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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藏海望了眼游廊的尽头,只闻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地继续挣脱,庄之蘅却仍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襟,紧紧贴住他身体不跟后撤半步。他呼吸愈发急促,额发间渗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蛋憋得通红,很是羞愤地瞪着庄之蘅。

藏海倏地扭头望向游廊尽头,那脚步声已快近在咫尺。他臂上肌肉绷紧,继续发力挣脱,却被庄之蘅攥着衣襟更狠地往前一拽。他清晰听到自己身上的浮光锦在她指间发出细微的裂帛声,他整个人被迫隔着竹帘贴像她,浑身紧绷发烫。

“你......”他呼吸陡然粗重,额前渗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冷汗,水滴湿漉漉地贴在他泛红的眼尾,让人不禁心颤。庄之蘅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张素来从容的脸在此刻涨得通红,就连脖颈都泛起血色,活像被蒸熟的虾子。偏生她还踮起脚尖,鼻尖几乎要隔着竹帘戳到他下巴上,在他耳畔轻道:“藏大人,我要喊了。”

此番是死局,他根本没有转圜争辩的余地。谁都不会相信一个金尊玉贵的侯府贵女会做出私会幕僚此等自毁前程的事儿。就算是私会,那也是他这个低贱之人心怀不轨,想要攀附权贵,蓄意勾引在先。思虑再三,他不得不低头服软,他努力平复着起伏的呼吸,终是闭了闭眼,恳切道:“我答应你。”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调,“请三小姐松手。”

庄之蘅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很是满意他的回答。她突然抽手松开了他的衣襟,藏海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两步,他连忙抬手扶平自己被抓皱了的领口,满脸惊慌地看向帘子后以团扇掩唇,笑得肩头轻颤的庄之蘅,他羞愤不已,喉间尚带着未褪的颤意,低声道:“我既允了你,还请三小姐遵守承诺。”

庄之蘅摇了摇头,悠长叹了一声。忽见素手自帘后探来,葱白指尖正挑着一枚羊脂玉佩,藏海下意识按向腰间,腰间只余空荡荡的蹀躞带。藏海顿时脑子一震,“三小姐你...”

“你太聪明了,藏大人,我不得不多留一手。”庄之蘅收紧五指,将玉佩揣回自己袖管中,她得意地昂了昂头,“如你背弃约定,这可是你卖主求荣,勾引贵女的铁证了。若被人发现你我私会,不管是父亲还是礼法,你我都不得好死,藏大人应该清楚孰轻孰重的吧?”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似笑非笑:“大人可得牢记你我的盟约。不然你届时且看看,父亲是信你忠心耿耿,还是信你...”红唇微启,一字一顿,"心怀不轨?"

雨势渐密,细密的雨丝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银针般的水花。藏海僵立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袖口滑落,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庄之蘅得了逞,她很快便往后撤了一大步,间开了一段距离。正撞上从游廊赶来的婢女,她抬眼瞥见竹帘内外对峙的二人,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三小姐...”

“无碍。”竹帘内传来一声轻笑,庄之蘅随手理了理微乱的云鬓,转眼已换上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婉模样,“这位是府上的幕僚先生,奉我父亲之命来给我送伞的。”她眼波流转,若有似无地扫过藏海紧绷的下颌,她眼尾上挑,似在挑衅,似在示威,“寻我何事?”

婢女伏地禀报:“石阁老与驸马爷在偏阁候着三小姐,说是有幅前朝真迹,特请三小姐共赏。”

庄之蘅闻言,眼波间闪过一丝得色。她微微扬起下颌,颈间一抹雪白的肌肤在竹帘缝隙间若隐若现,她朝婢女点点头,“有劳带路。”

她随着婢女往偏阁走去,临去前忽又驻足,回眸望向仍僵立廊下的藏海。团扇半掩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袖中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雨幕中划出一道莹润的弧光。

藏海立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他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空荡荡的蹀躞带,他忽而冷笑一声,烦躁地拍拍袖口上的雨渍,头也不回地离去。

婢女引着庄之蘅到了偏阁,隔着绣花繁缛的屏风。只见石一平与驸马都尉的身影被灯光投在绢面之上,二人正对着她方才那幅墨兰图指点评说。她屈膝朝二人请礼,“驸马都尉,石阁老。”

“三小姐来了。”驸马都尉目光在石一平与屏风间打了个转,忽而抚掌笑道,“三小姐今日所作之画当得魁首之荣,这彩头自然得赠予三小姐,我这就去库房取来,稍等片刻。”说罢,他朝石一平揖了揖,随即退出了阁内。

