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筒带来了另外两个大学生回来客厅吃早饭。
看到盛渊坐在这里,端着一个水杯喝水,佩戴手铐和脚链被驱赶过来的两个人,都是微微停顿了脚步。
盛渊听到他们的脚步有些沉重,他望了过去,视野里微微出现一双黑红色鞋子,锁链哗啦哗啦随着他们的走动作响,知道了他们的脚上戴上了短链枷锁。
两个女孩没戴脚上锁链还可以理解,毕竟女孩不像男生一样,男生体力和力量更有优势,也更具有威胁性。
但是舒杭也是男的,他就没有戴脚拷,除非他也表现的像是个女人一样弱势。否则身为被绑架的人,他显得有些另类。
盛渊不把自己列为其中的另类,在其他人看来,他已经是一个半残废,眼睛不好就是一个最大的镣铐——他全身都是上锁束缚住。
“方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话的是林云钦,语气有些惊讶。
而另外一个则是秦骏晖,他环顾四周,没看到他的女朋友,看一旁的绑架犯九筒,语气很不好的问,“陶嫣呢,她在哪里?”
九筒此时心头有火,本来就是不爽那个半盲青年的态度,这会又是听一个阶下囚还敢质问他,当即就没给好脸色。
不过,他一向都是不给好脸色,相貌一直都是凶狠的,这会脸色沉沉的样子外人也看不出来。
秦骏晖又是问了一句,只是他刚开了个头“你们敢伤陶嫣”,只是这么一句,紧接着自己的腹部就遭到重重的一拳。
两个绑架犯身量高且十分强壮,气息也是比他们这些大学生更加的沉重有力,身体素质不是普通人可以比较的。
一拳打在身上,哪怕是没经受,听秦骏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不住骂话的动静,也知晓这一拳打的不轻。
九筒哼笑一声,十足的嘲讽意味,“下次再敢对我这么说话,可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我会揍得你满地找牙!”
秦骏晖受了这么一遭,还是没有服气,仍是咬牙骂了一句脏话。
九筒拽着他们衣领起来了,一拳又是打在他的脸上,对着他的腿狠狠地踢了一脚,秦骏晖摔倒了,嘴里的骂话还是没停。
九筒也没客气,说到做到。因为秦骏晖手脚被捆绑,算是单方面被殴打。躲闪或者反击,都是被狠狠地撂在地上。
“你有本事打死我!我看你敢不敢!来啊!”
即便是被痛打着,秦骏晖还是没有求饶,无比的硬气。迎接他的自然是更多铁一样硬拳头。
林云钦是被秦骏晖这没脑子的整服气了,也不管他犯蠢一样激怒绑架犯,自己坐到沙发上开始吃早饭。
大清早听殴打和痛骂的动静,不得不说,还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盛渊看不到热闹,但是听热闹也挺不错的。
秦骏晖明显是替被绑架犯迁怒,撞到枪口挨了这顿打,但是对方后来的言辞,也惹怒了绑架犯。
为了树立他们绑架犯的主导地位和权利威胁,不把他打到畏惧,绑架犯是不会停的。
秦骏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吗,说错了话就挨揍,挨揍还是继续讲错话,是个普通人也该知晓这种境地,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有利的。但他只是犯蠢一样找打,太鲁莽无畏也冲动。
盛渊思考的间隙,也注意对面吃早饭的林云钦。
在被绑架的大学生里,林云钦算是较为镇定的一个,没有很大的慌乱,或者其他人不安焦躁的症状。
比较冲动且脾气大的秦骏晖,还有性子温和心境低落敏感的舒杭,林云钦表现的介于两者中间,既没有失去分寸,也没有把自己置于自郁的状态,林云钦达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
最重要的,林云钦没有像舒杭那样太关注他这个身份,也没有秦骏晖那样厌恶抵触,他不远不近的关系,倒像是普通朋友,熟人而已。
这正是他想要的,林云钦是一个可以考虑暂且合作的对象。
绑架犯九筒下手很重,只是几拳秦骏晖就倒地上站不起来了,还是外面另外一个绑架犯三索进来,把九筒拉开,才是没有直接把秦骏晖打残。
不过,秦骏晖被绑架犯三索拖拽起来的时候,脸肿着口齿不清的,仍是问陶嫣在哪里。
九筒“嘿”了一声,骂秦骏晖简直不识抬举!狗娘养的!
