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如果我说,”金小心翼翼地看着雷狮,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生怕得罪自己面前的这位大爷,“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会信吗?”
“那你信公鸡会下蛋还是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雷狮雷大爷翘着腿坐在卡米尔的位置上,听着金的话哼笑了一声,他的目光从卡米尔收拾整齐的桌面上掠过,终于施舍给金一个眼神,“听见就听见呗,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还能拿你怎样?”
金见到他这幅模样,突然想起来先前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了。单独看见雷狮,只知道这个人是个名气很大实力也很强的歌星,但他和卡米尔站在一起时,金就想起了他是卡米尔的哥哥。
大学的时候金倒是经常见雷狮来接卡米尔,那时候雷狮还只是个刚出道不久的歌手,没什么名气,甚至还没毕业,走在路上都不需要戴口罩遮掩,甚至还可能收获路人的一句“长得帅”,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在娱乐圈悄无声息地出道了。
金对娱乐圈不太熟,名字和脸对不上是常态,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陪在自己老同学身边的“大哥”其实就是那个红边半个娱乐圈的“雷狮”。这倒是稍微打破了一点他对明星高冷、不好相处的滤镜。
不高冷,好不好相处倒是另说。
金想了想,战略性后退了一步,想拉椅子坐下去遮一遮雷狮锐利的目光,又想起来自己的位置就在卡米尔旁边。他思来想去,还是破罐子破摔地坐下来,深吸一口气:“你,你真和卡米尔是那种关系吗?”
雷狮抬眼瞅他,哼笑一声:“兄弟关系。有什么事吗?”
他重新把目光落在卡米尔的办公桌上,安静的好像不是那个乖张的大魔王。雷狮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与人相处的时候距离感其实拿捏的很好,大多数人对他的这种性格其实无话可说,说不上反感,但也会觉得他这个人不好相处。为数不多的能让他情绪失控的人,那非卡米尔莫属。
他遇上卡米尔,好像总是会做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金见他不愿意再说,也就识趣地不再开口,只是硬着头皮继续整理手头上的病例,好在雷狮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那儿对着手机整理东西,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待在一起。金也很快地进入了工作状态,很快也就把雷狮抛在了脑后。
事实上他也没和雷狮在办公室里相处多久就被同事喊走去帮忙了,金忙不迭地离开办公室,直到卡米尔结束门诊回来之前,办公室也再没人进来。
雷狮乐得清闲,中途还接了经纪人的一个电话。
果不其然,他出现在医院的事情被人拍照放网上了。不过好在卡米尔戴着口罩,倒没人扒出来。至于前段时间在机场被偷拍的照片,他已经找人处理掉了。
他至少不能因为自己“明星”的身份影响到卡米尔的正常生活。雷狮虽然做事无所顾忌,但也不会完全不考虑后果,相反,他一向是会深思熟虑,再用轻松随意的态度做下决定。
更何况雷狮也不想把卡米尔推的更远。
经纪人自然是极其崩溃的。雷狮却是堂堂雷家三少爷,千言万语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只能生生咽下去,然后好声好气地商量:“你不会是想出柜吧?”
雷狮的回应很简单:“没啊。”
还没等经纪人松一口气,他又补充,“我倒是想和卡米尔表白。”
经纪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天知道几年前他乍一听雷狮要和自己表弟表白他有多震惊。他作为资深经纪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自认为什么世面没见过,却是真的没见过雷狮这一款的。别人谈恋爱都要偷偷摸摸的,只有他不但要谈,还要和自己表弟谈;不但要和自己表弟谈,还要当众出柜。你说这还像话吗?!
但他也得承认,雷狮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做明星。
——耀眼的像太阳,不仅仅是一颗星。
经纪人对雷狮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强撑着把接下来的安排简单说了一遍,又虚弱地补充“真要出柜记得提前说一下以便做好公关”。
雷狮随口应下,听见外面的敲门声,顺手又把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那头无情的“嘟嘟”声,经纪人无能狂怒地锤了下桌面,最后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
卡米尔推门进来。雷狮看见他,起身站起来,笑着问:“怎么样,结束了吗?”
