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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悼亡启示录(下)

战争已经结束了十年,猎人学院为了防患于未然被保留了下来,但预算屡经削减。学员不必说,甚至于绝大多数教官都从未驾驶过真正的机甲,所有作战训练都以全息模拟的形式进行,不禁令我好奇还能起什么战略防御的作用?也许是我该转变思路,毕业的学员除了少部分留下担任教官外都转入其他军种,不如说他们本来就是常规军队的预备役,猎人是个过时的名词了。

史料馆里空无一人,让我不受干扰地听遍迪克愤怒的语音信息之余和一个老朋友静静地坐一会儿。奥斯瓦尔德确实如他保证的那样丢下一枚炸弹,而我在风口浪尖上去到千里之外的学院既符合我的心愿,也是迪克公关计划的一部分。

他不出所料再度提及游行事故,倒打一耙我的支持者咄咄逼人,他也指明我和我的选民极力党同伐异,而我们所代表的精英政治是这个国家一半以上人口得不到应有福利待遇的根结。他是个精明的政客,信息时代,正是这样煽动性的言论最可以得到病毒式传播;他也是个出色的演讲者,评论文章发出后的当天立刻安排上几场公开演说,获得一大波眼泪汪汪的支持者。

选民们很容易就被他表面上的感同身受迷惑。无论再怎么标榜底层出身,他如今是站在演讲台上的人而非底下的听众便证明他也已属于精英阶层。他利用了普通民众经济地位和政治权利的不对等,诱导他们认为给奥斯瓦尔德投票就可以推动社会——至少是选区内——向期盼的模样发展,但事实是,奥斯瓦尔德从来不是他们的代言人。相信我,倘若民粹主义不能为他所用,他便会与身边的其他大人物推杯换盏共同指责人们愚蠢狂热且毫无理性。

这并不是说我是唯一够格的候选人,我也是精英循环理论的受益者。战争将一切重新洗牌,曾经上不起大学的混血垃圾一跃成为明星驾驶员,又因时局成为英雄并逐渐积累起进入政坛的资质。使得我和奥斯瓦尔德不同的是,我知道我在意自己未来可能负责的每一个人,但我也了解我不可能赢得所有人的信任。人们会去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这无可厚非。

这些攻讦还只是开胃小菜,文章的主要部分是奥斯瓦尔德搜集到的不少“猎人计划”相关人士的证词,意图力证我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担任议员、若是竞选成功就玷污我们神圣政治制度。但我要承认,他的指控不是空穴来风。

我依然看着眼前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这只大脑标本,上面连接的若干根电极线和贴片监控任何可能残存的活动信号。即便是这样的情形,我仍旧希望她能感受到我波动的心绪、她知道来拜访的是我。

人类的大脑是何等神奇的构造,将人脑与机甲链接又是怎样的天方夜谭,偏偏,它成功了。

从机甲下来后,通感结束后,驾驶员们建立的神经通路不会轻易消失,一个影子,某种回声,不管怎么称呼这种现象,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驾驶员们会形成心灵感应似的默契。与此同时,他们和机甲的关联也一直存在着。这算是PPDC所有人员中一件心照不宣的异闻了。

我不想去看底下的介绍,可下意识垂下眼睫止住眼泪的溢出时,那个熟悉的名字还是挤进了我朦胧的视野里。

由于存活的退役驾驶员数量鲜少且长期接受心理疾病治疗,研究结果可能有失客观性,学术界从未对此系统研究过。但这是在卡拉·丹佛斯牺牲之前。

遵从遗嘱,从太平洋深处“靛蓝日蚀”的残骸打捞起她的遗体后的四十八小时内,她的大脑被毫发无损地取出作为研究样本赠予科学部。之后的几年,足够的数据被采集到,人们对机甲的兴趣也彻底散去,她也退居幕后,勉强在猎人学院的史料馆占有一席之地,所谓的纪念意义面对参观者或好奇或嫌恶的眼光都显得苍白,这更像是战利品,但是谁的呢?