三索重新给秦骏晖扣合一副新的手铐,刚才那副被九筒打坏了,在秦骏晖抬手格挡的时候。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每天一个人,谁也不能落下!”
九筒说着,瞥了一眼在沙发上那个背对着他坐的青年,“昨天是他,今天就是你讲的陶嫣,明天还会是谁,看我们头儿的心情。”
“至于去的人在那里做了什么,你们问方小公子不就好了,他知道。”
绑架犯九筒说完了,拿过三索手里另外一副手铐,走过去沙发那里,把眼盲青年的手也烤住了。
“齐活!这下公平了吧,走三索!”
九筒晃了晃盛渊手上的手铐,十分满意的点头,把手里的钥匙丢向空中接住,招呼着另外一个同伙出去外面守着。
两个绑架犯出去了,独立式二层小楼的小客厅里,只剩下独自坐着的盛渊,喝水的林云钦,还有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秦骏晖。
盛渊顺着手腕,摸索着自己的手铐,摸到一个锁眼,仔细回想着,刚才绑架犯给他上锁的的动作手势,以及手铐发出的声响。
不过,有人在他思考的时间打扰。
“昨天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问话的是秦骏晖,他撑着一旁的沙发靠背站起来,往这边走来,步伐有些晃。刚才他被打的不轻,挨的都是实打实的拳头,要不是他体格够强健,怕不是要揍到脑震荡外加脑淤血。
盛渊并不理会他,朝一旁坐着的林云钦说着,“帮我找一些细长的铁东西。”
林云钦看了一眼那边脸色冷沉下去的秦骏晖,举手作缓和气氛的手势,“现在我们大家都要冷静,虽说他们没有贴身监督,但这一会说不定就有监控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要冲动。”
秦骏晖坐到沙发一头,拿了水杯喝了一口,侧头朝脚边的盆栽吐出一口血水,然后他重重的放下水杯。
林云钦循着周围的橱柜,试图找到青年所讲的细长的硬物,不过,目前看来徒劳无功。
“陶嫣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们还订过娃娃亲。”
盛渊还是摸索着银质手铐,就听到那边的秦骏晖讲了这句,声音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你心情不好要旅游,陶嫣非要一起来,说怕你出事。现在我们被绑架,来人明显是针对你,他们对你这么放纵,好像你是请来的客人!
“陶嫣不像你,她处境会很艰难,你懂吗!但是你对她的处境却是不闻不问。”
秦骏晖冷冷的呵笑一声,“什么被骗感情内心封闭,什么精神受到刺激。说白了,你就是一个自私冷漠的家伙!看到你这副故作的清高恶心姿态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要是陶嫣出一点事,我不会照顾狗屁的同学情,你等着瞧!”
秦骏晖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狠,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来要他死的话。
林云钦没找到东西,听到青年声音沙哑的讲了一句,“我没有逼她,是她自己非要来”。
林云钦抽身走回去,按住暴怒要冲上去的秦骏晖。
秦骏晖简直要被这句话气的七窍生烟了。
任谁自己的女朋友,对另外一个邻家男孩另眼相待,都不会心里好受。
这种自己珍惜的人被践踏无视的感受,着实是令人感到恼火和气愤,感到羞辱。
“方越,你真特么是个大傻逼!”
秦骏晖气的胸口在起伏,骂完几句就没有继续了。刚才的殴打让他现在不能很好的畅通呼吸,郁气盘踞在胸口。
盛渊也觉得自己挺傻逼,不过,为了套取更多的信息,他现在还得更傻逼一些。
“你觉得你配得上陶嫣吗,简直就是一个莽夫,现实版美女与野兽——”
耳边划过一个物体,带起一阵风,身后紧接着响起一声炸裂的声响。
是玻璃杯砸到墙壁上炸开的声响,盛渊想到。大概要不是林云钦拦了一把,估计秦骏晖丢出的杯子就直接砸到他的头上了。
虽然已经是被揍了一顿,但是凭借刚才那玻璃杯撞到墙体的声响,盛渊猜测到,如果直接冲他而来,估计他当即就倒了。
“配不配得上你说了算吗?!你以为你算老几!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还要陶嫣考虑你的感受,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你他么都是一个十足的烂人!”