庄之蘅不惊不乍地站在原地,温顺垂首等着屏风那端的人开口。良久,石一平才缓缓开道:“三小姐所画的一株墨兰花开并蒂,同根而生,一株挺拔开花,一株低垂未放,境遇虽同,但姿态各异,倒是有趣。”

“多谢阁老夸赞,不过此画小女藏了巧思,题诗只题了上半阙。”庄之蘅朝石一平深深欠身,“阁老乃是懂画之人,这下半阙,斗胆请阁老赐墨。”

石一平手指在画面上轻轻一掠,笑道:“画既出自三小姐之手,这下半阙题诗,自然该由你亲自题才是。”他忽然向前两步,屏风上的影子顿时压了过来,“老夫愿闻其详。”

庄之蘅应声,她故作沉思,娓娓吟道:“这下半阙是,故作沉吟:“欲上青云路。”她声音陡然一沉,“九重门已荒。”

石一平听后,抚须大笑,他慢慢在太师椅上落座,目光却始终未离屏风上那道娉婷身影:“三小姐以兰明志,不仅画技超群,这份眼力心境更是难得。”他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试探,“看来三小姐虽居闺阁,对朝堂之事却也耳聪目明啊。”

“小女虽久居深闺,但父亲在家总时不时提前公务,见他日日为国事操劳,为人子女自是心疼的。只可惜我一介女儿身,不能像二位兄长那般替父解忧,只能以画抒情,暂排忧思。”庄之蘅场面话说得动人心弦,不时还举袖拭泪,装得好一副孝顺恭敬的好面孔。她瞧准了时机,立刻跪下俯首,声泪俱下,“是小女僭越了,不该妄议国事,还请阁老赎罪。”

石一平摇摇头,伸手虚扶:“国事亦是天下事,是百姓事,更何况三小姐画的只是兰花,喻的是兰花清高自赏,何罪之有?”他朝一旁的侍女递了个眼神,“快扶三小姐坐下,上茶吧。”

庄之蘅佯装受惊的模样,身子微微一颤,似风中细柳般晃了晃。她任由侍女搀扶,踉踉跄跄地起了身,她步子虚浮地挪到一旁落座,将头埋的极低,不敢动弹半分。

“老夫赏过的名师画作多如牛毛,能入眼的不过寥寥。”石一平摇头晃脑,满眼欣赏地看着悬挂着的那幅墨兰,“我青睐三小姐的画,也并非是你画技绝妙,而是觉得你的画有灵气,有胆识,不随波逐流,敢说敢言。你看看,满朝朱紫,谁敢画呢?”

“阁老明鉴。”庄之蘅低垂的脖颈弯得更深,鬓边的簪子在烛火中轻轻颤动,"是小女不知天高地厚,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石一平忽然话锋一转:“三小姐既有这般见识,不如说说看吧,春闱延误,司礼监再三阻挠,此局当如何破解?”

庄之蘅闻言骤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又迅速隐去。她急急起身,慌乱间碰倒翻案边茶盏也顾不得了,她直直跪倒在冰冷的地上,俯首道:“小女不敢。”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意,“小女不过是沾着侯府的光,才能在此与诸位赏画论艺。若因妄议朝政连累家门,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她伏地的姿态极低,煞白的小脸愈发楚楚可怜,她复道:“小女不解外事,还请阁老赎罪。”

“你哪儿不会说,不敢说啊。你想说的尽在画中了吧?兰草被荆棘缠绕,恰似当今科举之困。司礼监以节流之名,行壅蔽之实,三番两次延迟春闱,这是要断了寒门学子晋身之阶,毁了大雍国之根本啊。”石一平目光一凛,看向俯跪在地的庄之蘅,“如今春闱科举一事闹得满朝风雨,众人瞩目,人人都在斟酌该如何站队。你对此事略有耳闻,也不足为奇。不过,难道平津侯也如老夫一般想法,认为司礼监从中阻挠科举,是在动摇国本啊?”

“父亲心意,小女怎会得知?”庄之蘅的声音更低了些,“更何况父亲说过,武将效死疆场,文臣竭智庙堂,各司其职方是正理。父亲身为荣禄大夫,是不能越权干预内阁事务的...”