卡米尔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点点头:“结束了。”
“中午想吃什么?”雷狮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也不早了,吃完饭我把你送回去。”
卡米尔先是沉思了一会,又缓缓点头:“都可以,听大哥的。”
“那你的车怎么办?”雷狮又问。卡米尔现在就是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迟钝模样,缺觉的时候总是这样,只要忙完了,困意上头就会像一只困倦的小猫,听话得很,卡米尔从前就这样,其实只需要一秒就能恢复清醒。据他自己说,就是太困了才会这样。雷狮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现在看新鲜的不得了。
他好像又找到了点过去的影子。
卡米尔真的在认真地思考。他歪了下脑袋,刚打过一个哈欠,用那双带着困意的湿漉漉的蓝眼睛看着雷狮,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没车。”
雷狮知道他没车。
他就是故意的。
雷狮当然知道清醒着的卡米尔会说什么。他大概会用一种略微困惑的眼神看着雷狮,然后认认真真地回答:“大哥您忘了吗,我暂时还没买车。”
但是卡米尔现在不算很清醒。
他又打了个哈欠,随口报出来一个地址,那就是卡米尔现在住着的公寓。雷狮随手搜了一下,确实离医院很近,就隔了一条街。
那吃完饭就走过去吧。
雷狮关上手机,转头发现卡米尔又出去了,他和门口站着的实习生不知道在交代什么,又恢复了往日冷淡的表情,实习生听着他的话时不时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没关紧的办公室大门,一不小心和似笑非笑的雷狮对视上,又忙不迭地挪开,像做贼心虚似的。
实习生的小动作没能瞒住卡米尔,他回过头和雷狮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简短地交代完又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大哥。”卡米尔看着雷狮的那双漂亮的紫眼睛,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医院旁边有家味道不错的面馆,去吗?”
“走啊。”雷狮状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说着就要出门,又被卡米尔一把扯住。
卡米尔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口罩,伸手給雷狮戴上。他比雷狮矮了一些,凑近戴口罩的时候还需要微微仰起头。卡米尔的手在雷狮的耳朵上、脸上拂过,指尖划过的地方像是撩起了一串火星,一路从皮肤灼烧到了心脏。
雷狮咬了咬牙,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最后他抬手要去抓卡米尔的手腕,卡米尔却在这一瞬间把手抽了回去。
卡米尔安安静静地看着他,雷狮轻声问:“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我这是错觉。”
卡米尔垂下眼,回答:“不,我想告诉大哥,记得把口罩戴好了再出门,这里是医院。”
雷狮又不说话了。
雷狮把手往口袋里一揣,就这么看着卡米尔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又去护士站交代了一下才领着他离开。
办公室楼层不算高,电梯间人又实在多,最后两个人还是从楼梯间下到一楼,最后离开了医院。医院旁边的老式居民楼是很有年代感的那种,卡米尔带着雷狮七拐八拐地穿梭在小巷中,趴在路边休息的流浪狗见怪不怪地目送着两个人离开,它的毛茸茸的尾巴拍了拍脏兮兮的地面,又舔了舔自己前爪。
雷狮自认自己不是个容易迷路的人,但在这种窄巷里一不小心确实容易迷路。他看卡米尔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问:“经常来?”
卡米尔领着他来到了一家很不起眼的面馆前,推开门的同时点点头:“嗯。以前实习的时候就经常在这吃。”
简陋却干净的桌椅,贴在墙上微微有些脱胶的菜单,一进门就有轻微的热气扑过来,老式的空调仍在任劳任怨地工作着。雷狮反手关上门,看着卡米尔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面馆还有两桌客人,卡米尔特意挑了个拐角的位置,雷狮自然放心地摘下口罩。
他们刚坐下,后厨就有一个大概六十岁的老太太笑眯眯地走过来:“小卡好几天没来了吧,今天准备吃什么?”
卡米尔笑了笑:“两份牛肉面就行。”他看了看雷狮,想了想又自然而然地开口,“再来一听啤酒——”
——他记得雷狮以前最喜欢在吃饭的时候配一罐啤酒,烧烤和啤酒以前都是雷狮的最爱。
“——不用了。”雷狮出声打断了卡米尔的话,他笑笑,开口补充,“我现在不喝了。”
卡米尔愣住了。
雷狮摊了摊手,笑容无奈又随意地补充,没办法,得保护嗓子,现在只能少接触酒精。
那自然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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