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是在爆炸发生后赶到的，整个酒吧现场一片狼藉，克拉克被耳鸣搞得头疼，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根本站不稳。
刚刚进入酒吧的蝙蝠侠环视一圈，整个大厅都已经被碎石堆满，碎玻璃和一些断裂的钢筋四散在周围。边缘的卡座沙发上躺着几个受伤的男男女女，他的目光多停留了片刻，目光锐利地判断着那几人的伤势。
“记得通知救护车，有五名伤员，轻伤。”蝙蝠侠声音很轻，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饱受耳鸣折磨的克拉克却听到了这句。
卡座伤员里中的某位男性突然灵巧地一个起身想要越过蝙蝠侠从一个破坏的墙洞上逃出去。
蝙蝠侠反应十分迅捷地甩了个蝙蝠镖阻断对方的前进路线，下一秒蝙蝠侠手套上尖利的爪子就戳到那人眼前，“谁让你来投放炸弹的？”
经过变声的声线足够吓人，那人在他的威胁下看起来吓得不轻。
那人在蝙蝠侠手下挣扎着，一边嚎叫着，“我不知道——”
蝙蝠侠见惯这种无用挣扎，掏出绳索直接缠住他的脚，轻轻一个起落就将人倒吊着挂了起来，“告诉我，或者让你脑袋开花。”
那通过变声器的声线在昏暗又不断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渗人，被吊起来的那人并没有足够强大的心理，他有些无可抑制地颤抖了两下。
克拉克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脚，抬着头观察他们。
显然克拉克的无畏举动并没有在蝙蝠侠的待办事项上排上号，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克拉克后就又重新回到审讯模式。
静谧的环境里传来一声微妙的机械音，克拉克茫然地环顾四周，下一刻脸色大变。
一个即将被引爆的炸弹，克拉克近乎本能的上前。
蝙蝠侠被他强行拉开扑倒，爆炸在他身后发生，克拉克感觉到了背部的灼热疼痛，还有微妙的粘稠物飞溅的感觉。蝙蝠侠的反应足够快，他几乎在下一个瞬间就用披风兜住了克拉克，并转了个身。
克拉克因为背部撞击地面碰到伤口，没忍住“嘶”了一声。
“还清醒吗？”蝙蝠侠变声的电子音在一大片的爆炸引起的耳鸣中显得分外清晰，“告诉我，你是谁？”
“克拉克肯特，”克拉克昏昏沉沉的脑子在这时候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处，耳鸣让他根本听不到自己回复蝙蝠侠的声音是否足够响，希望这不会让他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怀疑，“星球、额，日报的记者。”
“好的，小记者，保持清醒，做得到么？”蝙蝠侠从克拉克身上爬起来，目光扫视着对方。
“可能，唔，不太行。”克拉克的眼神有点失焦，痛觉侵蚀了他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黏黏糊糊的触感也让他觉得十分难受。他伸手抓了抓蝙蝠侠的披风，“另外几个、人怎么样？还好吗？”
眼睛半阖的克拉克没能看到此刻蝙蝠侠目光中微微泄露的异样情绪，没等到回答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虽然在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接近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位小记者的正义感很强，倒是未曾想他竟然在刚才那种状况下飞扑而出。蝙蝠侠冷哼一声，该说不愧是大都会人么？又或者跟那个高尚童子军有关联的人总是物以类聚的？
等克拉克再醒来，他显然已经错过询问蝙蝠侠出现在那家酒吧的好时机。他的左腿被打上石膏高高悬挂起来，骨痛让他有些恍惚，实在没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摔断的腿。
他的背疼得厉害，克拉克八十来年的经历中，这差不多是第一次他醒过来之后仍旧保有这么多伤口和疼痛，这倒是让他有了一些作为普通人的实感。另一种意义上需要他去习惯的东西——像普通人那样忍受疼痛以及在这样疼痛和生命的威胁下仍旧敢于选择成为英雄。
克拉克轻声倒吸着气，想到蝙蝠侠，对他的敬重便又更多了一分。
他试图用分心来缓解疼痛，而此刻身处的高级病房成为了很好的选择。这是一间显而易见的VIP，如果是哥谭警局将他送来，那么此刻他应该在一般病房才对。
所以，会是蝙蝠侠么？
克拉克出于对‘前同事’的了解，很快就否决了这一点。
还有什么人也被卷在这件事情里面？布鲁斯韦恩？这位传说中跟蝙蝠侠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哥谭第一富豪，尽管私生活混乱却有个哥谭白骑士的称号。考虑到布鲁斯韦恩在星球日报对他的百般试探，克拉克更加肯定他的猜测。
病房里足够安静，VIP病室外甚至没有医生护士走来走去的动静。而克拉克最后一部分的超级听力似乎也已经消失殆尽，一切都显得安静得可怕。他不自在地动动身子，有些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无所适从。
门在克拉克半梦半醒的时候被推开，皮鞋踩在瓷砖上的清脆声音引得克拉克瞬间清醒，“嗨，小记者，你醒啦。”
“嗨？”克拉克眨了眨眼睛，蓝色的瞳孔茫然中印出布鲁斯韦恩的样貌，“韦恩先生？”
布鲁斯意料之外地停下脚步，站在病房门口很认真地看着克拉克的眼睛，“上次见你的时候，我竟然没发现你有这么漂亮的蓝眼睛。”
克拉克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眼镜被取走放在边柜上，而身上伤口的疼痛感害得他思绪都有些迟钝，一时间显得他有些傻愣愣地看着布鲁斯。
“韦恩先生是来替蝙蝠侠问话的吗？”共事一年，克拉克对这位黑漆漆同事的行事作风多少有些了解。而现在来找他的并不是蝙蝠侠本人，却是这位坊间传闻资助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克拉克多少有些不明所以。
“算是，大蝙蝠让我好好照顾你，说是他欠你一个人情。只不过我没想到是你，这倒是让我有了点意外之喜。”布鲁斯耸耸肩，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轻浮，但确实魅力十足。克拉克努力忽略掉那一部分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的赞美和调戏，尽力摆出最认真严肃的表情，“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韦恩先生的安排。只是我丢了个大头条，觉得有些可惜。另外，我能问问蝙蝠侠还好吗？”
