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对考试形式做出了无数种猜测,但事实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期。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而当等待的终点是未知的挑战时,时间便过的更漫长了。
八点零五分,芥川银平老师打着哈欠姗姗来迟。
“啊,大家都很准时啊。”他尴尬地挠挠头,不经意间撩起了额间的头发。
诡秘的紫色眼睛一闪而过。
延年呼吸窒了一瞬。
像是过去了一秒、也像是过去了许久,待延年回过神来,身边便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了。
测试来得猝不及防。
延年下意识地朝鼬的方向看去,仅是一眼,那道身影便淹没在浓雾中,不见了踪影。
这是……幻术。
他想起了鼬曾说过的话:所谓幻术,就是攻击对方的五感,并将其大脑神经系统中流动的查克拉置于自己的掌控中,是一种高度知识化的术。
如果中了幻术,要谨记尽可能在一段时间内停止查克拉的流动,并在一瞬间使用出超过对方的力量,这样幻术便能破解。
如果这种方法失败了,便只能依靠同伴的触碰解除幻术,也就是与别人的查克拉相连来排除幻术对自身的干扰。
延年冷静地停止了查克拉的运行,随后在结印的同时加速查克拉的运转:“破!”
教科书式的基础解印方法。
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延年取出手里剑,朝迷雾的一方走去。
四周安静得像是埋骨之地,脚下的土路变得泥泞起来。
延年不敢掉以轻心,他的脚步越发谨慎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雾开始消散了。
倏然。
——数道破空而来的风声,影影绰绰从延年身后闪过。
灵敏地避闪转身,隔着薄雾,他惊疑不定地辨别出突兀出现的人:鼬。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鼬这般狼狈的模样,仿佛经受了极大的苦难或是预知到了即将发生的事,他蠕动着嘴唇无声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寻求庇护。
这是幻境。
延年戒备地举起手里剑。
——一个防备的姿势。
又是骤雷般的风声,以一种延年无法抵挡的速度。在如此寂静中,他清晰地听到了金属刺入血肉的声音。
鼬闷哼一声,嘴角淌出血来。
延年瞪着他。
假的。
他对自己说。
“嘭”得一声,鼬踉跄着倒在地上,血流蜿蜒着漫到了延年的脚边。
假的。
假的。
然而在与理性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手。
他对上鼬的眼,便是一潭死水古井了——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失去了光彩。
蜿蜒汇集的血似乎带着灼意,刺目得令人流泪。
后知后觉般,延年心中涌出慌乱和恐惧,如同潮水、一发不可阻挡地将他淹没了。
耳边响起了第三次、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愣愣地抬起手,看见指尖跳动着陌生的纯白色查克拉,欢快地像是在舞蹈。
他感知到了风中的危险。
一股不可名状的怒火激得他眼冒金星,在无数手里剑裹挟着厉风向鼬袭去之时,他瞬身到鼬的身前,伸出手去——
巨大的查克拉能量团以延年为圆心裂开,无声无息中、白光驱散了迷雾,所到之物化为乌有。
强行拓宽筋脉的痛苦使延年跪倒在地,暴虐的白色查克拉在他的心脉里横冲直撞,裹挟着太森之气,与正常的查克拉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门。
在一场于延年体内的、声势浩大的战役即将打响之际,延年第一次清楚地感知到了那扇门的存在。
福至心灵地,他盘坐在地,打出那组仅由子与亥组成的诡秘咒印。
如同进军的号角,孤军携千军万马之势,向所归之地发起了冲锋。
门开了——
一个缝。
所有痛苦都消失了,延年睁开眼,四目相对,两脸震惊。
延年:从幻术里出来了。
芥川银平:你是怎么出来的。
延年强行忽视芥川老师的疑问,他慌忙寻找鼬的身影,发现他全须全尾地站在原地,悬着的半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延年:“芥川老师,破除幻术就算过关了么?”
在一旁不知所措良久的水野遥:哦,原来你们中了幻术。
芥川银平尴尬地说:“应该算是……超满分过关了吧,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
延年:“?”
芥川银平:“正常来说,没有下忍能逃脱奈雾落一术。但……”他咋舌称奇:“是上杉族的血继限界么?刚刚那一瞬间,似乎是处于不完全觉醒状态?”
延年眼前一亮:“您知道我族的血继限界?”
芥川银平摊手:“老实说了解得不多,也没亲眼见过。只听说它号称是连通两界的神奇之术,非常神秘。”他顿了顿,拍拍延年的肩膀、竖起大拇指:“所以你要努力早点让我看到它真正的威力啊。”
延年:“……”
可现在他一点也感知不到门的痕迹了。
水野遥一脸茫然地询问:“血继限界是什么?”
芥川银平:“你的第一个课后作业来了:搜集关于血继限界的情报。”
水野遥:“……”
延年把目光投向了仍旧身处幻术、双眼紧闭的鼬,好奇地问道:“奈雾落是怎样的幻术呢?”
