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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幕间·黄瓜香(一)[番外]

致黄瓜香:

阿罗拉!好久不见,你好吗?

今天是7月31日,乌拉乌拉岛,辉克莱尼天文台。经马睿因台长指导,我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天体观测。透过高精度的观测仪,宇宙深处的‘猎人星座’与‘小星云星云’尽在眼底,真是别开生面的体验!

马睿因先生告诉我,他在九年前的今天目击了一颗天空般蔚蓝的小星球,被包裹在一片红色的遗迹云之中,可惜仅仅有那么一次而已,没能留下影像资料。这固然相当可惜,可瞬息万变的宇宙因此变得更迷人了,是不是?

就在前往天文台的路上,新闻电台提及了对战开拓区的开幕仪式——对战竞技场的主将黄瓜香,真是令人振奋!你从小憧憬着开张属于自己的道场,如今果真实现了它。我真心为你感到骄傲!

距开幕只有一个月了!我已将工作安排妥当,只等启程前往对战开拓区。想想即将与你见面,我简直要感慨得流出眼泪来!

到时见!

爱你的妈妈

明信片的背面印着名为“小星云”的宝可梦,蓝紫色的小云朵欢快地咧着嘴角,眉眼弯弯。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掠过一丝笑意。“有好事吗?”小蓟问。

“算是吧。谢谢你帮我拿信,小蓟姐姐。”

小蓟是和蔼可亲的女性,在一众开拓首脑之中,黄瓜香唯独与她亲近:“是我妈妈要来看我……”

“你妈妈?”小蓟说,“我记得你父母离婚很早。你们的关系不赖?”

“嗯。妈妈她——也许这样说不恰当,在她摆脱了‘妈妈’的角色之后,我们的关系反而更融洽了。”

小蓟扑哧一笑:“我能理解。”

话音刚落,惊呼声从下方传来。黄瓜香握着栏杆探身,恰与浅银色头发的姑娘四目相对。人群中,她穿着乳白色的罩衫与海洋色的裙子,亭亭立着,一时令人移不开眼。黄瓜香咂舌:“真夸张……”

“是那个叫俐俐的姑娘?相当受欢迎嘛。”

“那些人只是爱看热闹罢了。”

小蓟再次笑了:“你是为她打抱不平,还是当真不喜欢她?”

哪个都不是,黄瓜香想。

临时搭建的阶梯被踩得咯吱作响,话题的主角从下方姗姗出现了:“打扰,请问待机室该怎么走?啊……”瞧见黄瓜香,她将双眼微微睁大了。

“沿着这条路直走,下楼梯后左转。”小蓟说,“实在找不到,问一问附近的工作人员也好。”

俐俐腼腆向她道了谢,迟疑着转过身:“黄瓜香,我们晚些时候可以聊聊……可以吗?”她的声音很小,红眸充满期盼。

黄瓜香没有说不。

距那时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得一切细节皆被磨去,只余下色块似的模糊记忆:伊濑黄瓜香,出生于卡那兹市,父亲供职于一家杂志社,母亲是独立营业的造型师。对于后者,黄瓜香一度缺乏印象,只因她生产不足月便乘上了飞往帕底亚的班机,重新投身于钟爱的事业。繁忙的父亲亦没有太多时间照看孩童,所幸祖父与祖母接过了抚育的重担——之于黄瓜香,“祖父”与“祖母”取代了“父”与“母”的传统角色,因而当父母协议离婚的消息传来,六岁的她只是大睁着眼问:“爸爸妈妈要分开了吗?”

祖母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是的,黄瓜香。但是他们都很爱你……”

“我和爷爷奶奶也要分开吗?”

“当然不!爷爷奶奶最喜欢黄瓜香了,很欢迎你与我们一起生活。”

祖父的修行道场开设于卡那兹市的南部临海区,一街之隔是俗称为“富人居”的独栋别墅群。邻里同辈的一众孩童中,她与叫做俐俐的女孩最为要好。彼时没什么权钱观念,只零碎记得谁说:俐俐住在漂亮的大房子里。是吗?黄瓜香想,可她看起来——与他们无甚差别。

“你真的住在大房子里吗?”一日,她问俐俐:“就像——就像城堡一样。”

“不,我们住在小一些的房子里。离‘大房子’很近,可我不喜欢到那里去。”

“为什么?”

