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悲观,朋友。”砂金把玩着一枚筹码,“我们到监控室了,前面就是。咱们先进去,拿监控室那组牌——至于剩下女厕所的牌么……”
“我受够繁文缛节了。”悲悼伶人叹气,简洁地说,“我预备采用一点特殊的手段。”
“?”砂金看向伶人,“朋友,你想做什么?”
伶人看了看砂金,说声“原谅”,接着毫不废话,走到监控室的门前,用拐杖点了点门。
监控室的门被伶人强行打开。
里面值班的人悚然一惊,顿时抄起武器对准门口,吼道:
“谁——”
他们没来得及说完。
伶人不讲武德地0帧起手,开口清唱出一段诡异的旋律。
这一次,砂金清晰地听见了伶人的歌声。
很难形容这一段歌声——它重重叠叠,好似万人齐颂,而旋律中的音节又首尾相连,渺渺回响,充满庄严齐整之美……
有某种宏伟的奇观在他眼前再现,好似来自宇宙彼端的辉煌殿堂再一次落成。佳音在洁白的大理石之间回荡,而听者则蒙受歌声之洗,融进永恒的纶音。
“……”
“——请不要听那些具有诱惑力的曲子。”
伶人的声音清晰地打断了砂金的聆听,于是他猛地惊觉,伶人已经停下歌声,并将一组空白的电子卡牌放进他的手里。
“……你刚刚,唱了天外合唱班的曲子?”砂金捂着脑袋,试图摆脱那种脑瓜子都在嗡嗡共振的感受,“你不是悲悼伶人吗……?”
“是的,所以我才说这是‘特殊的手段’。”
伶人捂着脑袋,转身,对那两个被秩序的合唱控住的人,尽量简短地说:“我需要两位帮我一个忙。我有一件东西落在了b-207和b-214之间的女厕所了,烦请你们将它取出来带给我。”
“哦……好的,长官。”那两个人点头,严肃地说。
“……”伶人捂着脑袋,忍耐着眩晕感,补充说,“等一下……如果可能的话,请两位不要直接这样进去。你们可以请一位女同事帮忙把东西带出来……虽然这样也没有多好……”
“好的,长官。”那两个人继续点头,严肃地说。
那两个人拿起工作证走出了监控室。
伶人点了点拐杖,门随之关闭。
砂金忍着嗡嗡作响的脑瓜子,说:“朋友,你这曲子还是aoe伤害。”
“……我很抱歉。”伶人晕得差点没站稳,他紧急扶在椅子的靠背上,说,“其实我自己也不能完全免除这曲子的效果……我已经尽量为您减轻了。眩晕感是正常的,但不会持续很久。”
“……”砂金深呼吸,打开那组电子卡牌,说,“好吧,我们还是先来看看我们运气如何吧。”
“我们想赢不容易。但想要平还是简单的。”悲悼伶人说,“只要我们确保每个回合都能出‘无效’,平局就是朴实无华、毫无意外的结果……实际上这个游戏就是为了‘平局’设计的,想赢需要运气。”
“前提是,我们能随机到两张以上的‘无效’。”伶人补充说,“否则,银狼只要有两张削弱,她都将一刀一个我,接着一刀你个你,在两个回合里快速解决游戏……”
“或许创作这个游戏的作者,也在借这个游戏隐喻伊伊玛尼喀的局势……”悲悼伶人继续说,“他想说,在一点运气的基础上,伊伊玛尼喀维持着微妙的均势。但恐怕他对派系之间的关系有所误解……”
伶人想起来糟糕的局面,神情阴郁一瞬。下一刻他重新打起精神,问:
“您随机到的结果如何?”
“……”砂金慢吞吞地把三张牌打开:
三张牌,两张上画着剑,一张画着加。
很明显,没有一张是无效。
“……”
悼歌心如死灰地说:
“也许我们可以想想输了的应对了。”
砂金收起牌:“别这么悲观。还有一组牌不是吗?”
“……您说得不错。”悼歌深呼吸,胡乱分析说,“更何况先后手的顺序也很重要……而且对方的牌组说不定全是‘无效’呢?”
