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史课上挥之不去的沉闷感，如同沾在袍角的灰尘，顽固地跟随着伊芙恩穿过城堡蜿蜒的走廊。
开学第一天的课程就繁重的可怕，明明已经上了两节课，伊芙恩现在还得跟室友们继续赶往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
疲惫感已经席卷了伊芙恩的身体，更令她感到沉重的是，在迈入教室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绿色。
这个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又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而伊芙恩实在不想见到西弗勒斯·斯内普。
和斯莱特林一起的课程，连拉文克劳都会和他们坐的泾渭分明，教室的右侧一片银绿，小鹰们自然都坐到了教室左侧。
艾丽卡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在伊芙恩身边坐下，显然还没从魔法史的催眠中恢复。
索菲娅倒是一反常态地对于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感到庆幸，“谢天谢地，不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不然波特和布莱克他们……”话虽然没说完，意思已经足够明显，第一节魔咒课的粉红羽毛风暴以及让她肚子发酸的快乐咒都让她不想再回忆。
潘多拉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目光却是好奇地扫过讲台：“不知道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人怎么样，我的水晶球里总是一团雾。”
这时，又有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从门外走进，西弗勒斯·斯内普走在最后面，油腻的黑发垂在蜡黄的脸颊旁，说难听点，黑袍子简直像裹尸布一样紧紧贴着他瘦削的身体。
又过去了一个暑假，他看起来没怎么长身体，对伊芙恩的敌意也未曾削减。
斯内普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伊芙恩的方向，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种……伊芙恩说不清道不明的、近乎怨毒的审视。
在斯内普身前的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依旧是那副令人生厌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的假笑，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拉文克劳的人群里扫荡，尤其在伊芙恩这种麻瓜出身的学生身上停留得更久些。
伊芙恩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斯内普，还有埃弗里和穆尔塞伯那令人不适的目光。
她努力回忆着开学晚宴上关于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信息来转移注意力，但只捕捉到一片模糊的印象。
那似乎是个中等身材、棕色头发、穿着栗色长袍的男人，坐在教师席的最末端，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这位新教授，似乎连名字都平淡无奇。
教室的门就在伊芙恩回忆的这会儿被再次推开，一个身影匆匆走了进来，正是开学晚宴上那个毫无存在感的男人。
他看起来大概四十岁上下，棕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透着一股刻板的拘谨，浅褐色的眼睛在圆框眼镜后面显得有些疲惫和茫然。身上的栗色长袍熨烫的很平整，但颜色稍显暗淡，样式看着似乎也过时了。
男人走上讲台，将几本厚厚的教案放在桌上，动作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笨拙。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注意，可出口的声音也平极了，几乎要赶上宾斯教授：“咳……同学们，请安静。”
他的开场白断续又透着古板的傻气，斯莱特林后侧传来的嗤笑声几乎要把他的声音淹没。
这位教授略显局促地推了推眼睛，目光扫过下方，似乎是想获得一些回应，但他最后还是只能把目光落回自己摊开的教案上，“我是约翰·史密斯，本学年负责教授你们黑魔法防御术。希望我们能……嗯……共同度过一个富有成效的学年。”
伊芙恩一愣，这是一个长相普通的让人在开学晚宴上都记不住的教授，一个名字普通的扔进人群里就会“消失”的教授，这简直是和上学期的格洛丽亚·摩根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果然是被汤姆·里德尔给诅咒了啊。
这么一说的话，伊芙恩对自己一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也已经是毫无印象了。
史密斯教授似乎没有意识到（也可能是刻意忽略了）学生们眼中流露出的失望和部分斯莱特林学生的不以为然。他拿起课本，“请翻开课本，第四十九页，”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教案，“今天我们将学习，卡巴。”
教室里响起一阵翻书的哗啦声，夹杂着几声压低的、意义不明的嗤笑（似乎来自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的方向）。
伊芙恩翻开厚重的书页，泛黄的纸张散发出陈旧的气息。书中的插图是线条简洁、甚至有些呆板的魔法生物图鉴，卡巴的形象被描绘成一个头顶凹陷、长着鳞片和蹼的、像猴子的生物，旁边是密密麻麻、用词极其严谨甚至有些枯燥的文字描述，详细列举了其栖息地、生理特征、行为模式以及已知弱点。