我端坐在盛放她的水缸的对面已有一个多小时,现在终于承受不住各式情绪的冲击,我猛地站起身向旁边逃开几步。却又落入一幅大型宣传画的阴影下。

我看见我的名字和我自己,这是一张被放大的航拍照片,将“裂缝”成功封闭后我们依偎在漂浮起的逃生舱上,不如那张“胜利之吻”经典,但也不及背后故事②的龌龊,不管怎样,都是顶好的士气鼓舞。而现在,当初的危机变成了宣传话题。机甲出现的初期,我们短暂的获胜中怪兽被娱乐化时,布鲁斯有过相同的评价。

我失神了一阵,陈列柜的玻璃上出现了布鲁斯的映像,待我视线聚焦后他与照片上躺在我怀里的面孔重合。我的手沉沉地按在另一边肩膀上,好像是为搭上他的手,又像是不显眼地拥抱自己。

除了以上,奥斯瓦尔德还对我有另一项私人攻击……我移开了眼睛。不去想也罢。

*

庆功宴上有整只的烧鹅和一块块惠灵顿牛排。

反攻计划的每一项前置都已满足,现在只等待怪兽再度出现我们好进行全面进攻。人们需要这一场提前的庆祝,这让我们不去想可能不存在的明天。

我和许多人聊过天,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我将他们每一个的面孔都记在心里,到最后完全没力气找寻布鲁斯说上几句话。

疲惫和满足致使,我早早回到房间歇下了。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清醒了些。我的视野中本来是一团漆黑,现在却分辨出一个黑影的形状,它从我头顶照下,即便仰起头也显得是那么令人畏惧,我伸出胳膊试图减弱任何可能降下的伤害。我依然处于跌坐在地面的不利姿势,但手上突然多出的重量让我感到安全……我瞪大了眼睛,一把枪吗?不,这是重型弹弹筒?

我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喧哗声仿佛隔过一层薄膜传入我耳中,刹那间,我意识到自己身处梦中。声音是从走廊里传来的,我极力挣脱梦境的束缚,滚下床来,这下在地上我把许多慌乱的脚步声听得清晰。

如果是怪兽入侵的话会有特定的警报响起,但是没有,发生了什么?不,更好的问题是,这是谁的梦?如果只是我的头脑作怪,它不会这般身临其境、仿佛直接从记忆深处摘出。

我匆忙穿好外出的衣服,透过猫眼一时只看见对面布鲁斯紧闭的大门。走廊上不再有躁动,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不是已解决就是太迟了。

就在我准备摔回床里继续睡觉时,福至心灵一般,梦中散落一地的珍珠反而为我串联起线索来。我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卸下消防气瓶用力几下就砸开了他的门锁。

布鲁斯果然被困在不安稳的梦中,他眉头紧缩,眼球胡乱转动,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来。被我叫醒后,他眼中的渴求刺穿迷雾像一束星,我跪在床边检查他的身体状况,正被他紧紧地抓住手仿佛是最后一块浮木。他苍白的嘴唇在颤抖,脸颊两侧都泛出不正常的酡红,我怎样也抽不回来手,胳膊反而因为这个僵持的姿势逐渐发酸。

我犹豫片刻,还是爬进了床里将他僵硬的躯体引入我的怀抱中。他仍然不肯放过我的手,还将一侧的脸枕入,但好歹比方才舒适。这张行军床不是为双人准备的,不过于有限的空间挤在一起似乎和重力毯有相同的功用,紧压下你重新感受到自己在世界上的存在,而你并不孤独。

屋外的动静渐渐消失了,不时有工作人员如释重负的议论声传来,断断续续但足够我拼凑出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盘起的腿有些发麻,布鲁斯仍躺在我的怀中,他和我一样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即便门只虚掩着,我们从另一处找到安全感,在这一方天地,这一刻就是永恒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觉得有必要解释,或是为了证明自己依然有资格驾驶,他的声音嘶哑,因为急切还破了音:“我梦见……”