俐俐难得露出一点为难之色:“那些叔叔阿姨不喜欢我……”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所以我也不喜欢他们。”

大房子里的世界可真复杂,黄瓜香想。但没关系,这终究与她无关,与她们无关。“你的膝盖怎么样了?”她关心地问。

俐俐卷起裤脚,露出涂满红色药水的膝盖:“痒痒的,已经不疼啦。”前天,她在玩闹时跌了一跤,是黄瓜香的祖母帮忙处理了出血的伤口:“我爸爸说,得向黄瓜香的奶奶道谢才行。”

“好,一会儿上我家去。我奶奶一定很高兴。”

祖母一定会高兴的。因为昨天,黄瓜香恰巧听见了祖父母之间的谈话,祖母显得忧心忡忡:“没问题吗?总是让那孩子上家里来……”

“你说俐俐?那孩子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只是担心……你见过她爸爸没有?是电视上出现过的大老板呢!”祖母用埋怨的口吻说道,“偏偏今天你不在!那孩子跌了一跤,简直把我吓坏了。黄瓜香性子野,磕碰一下倒没什么。万一把人家的千金磕碰坏了,她家里人来怪罪怎么办?”

祖父一下子笑了:“你又在乱操心了。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不是什么玻璃罐子。”

“你说得潇洒!我……唉,我是担心黄瓜香受委屈。小孩子交朋友没杂念,保不准大人怎么想。万一他们来找麻烦……”

祖父拍拍她的手臂:“那孩子的父母要是体面人,就不至于来刁难我们。他们要不体面,我们也没什么可惭愧的,换个朋友就是了。”

黄瓜香听不懂什么“怪罪”、“刁难”,大致明白:只要俐俐如往常一般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事实如此,俐俐仍是小团队的一份子,时不时到家里的道场玩耍。黄瓜香记得她的嘴皮子从前不怎么利索,抑或只是混得熟了、放得开了,风铃铃似的一把嗓子,很是招人喜欢。祖母再没有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俐俐?你爸爸来接你啦。”

祖父拉开纸门,一名挽着外套的男性跟在他的身后,黑发梳得齐整,清瘦的脸上挂着微笑。“你是黄瓜香,对不对?”他伸出手,亲切说道:“俐俐经常提起你呢,一直以来承蒙关照了。”

黄瓜香愣愣地站起来,伸手,像个大人似的握了握。然后她看见了男人背后的影子——暗影之中,凭空绽出一团紫红火焰来:“……哇!”

“氨基。”俐俐父亲用不赞同的语气说道,“别吓着孩子们。”

“……Bak~”

叫做“氨基”的大家伙挠挠脖颈,让毛发间的火焰熄灭了。它无疑是一只火爆兽,但似乎……与寻常的火爆兽不尽相同,它的双眼是深暗的紫调。一旁,俐俐仍坐在下了一半的跳棋盘前:“爸爸……我想把这一局下完。”她撅着嘴说。

“晚饭时间到了,可不能让黄瓜香的爷爷奶奶饿着肚子等你。留到明天好不好?”

俐俐“呜”了一声,不甘心道:“黄瓜香,你不要动这盘棋。明天我们继续。”

“哼,好吧。”

俐俐一脸不乐意地走到火爆兽的身边,被捞起来,哄劝性质地一抛一接,惹得她咯咯地笑起来。她的父亲歉然向祖父道:“这孩子总来叨扰,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俐俐常来,我们黄瓜香也有伴,没什么叨扰的。”

“黄瓜香,明天见~”俐俐眼睛亮亮地朝她挥手。

目送一双背影离去,黄瓜香的心头涌起一股未知的浓烈情感——羡慕?黄瓜香的确羡慕着俐俐,一个时时被父母爱着、陪伴着的孩子。她的父母早早离婚,虽在名义上随了爸爸,相见的频率仅仅是一月一次而已。原以为有爷爷奶奶的陪伴已足够,可是……不一样。黄瓜香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与身边的孩子们是不一样的。

祖父的身体愈发不佳,道场的弓道课从一周三次减为两次甚至一次,如今大多倚仗青年助教来代课了。从前他尚能脸不红气不喘地绕道场跑上十圈,如今仅仅能略跑一会儿,叹息着从旁等待她而已。爷爷……还能陪伴她多久呢?