“现在,谁都不要说了,都安静。”
林云钦抬起手抵住额头,无比的惆怅烦闷,“我快要被你们烦死了!”
盛渊站了起来,手上的镣铐让他的行动收到限制,因为无法触摸到周围,脚下的动作有些迟缓。
不过,他可以顺着记忆探寻到正确的道路。
所以,在对面秦骏晖和林云钦眼里,他就是脚步轻缓的走来,几乎没有滞涩感,目光也是朝向这里。他顺手拿起桌上的另一个玻璃杯,朝着他们投掷了过来。
林云钦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又是夺走了玻璃杯,语气简直是要被烦透了,“能不能不要闹了!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我们都是成了他们的阶下囚,怎么还要内讧,让他们那些人平白看笑话吗!”
客厅里的大吵大闹和喧哗传到了走廊的房间。从那里传来拍门的声响,隐约带着几声呼喊。
声响也惊动了外面守卫的绑架犯。
客厅里针锋相对的两人被关进了同一间房,而拉架的林云钦,则是替换了眼盲的青年。
按照绑架犯九筒的宽容大度的话来讲,既然两个人都这么喜欢动手,那就待在一起,好好唠唠。
盛渊要求把手铐取下来,绑架犯九筒摇了摇头,对一旁的秦骏晖说着,“他眼瞎了,算是一个废物,你们是同学要相互关照是不是?”
关照完阶下囚们,绑架犯九筒笑哈哈的拿了房门的钥匙就走了。
盛渊觉得,这个绑架犯隐晦的意思真特娘的明显,是在告诉还处于怒气中的秦骏晖,放心大胆的动手打这个眼瞎嘴贱的小少爷吧,他不会管的,其他人也不会注意到。
原来看管秦骏晖和林云钦的房间,算是在一楼走廊的尽头,内部空间更大。通过身后的房门坚硬的程度,盛渊推测到,这间房的隔音相当不赖。
现在对面脸色沉沉捏着拳头的秦骏晖要是想要把他揍死,盛渊确定,不会有人来叫停。
“我只是说说,你不要把我的话当真。”
盛渊说了一句,试图缓和刚才自己造成的紧张局势。不过,看起来效果不是很好,因为秦骏晖朝着他过来了。
盛渊自觉打不过对方,也劝说不成,干脆就是放弃般的自暴自弃的开口,“你要是动手,就干脆利索点,直接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没想着活。这趟旅行本来就是我自己准备自杀,没想着回去!”
声音艰涩且沙哑的喊完这些话,盛渊就胸口起伏的咳嗽起来,嗓子疼的厉害,咳的声音也弱。
“你不光是身体有病,脑子也出毛病了。”
盛渊听到对面的秦骏晖说了这么一句,语气还是带着嘲讽,但是最起码没有再冲上来要打他的架势了。
“你要是想死,就不会借着毕业设计的名头叫上我们,你特么就是一个胆小鬼!到现在也不敢自己走夜路,还要找人陪着你,眼睛不好脾气也差劲,什么都不会就特么是个废物,我都不明白陶嫣怎么看得上你!”
“现在眼瞎了,脸也毁了,陶嫣还是关心你,我特么的这是找哪门子的罪受!”秦骏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依靠着门的青年,视线虚幻的望向这里,像是认真倾听的样子,让他感到颇为费解。
“还有呢?”
秦骏晖古怪的问他,“什么还有?”
盛渊斟酌的开口,“你对我的看法,有什么不满的,你可以尽管说。你很讨厌我是吗?”
秦骏晖冷哼了一声,语气很是厌烦,“这不是明摆着的。我的女朋友,是你的娃娃新对象,青梅竹马,还对你十分关心照顾,我的脸往哪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但你还是忍了,”盛渊情绪较为平和的讲话,“你喜欢陶嫣,对她很好,她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女孩都喜欢温柔贴心的男朋友。”
“陶嫣当然喜欢我!”秦骏晖无比的硬气的开口喊话,“我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她亲口承认!”