庄之蘅牙尖嘴利,更让石一平觉得有趣至极,他摩挲着下巴,语气渐沉道:“平津侯掌兵权多年,是不好向圣上直接谏言干预科举一事。不过,边境不宁,冬夏蠢蠢欲动,若以边镇缺才为由,奏请圣上特开武举。”他的手指在案上画过一道弧线,"这便不算越权,而是尽忠职守了。”

石一平兀自点了点头,瞥见庄之蘅还跪在地上,连忙道:“怎么又跪下了呢?快快请起。”他和煦神色,语气恢复至和蔼清朗,“我不过在与三小姐论艺赏画,动辄就跪是怎么回事。今日所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离了这春台阁,就当没这事儿了。”

“多谢阁老。”

他转身望向窗外渐歇的雨幕,忽叹:“三小姐心有七窍,洞悉世事万变,如此才情眼界,屈居深闺实在委屈了。若我内阁能有你这样的人才,想来如今我也不必为了春闱一事煞费苦心了。”说完,他朝庄之蘅道,“三小姐的墨兰图,老夫很喜欢。不过老夫也不好白拿三小姐的画,金银珠宝不过俗物,老夫便许三小姐一个愿望吧,三小姐若想好了,随时遣人来说就是。”

庄之蘅就势起身,小心觑着石一平的身侧,屈膝谢过,她语气轻婉道:“多谢阁老赏识。阁老金口玉言,届时小女登门来求您,还请阁老要说话算话。”

不过聊了半柱香的光景,庄之蘅只觉如隔经年。她随婢女指引离了偏阁,甫一迈出门槛,她强撑的气力霎时溃散,才觉身子发虚,她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勉强稳住身形。她扶着凭栏喘气,冷汗也早已浸透中衣,料子黏在后背,引得她浑身止不住颤抖。原本以为胜券在握,但当她独自面对石一平时,仍似幼兽遇虎般胆颤心惊。

驸马府的长随捧着锦匣候在廊下,他见庄之蘅从偏阁出来,忙躬身奉上,“这是驸马爷吩咐小的送给三小姐的。侯府的车马已在阁外候着了,三小姐请。”

庄之蘅木然接过,冰冷的锦匣在手中重若千钧。她恍若游魂般随婢女前行,直到看见平津侯府的马车停在雨幕中,才蓦然回神。

“女儿来迟。”她对着首辆马车深深福身,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

车帘纹丝未动,只传来一声低沉的,“上车吧。”

庄之蘅应是,她将拓本捂在怀中,冒着雨跑向后侧的马车。车轱辘转动声中,她怔怔望着窗外,眼里隐隐有水色,就这么失魂落魄地看着雨丝在帘子上蜿蜒如泪,任由思绪随风飘远。

春台议墨之后,又连连续续下了两日雨。雨过天晴后又是一片澄澈,正如庄之蘅的心境一般,焕然一新。

庄之蘅笔下墨兰蔽于顽石的意象,让此前已有借武官之力推动春闱念头的石一平更加确信,庄芦隐或是个合适的盟友。而身为武官之首的庄芦隐,因受圣上忌惮被收了兵权,急于笼络文臣巩固朝中地位。藏海便借机游说庄芦隐,称司礼监独揽朝纲已久,六部阁臣早怀怨怼。春闱关乎国本,若能以边关告急,将才匮乏为由奏请重开武举,既不越权又暗合文官之意。届时待武举诏下,内阁自可顺势重提文举,司礼监独木难支,自然不得不松口。此番既能解边关之急,向圣人表忠心,又可结好文官,笼络人心,确是两全之策。

好戏落幕,庄之蘅的棋局步步应验。藏海在庄芦隐跟前愈发得脸,连带着枕楼荣宝斋的生意也蒸蒸日上,那些个往日眼高于顶的文士老爷们,如今竟争相捧着真金白银,来求一幅三小姐的墨宝。

这日,藏海方从庄芦隐的书房议事出来,远远望见游廊尽头转出一道影来。庄之蘅笑容婉婉,身影纤纤,挽着紫檀食盒款款而来。他视线在她脸上流淌过,见人走近,即刻退至一旁,恭敬地俯身拱手:“三小姐。”

庄之蘅慢慢抬起眼来,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她眼波淡淡掠过书房紧闭的雕花门,略顿了一下才道:“父亲不得空?”

“是,侯爷正处理公务。”藏海答得滴水不漏。

“哦,我给父亲送些糕点,既不得空,那我晚些再来吧。”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扫了藏海一眼,眼见四下无人,她忽然趋前两步,沉水香气息倏地扑入藏海的鼻尖,他心下一凛,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藏大人。"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他的耳廓,"赌局既分胜负,可要愿赌服输啊。”

*因为这两天生病惹...因为边拉原剧,边查资料,所以这两天的文都是即写即更的,写权谋部分真的有点费脑子...大家多多担待!有在努力存稿啦!

第一局三小姐胜出,藏海你就乖乖卖身从了吧(bushi),之后的剧情以甜为主了,穿插着一点点虐,应该可能大概35章左右能写完!因为之后会忙碌起来,所以会尽量拉剧情跑快点啦!希望大家等等我,不要弃文呜呜呜!有在疯狂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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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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