“我知道。”我打断他。于是房间里的寂静延续着。

托马斯和玛莎·韦恩死于一个极寒的冬夜,犯罪巷里闪着寒光的珍珠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行凶者自此取代蝙蝠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走上寻常富家子弟的老路,私立学校镀金,日常用酒精和派对麻痹自己。阿尔弗雷德在战争初始时辞职离开,他们不欢而散,即使是之前他们也总争吵不休。

但他是他父母的儿子,战争加剧了贫富差距,即使他有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他没法眼睁睁看着这座父母投入无数心血建设的城市随着战线不断拉长变得千疮百孔。没有人应该他身上的事,无论是在哪种情境下。他成立了“玛莎之家”和许多其他救助基金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哥谭的秩序稳定下来,她和她的民众都在恢复,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哥谭的港口成为怪兽的直接登陆点。联邦政府切断了进出哥谭的所有通道,他尽可能多地将普通人转移出去,但有更多的人被困在变成一片孤岛的城市里。该憎恨的是怪兽不错,但政府也犯下了战争罪,只是罪证和哥谭一并在地壳运动中消失。

他先是恨这座城市,然后他学会了爱那里的人和物,到最后,他爱的与恨的都堕入深海。

经此一战,阿尔弗雷德和他都失去了重要的人,但他们找回了对方。猎人学院里他学会所有能与怪兽抗衡的纸上功夫,说客的生涯让他也学会了与政府和机构组织博弈的手段。他不是没想过成为驾驶员,以他的训练和模拟成绩被分配机甲是顺理成章,但他无法承受在一次次通感中被反复提醒他所失去的,这些记忆偏安一隅在他不安稳的梦境里就够了。

可机甲升级迭代的速度怎么也赶不上怪兽攻击频率和危险等级的增长,“猎人计划”的推进一年比一年艰难,最后,它也被抹去、在官方层面不复存在了。

他对创伤的应对机制再一次被证明没有意义。因此他又回到原点,以为自己从最开始令父母的命运不同就能带着未来改变。他现在有能力了,不是吗?

“星群重铸者”两边臂膀上的等离子加农炮分别装配三百发子弹,只需要一排五十次的连发,凶手连同周围十平方公里就可以被夷为平地。于是机甲在关闭电源的情况下移动起来了——也许是错误警报,谁知道呢?武器系统也启动了,加农炮开始充能——也是电路故障?我们不会知道了。我刚好将他拽出梦境,香港基地也从遭受重创的可能性中扯出来了。

不会再发生了,瑟茜,相信我。我听到他的所思所想。

好的。

不要和我讲道理,求你了。他的肩膀随着啜泣耸动。

好的。

不要离开我。他又要求道。

好的。我信守了诺言,直到最后。

*

我的阿拉斯加之行以一场露天演讲结束。现场不乏媒体记者和军政高层,时值怪兽威胁解除的十周年庆典,我作为退役驾驶员发表的感言可以被写进一篇花团锦簇的纪念文章中,他们也的确广泛援引了我的讲稿,只是在其他风格的评论文章中。

首先,我回忆起青年时期在这里度过的日夜,物是人非,不变的是依然坚守在学院基地的人们,对在场所有人的付出表示衷心感谢时引起了一片持续很久的喝彩欢呼;我又提起战争最后的反攻时期,我们只剩香港基地,物资供给都难以跟上,就像现在这座更多发挥学院功能的基地在课程和经费上日益缩水——我从这儿话锋一转——不同的是,我们那时怀有的希望任谁都夺不走;铺垫到这里,我也可以提起现在有人在肆意践踏卡拉等人的遗产,在我们不受外部威胁时,企图将我们从内部再次分裂。闪光灯和快门声就集中在这段响起,现场的喧哗只一会儿就消失了,这是目标明确而程度严重的指控,听众都在等待我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我说,谢谢你们的时间,这就是我演讲的全部。

