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做实验做着做着,难培的菌种死了一皿又一皿?如果有的话,我也有,说明你跟我这个天才之间还是有共同点的。咳……当然,那都是早期的事,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耐心,再不会有死完实验对象的情况!
有些庆幸的,可能因为这次养的不是菌种,而是茨冈尼亚特有的“孔雀”,所以成活率极高。为他们扫盲时,确实认可了「埃维金」的意思,我是说:小蜂蜜人们确实不负他们的信仰,聪明而又洞晓人心,因此没有被我在教学时因不能忍受蠢人时灭而处理了。
向老师先隔着时空忏悔一下,感谢他的教导与我的上进。能聆听他教诲并且不崩溃的,大抵也算是各物种间的有慧者或有毅力者。而上进的我,随身携带他五十二门课于我离开起算的过往所有资料,不限影像、文字也是自然的事。
研究这样一个处于游牧的原生社会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但重要的其实只有一件:不要打破他们的生存习惯。这往往反映了一个文明的生存智慧,兀然的侵入只能带来破坏。
那就先开始扫盲。尽管有联觉信标的帮助让我们的语言畅通无阻,但……他们确实看不懂任何一种通用文字。为此,我只能在星际网络上征定相关资料,诸如《仙舟幼儿》一类读物。嗯,让他们自学,毕竟我从不认为自己适合做老师,自知之明也是天才的一种美德。
小孔雀们学的很快。与找不到实验对象从而有幸被我哀悼的半月时光不同,专心于研究时,我总不记得过去了多久,反正许多时刻于长生种可能只是一刹,所以只要注视就好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想,这个种族大抵愿意为生存付出自己的一切。
这个结论的得出过程稍有些不严谨,但这么说只是为了体现我是一个谦虚的人罢了。
我的身份足够可疑,只是凭借连表情都懒得做的后天性面瘫脸与几句有些离谱的谎言显然不足以取信于以机敏与狡猾而著称的埃维金。
但没关系,正如不被贮存的种子不能犹疑雨水后的季节是什么,它们只得发芽去搏一搏生机。我现在想充当的也不过是一张牌桌,给他们一点点参加游戏的资格罢了——没有什么比一张牌桌更了解它桌侧的生命。无论是他们紧压下来的臂、桌下变动的牌或者是身后颤抖的手一一观测和记录是我正在做的事。
所以,哪怕疑点重重,也没有任何一只小孔雀当面提出。这里有较高的概率是因为比起不开化的卡提卡,埃维金们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吧。孤立无援的弃子,有多大的可能不被“剥皮刀”们选为下一个目标呢。
现在,那群野人尚以“不公”为借口,被贪婪驱使着咬向共和国,只有散兵游勇仍在侵扰埃维金。但你看,公司会让他们碰一个硬的,再好让这群鬣狗与另一个不安稳因素互相处决。埃维金人身处局中,无法想到公司的作为,却也有着危机感。经过我这些时日的调查,他们与公司确实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交流,算是未雨绸缪地商议过吧。但很遗憾——两者的地位从不平等,所以他们甚至连我在找到他们那天才认证的身份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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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沾染上了风沙和尘土的金毛小鸟大多时候都聒噪的可爱。这里面可能掺杂了一些时间催化的因素,可在这对地母神「芬戈-比约斯」最虔诚的一支里,当他们为你而使用诡计,祈愿你的旅途安然、血脉永远昂然不止时,那姣好的面容上绚丽的眼中,蜂蜜正在流淌,粘滞而甜蜜。
我很高兴实验目标的配合,亲密的关系足以让我参加他们的所有活动。甚至再过分点,他们不会介意出现在祭祀旁的机器和被我破坏研究的茨冈尼亚绿松陨石。如果能在我专注于能量实验时的不冒然打扰并提醒我进食就更好了。
“可是不吃饭会难受的。”眼前的幼崽说道,两颊微鼓。他知道自己这样可爱,我也知道。“而且我已经好久没见到您了!”
我暂停下来,放任实验室中的机械自己运转,嗯,这样做也许得到的又是废品。可我永远不会缺少时间,所以面对实验对象,总是能抽出时间的——也许在某一次的观察中能觅到新的发现。且反正名为「轮回纽结」的祭器还有足够的分量,所以我决定先解决眼前这个变量。
卡卡瓦夏,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一个……嗯,十岁左右(抱歉,因为生命的长度不同,我对个体年龄一向简单分为各时期)的优秀幼崽。这里“优秀”不是指他的聪慧,尽管他确实如此,而是强调他小小年纪胆量大到能在我这面瘫冷脸下多次撒娇卖痴。
“嗯,好。”实验已经停下了,我决定顺他的意,只是手在他半长不短的头发上揉了几下。
手感不错,柔软且滑,但该剪了。
身高才到我腰际的小家伙抬头,比我初见时多了些肉的小脸上来了个甜笑。半拉半扯着我往门外走去。
“小约斯娜,别躲在门后了,出来吧。”在推开门前,我出声道。贸然打开的话,门实在有可能和外面的额头发生亲密接触。
亚素合金门被拉开了,外面是明妍的一个少女——约斯娜,意为“母神赐下的珍宝”,卡卡瓦夏的姐姐。
由于环境恶劣的影响,埃维金人口数目不多,是一个以百为单位的小型部族。以青壮年为主力,幼崽在过往很难成活,数量不多。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或多或少与其信仰有关。
她也是雀跃的,但又多了几分故作小大人的矜持。于是近乎挪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掌,“学者……卡卡瓦夏打扰到您了吗?抱歉……但您怎么能又不注意身体?我已经三天没看到您了。”
小约斯娜先代替弟弟表达了歉意,然后与他合力将我带到了食堂。两人默契极了,我一时间如同盲人,只得跟着左右这两只小鸟缓缓前行。笑死,难道手拉手能走得更快吗?
弟弟卡卡瓦夏看似更活泼善言,却总是被讷言温婉一些的姐姐约斯娜压制着。嗯,这么说吧——卡卡瓦夏敢来我实验室是一回事,能来那就是整个埃维金所想要的结果。
就好比这个食堂,对于家庭单位而言,是毫无必要的。于是我曾好奇其成因是否与文化被干扰有关,结果却得到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论——算是文化带来的成因而非扰乱:在被发现了对幼崽的容忍度较高后特意修建的未成年进食场地……也是我到达这里的又一场雨中,第一次通过饭食补充能量(对,此前为了做实验没有吃,或者是懒得吃)。这也让我确定了,我对实验造成的影响属于无关变量:毕竟没有影响他们的人生观,人际交往能力也是他们文化的一部分。
好吧,我承认天才也是会被取悦的。这也是埃维金们的才能。
似乎被认为进食是我信任亲近他们的举动了?并且在我询问时认为我之前一直食用携带的其他食品……出于更贴近观察目标同类会更方便研究,我没有否认他们的猜测,隐瞒了我不需要进食的事。从那之后,就有了总是扰人的卡卡瓦夏与在门外永远管不住弟弟的约斯娜。
啧,麻烦的小孔雀们,叽叽喳喳的真麻烦。这是我一路听到招呼后心里唯一的念头,连实验都暂且忘记了。
完成了未必要的定期活动后,也该做一些正事了。关于我对孔雀们学习进度的检验,他们像面对老师一样紧张。嘶,我明明没有进行过任何教学任务?还是说这就是一些种族间的通性?
嗯,结果令人较为满意。评价的话,在保留文明完整性的情况下,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观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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