布鲁斯挑眉，顺手将门关上，“好吧好吧，布鲁斯韦恩vs蝙蝠侠，完败。大都会人的行事作风真是不可捉摸，你不关心我为什么在这里，反而问我那只大蝙蝠的情况？怎么？都学习的那个外星人吗？”
克拉克试着起身好让他看起来没那么无礼，显然也没指望韦恩大少能搭手。倒是一旁的布鲁斯被他的动作惹得变了脸色，三步并做两步扶住他。
“谢谢。”克拉克眨眨眼，眼眸中还带着诧异，“我不是很想耽搁您的时间，所以才单刀直入，韦恩先生。而且，我之所以那么问并不是出于记者嗅觉或者八卦心态。要知道那是个近距离爆炸的炸弹，而我太早失去意识。我想知道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情况，而你是目前来我病房拜访的第一个人……合理猜测，您是受人所托？”
布鲁斯眼中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欣赏，“记者的观察力和推测能力，看来你的业务能力也十分不错，克拉克。”
直白的夸奖惹来克拉克有些局促的不好意思，布鲁斯一脸兴趣盎然地盯着他。
“既然如此，”他帮助克拉克调整好姿势，随手拉过不远处的椅子坐下，“那让我们做个止步你我的谈话，如果你保证不会拿来报道的话。”
克拉克沉吟片刻，“关于蝙蝠侠？”
“如果是关于我的，我会告诉你可以随便发新闻，推特脸书或者是你的星球日报，毕竟社交媒体都爱布鲁西宝贝儿。”布鲁斯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得意笑容，“如果不是那只大蝙蝠拜托，我这会儿应该在海上游艇里。”
“好吧，这的确很蝙蝠侠。”克拉克悄声对此表示肯定，“他想问什么？是在怀疑我的……身份？”
“你听起来就像是很熟悉他。”布鲁斯目光锐利了半分但很快敛去，“我们来谈谈那个炸弹，你是怎么知道炸弹藏在人体里的？”
克拉克无辜地眨眼，“我并不知道炸弹藏在人体里。最起码，我肯定不是事先知道的。”
布鲁斯耸肩，“你这答案蝙蝠侠可不会接受。”
“说实话，我当时还被第一个炸弹影响，有点头昏脑涨的。”克拉克看起来尤为真诚，“但就是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机械运转的声音，所以我就冲上去拉开了蝙蝠侠。”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的幻听？”布鲁斯调整了坐姿。
克拉克无辜地朝他笑笑，“我完全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事实上，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思考时间，这就像是危机预警，我的本能告诉我那细微的机械声将会带来危险，然后一切就那么发生了。”
“这可真有趣，”布鲁斯笑得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接受了克拉克的说辞，“听起来就像是超级感官或者超级第六感之类的，所以，你是超人类吗，克拉克？”
“也许？第一枚炸弹的刺激下激发了我某种非人类基因从而觉醒了超级能力之类，”克拉克微微歪头，眼神中带着点温和的笑意，“需要做点什么奇怪的测试来确定一下吗？”
布鲁斯愉快地笑出声，“这就是那只大蝙蝠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克拉克从布鲁斯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微妙的熟稔，就像是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水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而现在的他还不明白搅动湖水的石子究竟从何而来。
“克拉克！你没事吗？”克拉克在反应过来之前就看到那个红蓝色的身影从窗口的位置飞了进来，这感觉真的很微妙，看着一张属于他自己的脸露出一种着急的神色对着他自己——当然，他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够看清超人长相的「人」。
一旁的布鲁斯韦恩似乎也对超人的突然出现感到震惊，他从原本还算惬意的坐姿变成了一种防备谨慎的站姿，“超人？你们认识？”布鲁斯问着，稍稍放松了肩膀的防备姿态。
明日之子仿佛才意识到病房中不仅仅只有克拉克，他看向布鲁斯韦恩的时候不太客气地将人直接透视了一遍，“韦恩先生，您为什么在克拉克的病房中？”
“额，卡尔，“克拉克伸了伸手，但却因此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有点龇牙咧嘴，”多亏韦恩先生我才能在这儿。“
超人始终没有降落像个气球似的飘着，他看起来十分担忧地飘在克拉克的身边，倒是布鲁斯反倒是看起来有些警惕的稍微离开病床半步。
克拉克抬手拍拍超人，“韦恩先生受到蝙蝠侠的委托，安排了这儿，别太担心，好吗？”
一旁的布鲁斯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全看在眼里，微微抿紧了嘴。
卡尔转头看向布鲁斯，十分友好地点头致意。
布鲁斯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所以，你们俩果然如大蝙蝠所说，关系紧密？”
关系紧密被他说得多了几分暧昧，卡尔倒是有点困惑的模样，克拉克直接红了耳朵，“不不不，你别误会——”
克拉克反驳得有些着急，一下子又扯到伤口，一时间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恩哼，所以你还是单身咯，克拉克肯特？”像是故意的，布鲁斯无视了那团飘着的红蓝身影，重新坐回病床边的椅子上，“跟我谈恋爱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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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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