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翻动的动作越来越快，眉心蹙起来。
格林德沃知道笔记上写了什么，他的祖父阿尔弗雷德·理查德·格林德沃用了一整个孤独的晚年研究它——死亡圣器，但最后也没什么结果。他的笔记随着死期将至而逐渐狂乱，最后几页画满了那眼睛似的诡异符号，潦草的字迹重叠在一起，完全无法辨认。
邓布利多快速掠过中间的大部分，在最后几页放慢了速度。格林德沃以为他也被难住了，于是用手搭在邓布利多的手背上。
“好啦，没关系，看不懂是正常的。”
邓布利多甩开他的手，格林德沃看见他努力忍住的白眼，讪讪地把手收回去。
“我看的懂。”邓布利多不耐烦地说。“你看不懂的原因是你没有接触过这种文字。”
“是什么语言？”格林德沃问。
“卢恩文字，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支系。”
“不可能。”格林德沃脱口而出，“我在学校里修习过卢恩文字。”
“因为这些文字是镜像书写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而且用了密码。偶数行套用奥古斯都大帝的私人密码，奇数行择取斯巴达的军用密码。”
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的祖父明显是个左撇子。”邓布利多言简意赅地说。
老格林德沃在写中间部分的时候字迹明显向右上方倾斜，而且有很多地方蹭上了墨水。那时他大概已经陷入了半癫狂的状态，因为语法混乱不堪。因此这应该是他自由书写后的结果。
“奥古斯都的私人密码和斯巴达行军密码又是什么东西？”
“一种麻瓜的解密游戏，不要轻视麻瓜。”
“哇哦。”格林德沃由衷地感叹道，“所以呢，那老头在最后写了什么？”
邓布利多沉默了。
“很难说。”他说，“我写给你看。”
他抽出羊皮纸裁了一卷下来，羽毛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着，格林德沃探头看去。
救我啊啊啊啊啊救我啊啊啊啊啊
秘密不可触碰
秘密不可触碰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圣杯圣杯圣杯圣杯圣杯这是圣杯这是秘密不可触碰这是坟墓这应该带进坟墓幽灵骑士带着蝶翼纱褶皱领羊腿袖假袖臀筒裙撑架杀死梅林
救我啊啊啊啊啊救我啊啊啊啊啊救我
不要救我我不必拯救我不必拯救我不必拯救
“这东西值得加密？”格林德沃质疑道。
邓布利多没接他的话茬，继续往下写。
sambucus被夜骐吃掉被夜骐杀死威廉姆斯381
哦哦哦哦哦哦我终被死亡控制
哦哦哦哦哦哦我们已被死亡控制死神是个穿蓝裙子但我俗气女人噢噢噢哦哦她正在等我他正在吃我祂正在杀死我它举起来牠的镰刀是阴性的屈折型乌托邦将灭亡不可幸免不可避免必然
快停下快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
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停不下
邓布利多停下笔。
“然后呢？”格林德沃问。
“然后是重复。”邓布利多回答，“剩下的5页都是重复。”
“这仅仅是两页纸的内容？”格林德沃丝毫没有被自己祖父的混乱吓退，他饶有兴趣地说：“看起来那老头死前确实疯了。”
他绕过桌子到邓布利多身边，趴在卷曲的羊皮纸上仔细看着那些狂呓。
“他看上去想说点什么。”格林德沃判断道。
“我没有觉察到其他密码的痕迹。”
“这种精神状态能编出两种密码，我也是佩服的。”
“你祖父在南方呆过？”
格林德沃点了点头，“听说他的少年时期是在希腊度过的，用这种加密方式倒是不奇怪。”
“人的确会在濒死之际回到少年时分。”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面对这份古老笔记时如出一辙地显示出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没有人理会阿尔弗雷德·理查德·格林德沃在死前痛苦的呼救。他们更关心的是最后几页笔记上写的东西有什么含义。
“绝对有什么隐藏的意思。”
“我认同你的观点。”
“他看上去在挣扎……你看他的字，他看上去非常恐慌。”
“他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又被某种东西克制住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传递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有意义的。”
“这里面有很多类别的意象……”邓布利多又裁了一截羊皮纸，把除了哀嚎之外的东西抽了出来。
秘密不可触碰
时机未到
圣杯
坟墓
幽灵骑士
蝶翼纱褶皱领羊腿袖假袖臀筒裙撑架
杀死梅林
sambucus
被夜骐吃掉
杀死威廉姆斯381
死神是个穿蓝裙子但我俗气女人
镰刀
阴性的
屈折型
乌托邦将灭亡
邓布利多把那个“但我”划掉，写上一个“的”。
“我相信他应该是这个意思。”他说。
“死神是个穿蓝色裙子的俗气女人？”格林德沃念出来，“有趣的比喻。但她又拿着镰刀？”
“他记忆中的死神和他相信的死神混在了一起。”
“他的信仰与他的所见发生冲突？”格林德沃脱口而出。
“看来我们都同意从这个最奇怪的意象入手……事实上，我更倾向于这是他认知当中的两种死神，两种都在索取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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