登上停靠在一旁等待的直升飞机前,我看到站在角落里的赛琳娜,四目相对,她缓缓勾起唇角,那是一个柴郡猫的笑容。我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中遍体生暖,把地面上将消息和照片迅速传送回报社总部的人们通通丢下,启程回家。

报道被争先恐后地发表,我还在三千米的高空,因此迪克的电话首当其冲被打爆了。

眼下,他的额头和手臂上青筋毕露,领带散乱不必说,衬衫的前后也严重汗湿,他在我的公寓暴跳如雷像个恶作剧盒子里的弹簧小人,他说的东西不无道理:“语言的艺术在于微妙和似是而非,这不需要我再培训你!哪怕战争时我们节节败退,人们都对强硬派拒而远之,别忘了,连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都要先摘下制服上的徽章,不再是系统中的一员后他才能在香港单干!”

“几名前怪兽研究人员最近加入了奥斯瓦尔德的团队,无论他意欲何为,这都代表不是好事。我们委曲求全,只顾取得政治斗争上的胜利而忘记了最开始参选的目的——让哥谭不再在任何情况下被大人物轻易掌控、陷于无助——这也不是布鲁斯想看到的。”

他发出重重的鼻音:“布鲁斯、布鲁斯……呵!又是他!你接过他的理想,好的,没人规定这玩意儿不能继承;你玩弄政治,好的,这是你达到目的的必要手段——但是该死的!你想要拯救一个鬼魂!而你知道么,这还不是你做过最愚蠢的事,你竟然认为可以改变这座城市!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现在你搬出来布鲁斯究竟是真的在意还是为了让自己好过?!”

“听上去我们产生了严重的竞选理念分歧。”我出奇冷静。和塔利亚的会面安排在明天,我需要在那之前摆脱他。

“什么意思?我被开除了,是吗,瑟茜?”他嗤之以鼻,来回踱步一阵后却迟迟没有得到我的否认,他安静了下来,“……你是认真的?”

“好极了!你自求多福吧!”他的眼睛里腾起怒火,将一叠活页夹扔到我脚下,摔上门离开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我才如梦初醒一般慢慢蹲下,收拾起文件来。但我怎么也无法重新踩着自己的脚站起来,膝盖向地面滑落,手中的笔几乎被我掐断。身边的沙发逐渐褪成刺目的纯白,它也变成一张床,一张病床。我握笔颤抖的手下是一张放弃治疗同意书。

“这是你必须要做的。”头顶熟悉的声音告诉我,他的目光温柔,瘦脱形的脸上却是平静,停止化疗后长出的头发堪堪盖住头皮,“你最喜欢的硬汉寸头,又多一个让你怀念我的特点”,他曾开玩笑道。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我机械地重复道,撑住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拉住我的手留下一吻,但只此而已,他的身影泯然回我的记忆中。

奥斯瓦尔德声称我的精神状态堪忧不止因为驾驶员的服役经历,布鲁斯·韦恩于五年前过世,这件事造成的重大打击使得我时至今日仍然旁若无人地与亡夫对话。某种层面上,他不是无的放矢。

②照片“胜利之吻”:实际是男主人公在大街上随意拽来一名并不相识的女子强吻的。

//啊哈!终于到了这一篇可以揭秘了!!是的其实布鲁斯在五年前已经去世了,之前的章节里和布鲁斯的对话有割裂感是正常的(比如明明上个场景不和布鲁斯在一起但下个场景他突然出现),因为全都发生在过去只是和现在的情境有相似之处被瑟莱斯特代用了,在通感余波里她永远能找到他,也是那句you'll always find me in the drift的最具体体现。

不过也许有人看到这篇文的名字就已经猜出来了?“灵薄”即灵薄狱,这里取自天主教原本教义,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地方,不曾被判罚却又无福与上帝共处天堂的灵魂在此逗留。而对于瑟莱斯特未亡人来说,这里就是她和布鲁斯能够再相逢的唯一去处。

插一首在这里很合适的歌 No Light, No Light——Florence The Machin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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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悼亡启示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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