这无时无刻不在宣示主权的口气,着实是有些幼稚了,秦骏晖一谈到陶嫣就炸,对他这个情敌无比的针对,盛渊还真是有些不好下手。
“他们带你去哪里了,做了什么?”秦骏晖问他,又是咬牙切齿的讲,“要是陶嫣出事,我第一个弄死你!”
盛渊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到了一个大房子,被麻醉药迷晕了,醒来就被他们带来了这里。”
他讲的是实话,他确实不知道,除了那个古里古怪的绑架犯头目,似乎没有其他人了。
没说信,也没讲不信,秦骏晖只是不再开口,坐在那里兀自出神。
盛渊自己摸索着想要找个坐的地方,不过这房间的内部空间有些大,他踏出去几步走了走,也没找见。
大概是他的寻寻彳亍太过惹眼惹人心烦,秦骏晖直接拽着他按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让他老实坐着,特么不要惹他心烦。
脾气大的出奇,盛渊确保自己不会被揍死,还是没再试探发言作死了。
———
除了早饭,绑架犯又给他们带来了一顿下午饭,也是清淡的米粥和蔬菜,没有荤腥,口味清淡到好像是没有放盐。
盛渊还以为自己的味觉出现了问题,听一同出来客厅吃饭的秦骏晖,骂着饭菜极其难吃连盐也舍不得放,就知道自己的味觉没问题。
这会是绑架犯三索看守他们,站在一旁连句话也不讲。
要是他们抱怨嘟囔,那个九筒早就揪着他们的衣领,把饭盒扣到他的头上,骂一句特么的爱吃不吃饿死拉倒!
秦骏晖骂了好几句,也没见这个绑架犯有反应。
这个绑架犯三索比他的同伙九筒更稳重,而且轻易不表露自己的言行。九筒可以骂骂咧咧的叫骂不休,而三索可以缄默一整天。当真是两个奇葩的组合拳。
绑架犯三索的脸上带着黑色面罩,露出来的眼睛只是盯着对面的玻璃窗。
外面黑沉的夜色,晃晃着高大树木的枝叶,除了屋里的亮光映照到窗玻璃,其他的都是黑压压的阴影。
山上的夜晚,温度低,寒风渐起,屋里都是泛起冷气。
吃过晚饭,绑架犯就把他们带回看守的房间,给他们解开了哗啦作响的手铐和脚链。绑架犯又是给他们扔了毛毯。
确切地说,是只给了眼盲的青年。
身上丢中一条软绵绵的布料,盛渊下意识的抓住滑下去的东西,房门就被关上锁死了。
房间里陷入沉寂,屋里没有光亮,摸着黑,盛渊抓着毛毯向屋里的人问道,“你们有吗?”
还是走廊的最里面房间,只是除了盛渊在这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带来了这里。
舒杭,还有林云钦。
而秦骏晖则是带去了另外一间房,在进来这房里之前,盛渊听到了外面汽车引擎的声响,是绑架犯九筒回来了。
带回来一整天都不在的陶嫣,盛渊听到秦骏晖又惊又喜的叫喊声音,听他的动静,陶嫣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没有出事。
盛渊拿着毯子,感觉有人朝着他走过来,“阿越,你累吗,我先帮你换药再休息。”
舒杭牵着他坐到一张椅子上,解下他脸上的绷带纱布,给他重新换好药。
盛渊感觉脸上凉丝丝的沙沙感,忍着疼没有喊出声。
等到他以为换好药就完事了,盛渊就感觉到耳边一点轻微的说话声。
“阿越,你让我检查一下可以吗?”舒杭声音很轻很低的问他,语气是带着诚恳十足的请求。
盛渊直接拒绝,“我没事了。”
“你身上还有其他伤,我知道,我专业主修人体医学,你骗不了我。”
盛渊听到他讲了这些,就感觉到自己的腰间搭上来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裤腰。
盛渊迅速的按住他,眼前的黑暗和模糊都在增加其他感官的体验,心悸增加他的眩晕。
耳边是舒杭安慰他不要担心的话,只是检查一下,他要是强忍着不说,出了问题发展严重了就很麻烦。
盛渊被他从后面搂着,舒杭一只手解开他的裤腰,一只手就安抚的稳住他的身形,不让他挣脱。
昏暗的房间里,布料摩挲的声响渐渐扩散,夹带着一点压抑的呼吸声。
模模糊糊的水声响起时,一点哽咽的哭腔也终于从嗓音里泄出来。
“混蛋……”
青年哽咽失声的啜泣,在他怀里颤颤发抖,舒杭不忍心似的微微松开对他的桎梏,歉疚的说道,“阿越,这只是检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很抱歉让你难过……”
“你检查什么呢?”