芥川银平:“这个嘛因人而异,有些人会看到自己恐惧的东西,有些人会实现自己的心愿而迷失。”
微妙的诡异感令延年僵住了,他尴尬地心想着:自己恐惧鼬的死去吗。
或者说,是恐惧因自己无能为力而眼看同伴的死亡。
延年微微拧起眉。
——鼬解除幻术的方式同样十分极端。
他从忍具包里挑出一枚手里剑向大腿刺去。
幸而芥川银平及时钳住了他的手腕,随即在鼬的眉心处轻轻一点,无奈地抱怨道:“都是些不省心的家伙。”
鼬从幻术里挣脱,恍然中睁开眼,便听到延年的质问。
似乎是目睹过鼬倒在血泊中的后遗症,他的声音带着些不自知的怒气:“你刚刚在做什么?”
芥川银平替鼬解答了他的惊疑:“理论上讲,疼痛有助于脱离幻术的控制。”
狠人!延年只得甘拜下风。
鼬难得用不确切的口吻询问:“芥川老师,这算通过考试了么?”
“过了,都过了。真是的……”芥川银平道:“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他只是想在幻境里考察两人对突发情况的应对能力,并非要求解除幻术。
接下的三人小组测试便更加简单了。
题目是“根据判忍(假拟)在森林里逃亡留下的蛛丝马迹寻找到他的位置”——这是在变形考察忍者搜集情报的能力。
水野遥的能力在这时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或许是御兽术的一种,她以特殊的沟通方式向森林里的几只灰雀传达了信号,那些灰雀便成为了引路人。
延年跟在水野遥和鼬的身后在森林里飞来飞去,他脑中甚至还在盘算怎样再次摸索到边缘的“门”,然后“判忍”就被发现了。
延年:“……”
倒也皆大欢喜。
当晚母亲便烧了丰盛的饭菜,父亲难得在家里喝酒,却也自制地仅仅是小酌两杯,延年满足地吃完“庆功宴”,便被批准放出门找长谷川吃夜宵。
照例是——一乐拉面。
“好吧好吧,现在你超过我太多了。”长谷川少见地闷闷不乐起来,延年正琢磨着怎么安慰他一两句,他便眉开眼笑、自个开脱了:“以后在第六班,你一定要超越宇智波那家伙,为我们扬眉吐气啊。”
延年心想:这恐怕比你明年毕业还要困难。
他的视线突然被一个小男孩儿吸引了。
那个小孩儿蹲在店铺门口,只凑了大半张脸进来,他恶狠狠地吸吸鼻子,满眼的艳羡。
瞧着实在是可怜兮兮的。
延年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他朝跟前忙活着的手打说:“手打叔,那儿有个走丢的小孩儿。”
他伸手指了指。
手打抬头瞅了眼,便冲那个小孩儿招手。
小孩儿扭头跑开了,不过不出三秒,他又凑在门框边露了小半张脸。
手打继续招手。
他终于小心翼翼地蹭了进来。
方才他在黑暗中看得并不真切,此刻步入店铺的暖光里,那头乱糟糟的金发和大海般蔚蓝的眼便十分耀目了。
手打指了指延年身旁的空位:“坐这儿坐这儿,吃碗豚骨拉面。”
小孩儿身手敏捷地翻上椅子——面店吧台惯用高脚椅,他羞赫地低声说着:“可是,大叔,我没钱。”
“还是免费,有钱了再还我。”手打撩起帘子打汤去了。
竟是熟客?
延年看着这个同佐助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孩儿,虽说一脸灰扑扑的,此刻雀跃地荡着腿、呲牙笑起来像是却十分可爱。
小野猫似的。
长谷川突然扯了扯延年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好像是那个、那个……”
延年:“?”
长谷川努力回忆一番:“那个,妖狐?”
延年:“?”
长谷川耸耸肩:“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他好奇地问着那个小孩儿:“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刚还怯生生的小孩儿现在却一点都不防备生人,他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漩涡鸣人是也。”
末了他十分自来熟地、装作大人似的口吻:“你们是谁?”
延年认真向他介绍道:“我叫上杉栗旬,他是服部长谷川。”
“你是,是忍者吗?”漩涡鸣人指了指他额间的护额。
延年点点头。
“太厉害了!”鸣人吱吱哇哇地炸开锅,显然艳羡极了:“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忍者的!”
手打很快就把豚骨面端了过来,附带两片大大的鸣人卷。
延年惊悚地看着漩涡鸣人两口塞完了面、一口喝光了汤。
竟让铁石心肠又一穷二白的延年产生了一种想替他再点一碗拉面的冲动。
不过也仅仅是冲动——这个月的零花钱他已经贡献给新书了。
他最终采取了语言鼓励:“我相信你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忍者的。”
鸣人的回应是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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