史密斯教授开始照本宣科地朗读课本上的内容，声音依旧平板无波，“卡巴，一种主要栖息于日本及远东魔法水域的XXX级神奇生物。其显著特征为头顶碟状凹陷，内蓄维持其生命与魔力的水体。其力量与该水体直接相关，已知有效反制手段包括：诱导其鞠躬致头顶水体流失……”
史密斯教授读的很慢，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却没有任何解释或延伸，那些冗长的学术性句子和复杂的从句在他平直语调的演绎下，课堂效果堪比宾斯教授的魔法史。
艾丽卡悄悄打了个哈欠，索菲娅开始无意识地用羽毛笔拨弄自己的头发，连潘多拉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样的授课方式感到不满。
“那么，”史密斯教授终于念完了书上的大段描述，抬起头，目光有些游移不定，“根据课本的……呃，详尽描述，谁能总结一下，卡巴最核心的弱点及其利用原理？”他就连提问都如此刻板且缺乏启发性。
艾尔维斯倒是立刻举起了手，他显然不满足于仅仅复述课本：“教授，课本描述的弱点在于其头顶水体，这是核心。但诱导其鞠躬在实战过程中风险过高，因其性情狡诈且力量强大。更安全高效的策略组合，或许是利用其智力有限及对特定物品（如黄瓜）的强烈偏好。可预先布置陷阱，以黄瓜为饵，在其分心取食时，远程实战‘清水如泉’，精准注入其头顶凹陷。”
史密斯教授似乎被艾尔维斯的补充噎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教案，又看了看课本，显得有些无措：“呃，是的，考特尼先生思考的……很全面。课本上的方法当然……也是经过验证的经典。”他含糊地肯定了课本，试图将话题拉回书本框架。
就在这时，斯莱特林那边传来一声刻意压低了，却仍足以让半个教室听到的、充满恶意的嗤笑。
埃弗里歪着身子，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穆尔塞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拉文克劳学生的耳朵里：“全面？我看是泥巴种的异想天开吧？我看这届拉文克劳简直就是个泥巴种窝，只会纸上谈兵，真遇到卡巴，怕是连黄瓜都来不及掏就被拖下水了，还谈什么精准施咒？”
“噗嗤——”穆尔塞伯在一旁配合地发出短促的嘲笑。
“埃弗里！”劳伦·沙克尔低声呵斥了一句，眉头紧蹙。
一旁的兰道夫·帕金森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但并未出声阻止。
伊芙恩回过头去，冷冷地看着那两张写满了恶毒和愚蠢的脸。
即使伊芙恩不认为这个词会对她产生什么杀伤力，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明白这个词有多么的刻薄。
斯内普依旧坐在那里，姿势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油腻的黑发垂落，遮住了他的一部分侧脸，让人看不清他全部的表情。他的目光似乎仍然低垂着落在自己面前摊开的课本上。
然而，他那捏着泛黄书页边缘的、苍白的手指，在埃弗里那声清晰的“泥巴种”脱口而出的瞬间似乎微微颤动了下。
这个动作似乎只有不到一秒，下一瞬他的手指就像被烫到般恢复了正常。
混乱被史密斯教授无力的呵斥强行压下（他似乎根本没听清埃弗里具体说了什么，只被穆尔塞伯的笑声惊动）：“呃……安静！大家请保持课堂秩序，讨论问题也要有纪律，并且文明。”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提高了些许，听起来却还是没什么力气：“好了，理论部分就到这里。接下来，为了加深理解，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实践认知。请大家两人一组，尝试在脑海中清晰勾勒卡巴的形象特征，并思考如何利用其弱点设计一个简单的防御方案。不需要实际操作魔咒，只是，思考练习！”
史密斯教授反复强调着“思考”，好像生怕这群十三岁的学生会立刻掏出魔杖把教室变成什么野生环境。
这显然是个临时想出来、毫无新意且容易冷场的课堂任务。
潘多拉正和索菲娅一起分析卡巴头顶水洼的魔力流动原理，艾丽卡在伊芙恩耳边分析着“清水如泉”的可行性，只是伊芙恩听得不太认真，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斯内普那边。
她总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定睛寻觅时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斯内普端坐在椅子上，完全无视了史密斯教授的任务，一副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的样子。他的眸子低垂着，牢牢锁在身前那本厚重、古老的书籍上，伊芙恩的视线过去的瞬间，总觉得有令她不适的感觉萦绕在那本书上。
那大概是本黑魔法书籍。
伊芙恩的目光在斯内普和那本书上停留了片刻，随即飞快移开。
史密斯教授那平板的声音还砸徒劳地引导着毫无热情的讨论，伊芙恩握紧了手中的钢笔，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多想，而是投入和艾丽卡的交流中。
可她明白，这个学年，在这样一位平庸的教授的主持下，和斯莱特林共享的黑魔法防御课堂注定不可能平静。
三年级开始关于课程表还有课程的私设应该会蛮多的，毕竟罗琳原著里有些内容我感觉真的好难圆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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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约翰·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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