让人有点担心——我们想要找到它只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并不是打算强迫它和林林和好。”
原来是因为这样?也是。怎么说呢,尤其是冬天的银蕾山周边,至少不是适合新手的区域吧。
不过,我在刚刚的话中听到了一个稍微有点在意的词汇。
“……等下,初训培育机构?那只多丽米亚不是神护本地的宝可梦吗?”
“是啊,因为林林一开始就想成为宝可梦美容师,考虑到这一点,他自己写了申请信,从素望地区申领到了那只多丽米亚……所以变成这样也很麻烦啊。虽然说素望来的宝可梦可能不怎么怕冷,冬天的银蕾可是很恐怖的哦……真是的,林林那小子。如果那边来调查可是会有点糟糕啊,搞不好会被列入黑名单呢。”
这次做出回答的是阿廉。他一副头疼的样子吸着果汁,看到他这幅模样,我又忍不住问出另一个问题。
“……我说,你是叶隐学校的后辈?”
“嗯……是这样没错?不是一直都有说嘛。”
“也就是说,你大概是警察?莲莲小姐没有宝可梦,所以没办法应对野外环境,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有你在为什么还需要委托别人?”
这个问题,老实讲,我从一开始就想说,只是一直错过了时机。而此刻听到我这么问,阿廉露出了有点尴尬的表情。
“那个、其实我还没能毕业……现在是假期,所以我才会在老家……”
不,这和你不能出去找多丽米亚没关系吧?
“是这样的,阿廉这蠢材在交换学习的时候遇到了事故,他的主力搭档正在接受治疗,没办法深入野外啦。”莲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替支支吾吾的当事人回答了我的疑问,“所以他只能在城市周边到处抓训练家来问目击情报,之前听你们的说法,他也打扰过你吗?真是的……好像就在遇到你之后不久,他听路过的旅行者说看到了多丽米亚,给我发了条模棱两可的信息之后,只带着一只刚捕获不久的雪童子就冲进野地,结果那根本就是不认识的宝可梦!他竟然还用精灵球把人家抓了回来,这个冒失的……”
“那只多丽米亚受伤了嘛!!而且这本来就不是野生多丽米亚的活动区域,迷路过来不是很可怜吗?放着不管才更不妙吧?!”
仅对这一点做出激烈的反驳,看上去这位冒失鬼又恢复了点精神。而关于此事,虽然里面牵扯到一些人为干涉野生宝可梦生态之类的不规矩做法,但由于我本人也做过类似的举动,因此并没打算提出什么意见。同时,这也正好解答了最后叶隐所说的“那只多丽米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原本还想问的呢。
那么,就说到这里吧。我暂时也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
总之,我就这样接下了这件半路飞来的委托。说实话,他们所寻找的多丽米亚究竟还在不在附近也很难讲。不过事故的发生并没有经过太久,按照他们这些当事者的说法,以多丽米亚的脚程跑不了很远,再加上它不擅长对战,大概是躲在什么地方了。真是麻烦啊,地毯式搜索。不过,是这种状况,我也能理解他们有点着急的心情。
因此,在当天,我稍作休息就扭头扎进之前草草经过的二十号路。认真正经地搜索了大约一昼夜、让宝可梦们尽情活动了一番后,我意识到这样果然非常没有效率,于是又暂且回到了香烛市。当然,理发这件事其实在这里并不必要,只是就像我所说的,我真的感觉这样戴起护目镜很烦,所以才牺牲了宝贵的休息时间,一大早随便找了个开业的理发店,结果因为太暖又太累……算了。
从理发店离开,对着地图走过两条街,我走进了香烛西侧的居民区。香烛这里的建筑,门牌做得都有点不好找,这是个有点讨厌的风俗,因此我从莲莲家的门口走过了两次,直到第三次她从窗口看到了我,才把我叫了进去。
卸下防寒装备的我虽然从她的脸上好像隐约看到了一点对于“路痴来找宝可梦……?”的担忧,不过我又不是真的不认路,而且总觉得说也不会听,于是我决定忽视这一点,直奔正题。结果,在我开口之前,莲莲先用犹豫的口吻说出了一句让我没想到的话。
“嗯……新发型,蛮适合你的?”
很好,此时我的形象大概又在“路痴”的前面加上了“没完成委托就去做头发的时尚废人”……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对这个评价说谢谢。
“……虽然比预定时间早一点,不过,你的弟弟应该起床了吧?”
我废了些力气,才止住了把时间花在无用闲谈上的冲动。说到底,跑来她家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见一见真正的“当事人”。这其实才是最大的问题吧:自己的宝可梦跑掉了,结果是姐姐和姐姐的朋友出面,这算什么事?就算是小朋友也太超过了。而且从之前的谈话中我得知,那位林林今年十一岁——这已经完全是可以独立旅行的年纪了。
之前我没兴趣对别人的家庭教育指手画脚,因此也没有仔细询问相关细节。毕竟,这件委托的核心是“确保多丽米亚的安全”,既然他们没打算让多丽米亚再次成为不喜欢的训练家的宝可梦,而且我姑且还算信任神护警察学校的招生和培养,也就是说,至少那位阿廉的品格算是有保证,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但是,最了解那只抛弃训练家的多丽米亚的,除了它的初训家,就只可能是被它抛弃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绕过的事。
“啊,林林他确实已经醒了……不过,我让他在房间里待着,等一下我就会带他出来见你。”说到这里,莲莲咬了咬嘴唇,好像在犹豫什么,“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大概对林林的印象不太好,但是,有些事情其实是有原因的,无论如何,我可以拜托你等下见到林林的时候表现得平常一点吗?”
……这又是,什么话。
这是我在接触这件委托之后第一次真的感到不耐烦。不过,看到莲莲的表情,我又稍微冷静了下来。
“如果还有什么内情的话,请一并说明吧。”我说,“如你所见,我的性格是这样,很难不伤害到有些敏感的神经。”
莲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在这之前,我的耳朵先捕捉到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在客厅的左侧,有一扇门开了,只是,随后响起的并不是脚步声,而是……我在转过头去的一瞬间明白了那个缘由。
莲莲的弟弟林林,是个坐着轮椅的男生。
仔细一看,他左边的裤腿空空荡荡,右边的脚腕也细得吓人,看到他的这幅样子,我此刻完全能理解“为什么他本人不出面”这件事。在这个季节,需要利用轮椅才能行动的人,即使只是在城市里也很难活动吧。
虽然如果有能掌握超能力的宝可梦的帮忙,坐轮椅的人也许连山路都能走,但是既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宝可梦,那这就只是些多余的思考罢了。
“姐姐,为什么总是有这些担心呢?我明明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不过,谢谢你为我考虑。”
一边以柔软的语调笑着抱怨,一边看向我的这个男生,似乎比我想象中要沉稳许多。而且,看上去脾气并不坏。
我开始有点好奇,他到底为什么会和那只多丽米亚吵架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2月10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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