一阵无名的恐惧攫住了黄瓜香的心脏。

事实证明,这份预感一点没错。

祖父的身体愈发恶化,从微感抱恙到步履蹒跚再到卧床不起,直至最后的生命凋零,前前后后花去五六年。这漫长的时间于她是折磨,抑或恩赐?黄瓜香说不明白。她立在空无一人的病床前,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轻松:那些一度对她如影随形的担忧与恐惧,终究无法再追逐她了……

惨白晃眼的日光里,女孩大睁着眼,泪水终于从眼角坠落下来。她听见怀里的宝可梦“伊布、伊布”地叫着,踮起脚舔去她脸上的泪痕,可她的心脏一片麻木,已提不起任何回应的力气了。

俐俐在她的家门前等她,穿着校服,手上提有装了作业的帆布袋子(因为爷爷的事,她已好几日没去学校了)。那一年她们十五岁,浅银色头发的姑娘生得愈发漂亮,黄瓜香看见她礼貌地同自己的父亲交谈,扭头看向她时,笑容收敛,流露出一点担忧之色:“黄瓜香……你还好吗?”到了庭院的无人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黄瓜香挨着路墩子坐下:“不好,怎么可能好。”

“刚才那个是你爸爸,还有……”

“还有新——妈妈。”“新”字被她咬得很重,微微含了嘲讽,“我讨厌她。”

“……她看起来很担心你。”

她看出俐俐试图找些话说,找一些——不那么令人难过,却不至于故作轻松的话题,可惜效果低微,不禁哧得一声笑了:“我爸爸说,暑假后让我去他那边的学校。”几年前,父亲被调往了水静市,如今已同新妈妈一同定居了。

俐俐啊了一声,露出难过的表情。黄瓜香的心头掠过一丝奇妙的恶劣感:她的难过,仅仅是同“好朋友”分离的难过吧?你看,人与人之间的难过也是千差万别。

“这学期,你不去学校了吗?”

“我不去了。”她干脆地说着,意识到自己微妙地享受眼前的人露出伤感神色,“我不想去了,我讨厌这里的一切。”说到这里,眼底泛起了一阵温热的湿意。

“我以为一切都好得很,爷爷奶奶会陪着我,爸爸妈妈会关心我,实际上,我只是被扔在了这里而已。”她努力地说着,眼前愈发模糊,“爸爸妈妈不需要我,所以把我扔在这里,爷爷奶奶也会离我而去——俐俐,我同你们根本不一样。”

“我……”

“这种事羡慕不来,我知道,可我……”她以双手掩面,指缝间漏出细碎的呜咽声,“我想要的根本没那么多!不是吗?我只是……我只是……”

俐俐在她的身旁坐下了,黄瓜香将脸埋进膝盖,自顾自地呜呜哭着。再抬头时,她看见对方的手中握着纸巾。“我理解。”俐俐小声说道,“我理解你的愿望,这一点不过分。”

“你才不理解。”黄瓜香吸了吸鼻子,“你爸爸妈妈很好,他们不会抛下你的。”

“……黄瓜香……”

她将沾了涕泪的纸巾团起来,自顾自地站起来:“谢谢你来给我送东西,可是俐俐……现在我谁也不想见,你回去吧。”

俐俐注目了她很久,黄瓜香有一瞬间期望她发火:“你这是什么态度!”说诸如此类的话,但她只是微微点头:“我回去啦。”稍作犹豫,她说:“黄瓜香,如果你想……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的。”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对话了。

谁能料想到呢?就在半个月后,知名丰缘医疗集团惊现丑闻:针对野生宝可梦们的,以“慈善”为名头的收容与救治,背后是数以万计的非法实验,触目惊心。黄瓜香一打开当日报纸,入眼便是熟悉的黑发男性。她的手指一抖,报纸颤巍巍地落地。

“非法实验”的主导者是……俐俐的父亲。

为什么?

她走进门,恰与祖母撞了满怀。“哎呀,你这孩子……”她絮絮说着,看见报纸头版,一时也愣住了:“这——”

“怎么了?站在这里不动。”父亲从屋里走出来,捡起报纸略扫了几眼:“这些人哪,可真是道貌岸然。”他不知黄瓜香与俐俐的关系,语气自然地问道:“我去学校办转学手续,黄瓜香要一起去吗?”

晃神良久,她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去。”

她已经一个月不曾踏入校园了,分明是熟悉的景致,空气却陌生得近乎诡异。“你来啦,黄瓜香。”同窗们笑着向她招呼,可那笑容中分明藏着别的:同情、猜忌、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同俐俐……曾经那么要好。

“早上有警察来了。”有人悄悄告诉她,“似乎,是来收俐俐的东西的……那个叫,赃物?”