“当你不放弃,命运就不会放弃你。”砂金把玩着那三张牌,说,“更何况输了的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比这更糟糕的‘游
戏’我也玩过……朋友,人生无常啊。”
“我能看出来,但——”悼歌还想说什么,忽然门被打开了。
折返的监控室守卫将另一组牌组交给悼歌,庄严地对悼歌行了个礼:
“老大!我们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
悼歌接过这组牌组,沉重地想:这“完美地完成了任务”的含义,到底是他们硬闯了女厕所,还是他们文明地向一位女士请求帮助,他实在不忍心过问了。
“谢谢。”悼歌说,“麻烦了。我很抱歉……请在十分钟后,自秩序的齐唱中醒来。”
伶人和砂金迅速溜出了监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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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砂金到达银狼约定好的阴暗角落时,银狼早已经等着了。
很显然这一次不是虚影,而是真身。
“悼歌,”银狼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垮着脸说,“你又开挂了。”
“……”悲悼伶人委婉地说,“我认为这不算开了——也许您可以说我‘没关’。毕竟我是悲悼伶人,唱歌是我的固有技能……”
“好吧。”银狼掏出一个电子骰子,说,“那我们开始游戏了。先骰骰子,按投出的点数出牌:谁小,谁先。”
“我先骰了。”银狼嚼着泡泡糖随手抛出一个骰子。
她骰出了一个六。
“到你了?”银狼把骰子递给悼歌。
悼歌骰出了一个一。
这不是很好的出手顺序……悼歌在心中叹息。
砂金:“看起来我不用骰了?”
银狼:“你也可以骰。当作玩游戏的仪式感。”
砂金结果骰子,随后骰出一个三。
“好。那么第一回合:悼歌先出牌,然后是公司的,然后是我。”银狼歪头吹出一个泡泡,“悼歌,你的牌?”
“当然……”悼歌一边叹气,一边翻出一张画着“无效”的牌。
不得不如此。
砂金扔出一张“削弱”。
银狼笑了一声,也扔出一张“无效”。
“那么到第二回合了?”银狼把骰子扔给悼歌,“你先骰。”
悼歌不抱希望地骰出一个4。
而砂金骰出了5,银狼骰出了2。
“哦……好吧。我先出牌。”银狼兴致勃勃地翻出一张“削弱”,指着悼歌说,“双倍的削弱对这位玩家!”
“我一点也不意外。”悼歌消沉地又翻开一张“无效”。
“啧。”银狼不爽地啧了一声。
而砂金扔出一张“增幅”。
“好吧。第三回合。”银狼说,“我先扔。”
她扔出了一个6。
而砂金和悼歌分别扔出了3、2。
“……”
悼歌叹了一口气,说:“快一点结束吧。”
他翻开一张“增幅”。
砂金翻开一张“削弱”。
至少平局是有了,毫无意外的结果。
银狼“切”了一声,甩出一张“无效”,说:“平局。”
“我不是很意外……”悼歌说,“总之,游戏已经玩完了。我得和您说再见了……”
“等等。”银狼叫住他,说,“既然平局了,那我好心地把出口送给你。”
“但情报就没有了。“银狼强调说。
“……”悼歌微微惊奇地说,“啊,这倒是意外之喜。谢谢。”
银狼一边吹泡泡,一边说:“就当是之前你帮过我们的回礼了——耶佩拉叛乱案那事的确得谢谢你。”
“但是星核还是我们的。”星核猎手强调道。
悼歌一边跟上,一边说:“也许。不过世事无绝对。”
“……”砂金沉默地跟了上去,说,“平平无奇的平局——这在我的人生体验中也堪称少有……”
“怎么,你玩游戏从来没平过?”银狼瞥了他一眼,说,“不要太自大了,公司的。”
“不……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砂金说,“但是我的人生里尽是些以生命为赌注的牌局……忽然这么平静地平局了,怎么说好
呢,多少让我有些意外。”
“毫无意外的平局也是游戏的一部分,”银狼头也不回地说,“是所有热爱游戏的人不得不品的一环。虽然我也不喜欢平局。”
“原来如此。”砂金若有所思地说,“不过,猎手小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说。”银狼简洁地说。
“你准备的这个游戏显然是三个人玩的——”砂金摊手,“但我显然不在你的预料之中……”
“你原定的‘第三人’,是谁?”砂金问。
“……”银狼看了一眼悼歌。
“没关系,银狼,我来说。”悼歌想了想,直白地说,“原定和我一起来的是我的一位朋友,因为我和他总是一起行动,所以银狼默认会有三个玩家。”
“我也很想问。”银狼摆着死鱼眼问,“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司的?”
“哦,我当然是正常地从伊伊玛尼喀的大门堂堂正正地进来的……”砂金皮笑肉不笑地说,“说不定我走的时候还能堂堂正正地从伊伊玛尼喀的大门走呐。”
“哼。”银狼抱臂冷笑,“别的我不清楚,但你想堂堂正正地从伊伊玛尼喀走?或许梦中可以。”
“既然你知道这儿有一颗星核,还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那么和平安宁吗?”银狼说,“快点走吧,你们两个。疯牛可没打算留余地,伊伊玛尼喀已经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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