屋里的另外一人,林云钦走了过来,看到舒杭怀里的人,正在低声啜泣。
两人体型上的差异不算明显,但是青年有种很虚弱的孱弱感 ,就放大了这种差异。
“身体检查,阿越身子弱,哪里不舒服了不会讲出来,哪怕是我们问他,他也不肯说。”
“检查结果呢?”
“内粘膜撕裂,出血肿胀。他一直低烧,若是救治不及时,会发展成肺炎。阿越一直在忍,我看得出来。”
林云钦听他冷静的讲出自己的检查结果,好像真是一名医科生给病人做检查一样情绪变化很小。
这话讲的并不清楚,但是足够让其他人明白。青年并未遭受好的待遇,而是遭受痛苦的折磨。
而哪怕知道是绑架犯做的,把青年折磨成这样,舒杭也未失去理智,也并未展现他的愤懑情绪。
舒杭拥了毯子盖住怀里人的身下,揽着青年虚弱乏力的身子去了一旁的床上让他休息。他自己去了房里附带的洗手间去清洗。
林云钦垂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身子还在细细微微的发颤。
检查的时间似乎是有些长,青年压抑的呼吸声都是夹带着不可压制的。到最后像是承受不住的哭了出来。倒不像是检查,倒像是在和青年做。不过,检查者不是身体力行,而是通过这种方式。
“你还好吗?”
林云钦问了一句,没听到青年的回应。他明显是没有睡,就只是不理会任何人。
清洗完之后,舒杭拿了浸湿的凉毛巾要给持续发烧的青年降温。
青年甩手把湿毛巾摔在了地上,哑着声音,咒骂他去死。
被骂的舒杭并未反驳,重新洗干净毛巾了,温声的劝说,诚恳的道歉。姿态放的极低,近乎求着他一样。
在经过耐心的劝说和安抚之后,舒杭征得青年的同意,脱了他身上的衣服,按揉他的筋脉穴位,活血散热。
舒杭学习人体医学,不仅仅只是书本课程的内容,许多杂七杂八的知识,这些众多古旧时期的传统药理方法,让他学去,现在派上了用场。
盛渊迷蒙的半阖眼,身上或轻或重的按揉力道让他的疼痛减缓了许多,头痛的症状也减弱。
舒杭帮着他按揉,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他的呼吸平稳了,才是停了手。他也未走开,就陪护在床边,注视着陷入沉睡的青年。
同在一间房里,舒杭对青年的细致照顾和独特的关心,自然是被尽数看了去。
看舒杭打算一直坐着不休息,林云钦出声提醒他,要是把自己累倒了,他的好朋友也没其他人看护了。
“他们都觉得是阿越的错……”
林云钦听到坐在床边的舒杭低声说话,脑袋微微低垂着,仍是注视着床上的人。
“可这不是他的错……阿越他很痛苦。”
林云钦不置评论,只是说道,“他们对他的态度很不一样,表面上让我们觉得方越得到了特殊关照,因为他我们才是得到好的待遇,但是背地里却是这样对他。我们如果不知情,真的会排斥怨恨方越,方越算是里外不是人了。”
“他是曾经惹到什么人了吗?这么狠的招,真不像是一般的敌人。”
舒杭不吭声,好像是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到他讲的话。
林云钦轻轻叹口气,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自言自语的说话。
“除了我和许佳妮,你们都是方越从小到大的朋友,而你对他这么关心,真不像是一般的好朋友——他知道吗?”林云钦点头,兀自作答,“应该知道。但是他并没有排斥,至少是表面上没有,方越对你还是很依赖,信任的态度。”
他一直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也不小,但是在黑暗的房间里就有些突兀,会吵醒入睡的人。
在他再是要开口时,舒杭提醒他一句,不要再说了,请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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