“有可能哦。她爸爸——说不定利用她藏起了什么证据!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

“可是明石俐可来学校了,她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

“说明同她没什么关系,罪犯是俐俐的爸爸嘛!”

同窗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末了,有谁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最可怜啦,黄瓜香。”她用饱含同情的语调说道,“你被俐俐骗得团团转呢。”

她该相信什么?

离开学校后,打着“开启新生活”的名头,父亲带她去“德文科技”的旗舰店里购入了最新款的洛托姆手机:“要适度使用哦。”父亲说道,“我会开启家长监控模式的。”

黄瓜香看了看价标,嘟囔:“这个好贵的。”话虽如此,她的目光黏在那鲜亮的机体上,舍不得离开。

“也是必要的开销。别小看你爸爸……和新妈妈。”父亲停顿,唯恐她发作似地,快速补充:“我想给你奶奶也买一个。她同你爷爷一向俭省,对吧?黄瓜香给奶奶挑一个。”

结账后,黄瓜香提着装满新设备的纸袋,浑浑噩噩感似乎消退了些。“爸爸。”她茫然道,“那个叔叔,真的是坏人吗?”

“你那个朋友的爸爸?”父亲替她系好安全带,皱着眉头答道:“虽说新闻时有捏造,这可是联盟发布的案件通告,作不得假的。”

“…………”

“爸爸其实有些后悔——如果早些把你接去水静市,黄瓜香就不会同那样的人做朋友了。”他叹气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已经联系好了新学校,条件很棒,黄瓜香一定会喜欢的。”

洛托姆手机一开机,黄瓜香就拨打了俐俐家的电话:无人接听。该说意外或不意外?她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再次拨打,得到别无二致的结果。

——或许她永远不会接电话了。

脑中掠过这样的念头,黄瓜香吓了一跳,进而悚然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事实。

她该怎么做?

漫无目的地,她点开了社交媒体的新闻版面。评论区是清一色的负面评论,“混蛋”、“去死”之流的词汇刺痛着她的眼球。黄瓜香放下洛托姆手机,她知道真相绝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吗?

天空灰蒙蒙的,飘着细细的雨。黄瓜香抄了近路去俐俐的家,一栋卡洛斯风的三层小洋房。雨披下她的皮肤近乎冰凉,沉重的预感包裹着心脏,一点一点被锤得瓷实:浅木色的小洋房的周围拉起了鲜明的警戒线,窗口黑洞洞的,仿佛吞噬了一切光芒。黄瓜香绕向宅邸后方,后院的缤纷花草在雨雾中蔫蔫垂着脑袋,大约也意识到了旧主的离去吧。

“俐俐?”她试探性地叫到,起初声音是小小的,这时陡然生出一股子勇气,“俐俐——”

死寂的空气里,黄瓜香失望但确凿地意识到:这座宅邸空无一人。

“布,布伊~”伊布在她的脚边叫起来。

脚步声急促响起,啪嗒啪嗒。她的眼前出现了两名武装森严的警察,一男一女,前者严厉开口:“喧哗什么,这里不是玩耍的地方!”

女性警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柔声提醒:“这里不能随便喊叫哦,小朋友。”

“我……”她踌躇道,“我来找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女警露出怪异之色:“难道……”

“君莎小姐。”年轻轻的男声从后方传来,“这里交给我吧。”

银蓝色头发的、穿着笔挺西服的少年,黄瓜香认出了他:茲伏奇·大吾。年轻的丰缘联盟冠军,德文制造的继承人,俐俐的邻居兼人生偶像兼暗恋……明恋对象?俐俐说他从未有过表示,但黄瓜香认为此人不该对少女的倾慕毫不知情,因为:“那种人超——级人精的!”不久前,她信誓旦旦地对俐俐说,“那种受欢迎的大少爷,其实什么都懂!”

时间拉回现在,茲伏奇·大吾打量了她一会儿:“快回去吧……警察还在搜证。”他的语气很温和,但眼神分明是复杂的。

“俐俐呢?”她问,终于抓住了一棵稻草:“俐俐她,他们去哪里了?”

“忘了他们吧。”他告诉她,“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黄瓜香微微启口,溢出的却是一声呜咽。

“呜、哇啊————”

囤积的情感再次越过了平衡点,黄瓜香意识到这很丢脸,但事实是:她无法抑制地嚎啕大哭,大声地——近乎无理取闹地。大约她意识到了她在失去,抑或只是因为,雨下得太急太急了,而她的眼泪在这瓢泼大雨中不值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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