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星期三的不欢而散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周五的比赛。
松田看着直到上场前都僵着的洁和凪，在大魔王不悦的神情和天才拒绝交谈的神情之间左右摇摆了几下，最终还是从心地选择了询问身边的高原。
“洁和凪，他们——”松田压低声音，指了指站在队伍两端的洁和凪，“他们是吵架了吗？”
高原觉得松田问了句废话。不过比起说他们吵架了，高原觉得更准确的情况是洁单方面拒绝和凪对话。
凪有好几次都看着洁的方向想说点什么，不过洁总能在凪开口的前一刻走离凪的视线，凪又不是特别主动的类型，在尝试了几次后就闭上嘴。
是很难通过常规手段恢复关系的组合啊。
高原看着正在热身的洁，忍不住猜想凪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在场下一向好脾气的洁连续冷脸了两天。
估计是和足球相关吧，不然总不可能是凪抢了洁的女朋友——根本没有这号人存在吧？
足球的话，那天才们之间的争吵，高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不过……凪和洁的僵硬关系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队伍的关系，原本合作密切的队伍，在昨天几乎划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洁为中心的多数派，另一派则是因为总被凪抢球而干脆开始配合凪的少数派。
而多数派的核心，洁世一将踢法完全置换成了“凪诚士郎不存在”的踢法，如果不是必要的，他拒绝将球传给凪，哪怕那样会更容易进球。
本来高原就对罗古拾实业高中的王牌千切豹马有点在意，这样的队伍让高原更怀疑起他们是否能打败对方了。
玲王在的话就好了，洁和凪的平衡由玲王掌控。
那样赢罗古拾实业高中应该是轻轻松松的。
还有，实话说可能更重要的是，高原和松田感受着周边越来越沉闷的气氛……“玲王大人，请快点回来吧！”救救他们！足球部的部员们真心实意地在心里祈祷。
但不管他们怎么心惊胆战、怎么如坐针毡、怎么人心惶惶，和罗古拾实业高中的比赛还是如期开始了。
刚刚进场，松田就被球场外的吵闹吓了一跳。
与之前的训练也好，练习赛也好都不一样的是，现在球场外隔着金属网站着一排又一排的女孩子，似乎还不是他们白宝中学的，身上没有穿他们的校服。
“她们这是？”
“应该是对方千切的粉丝吧？千切在高一的时候就出尽风头了吧，那个时候报纸上全是他的名字。”
“女生也看球赛吗？”
“喂喂，当然有女生看球赛，不过这里来的大多数都是奔着千切的脸来的吧？千切在推上的粉丝超多。”
“啊啊，我也记得，是去年在全国大赛上上演了帽子戏法的那位吧？不过在决赛之前因为流感而缺席了，所以没能拿到优胜。”本村加入了话题。
“欸——”松田拉长调子，“真好啊——”
“我也想要女生追捧。”
“人家那主要是因为脸啦，松田已经输在起跑线了。”高原毫不留情地奚落。
在大家的笑声中，松田象征性地给了高原一拳，他们这样一闹，队伍里的气氛稍微好了点，总算不那么窒息了。
松田的拳头抵在高原的腹部，偷偷看向洁和凪，不出意外地，他俩果然还是没笑。
“唉。”他叹了口气。
等大家笑声暂缓，洁扫了眼众人，神情自若地率先转过身朝球场走去，“走了，比赛要开始了。”
虽然洁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大家还是一致地看向了凪。
后者看着洁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抬起脚跟了上去。
56
就知道会是这样！
比赛开始十分钟后，松田看着从自己脚下截走球的凪，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在稍后方的洁。因为格外积极的凪，球场完全混乱了起来，但总是习惯将球场完全掌控在手中的洁却没有任何反应。
而之前一直是停球技术让人印象格外深刻的凪，在今天表现出了惊人的持球技术，虽然自己这边经常被凪截球，对方也没讨到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任性的天才乱来过头了吧！
松田看着单枪匹马闯入对方后卫的凪，慢慢停下了脚步。
直到洁赶上来，他抓住间隙问：“洁，不需要约束一下凪吗？”
洁像是有些奇怪于松田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约束，这不是挺好的吗？凪在很好地完成他的角色。”
很好吗？
松田看着0：0的比分，又看看被鳄间兄弟抢过球的凪，和站在边线等待着给白宝中学致命一击的王牌千切。
真的……很好吗？
“虽然因为凪的乱来，我们这边的配合有些僵硬，但千切也因此还没能长时间的持球吧，”松田一脸不信，洁就多说了几句，“罗古拾实业高中危险的也只有千切豹马一人，压制住他，那么胜利就没有任何问题。”
“放心，不会一直混乱下去的。”
洁说完就朝左前方冲去，拦住了凪没能截下的鳄间计助传给千切的球，接着他完全无视了看向他的凪，带着球过掉了罗古拾实业的后卫。
不过哪怕因为球被拦而感到意外停留了一瞬，千切也并不是容易甩掉的，他的速度足以让他无视大多数球员的技巧，在绝对的天赋面前，那些刻意训练的技巧只不过是过家家般的无力挣扎。
这就是千切豹马笃信的“他的天赋”，和凪相似的神赐的礼物。
“你就是洁世一吧？”在洁身后一点的位置，千切说道，“超越视野，教练说你是危险的角色。”
“但你比不过我的。”
被千切追上的洁没有作声，只突然减缓了脚步，将球传向了对方后卫的一个空缺。
那里没有白宝中学的人。
球高速旋转着弧线被踢出去，轨迹根本不通向球门。这样的速度和高度，就算在那里有白宝中学的球员也根本无济于事。
千切完全搞不懂面前的这个小个子男生在想什么，因为感受了他的速度所以干脆摆烂了吗？
朝着球追过去的千切速度不减，但他回想着擦肩而过时后者露出的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份不安在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缺口处时达到了巅峰，只见凪迅速地停球、空中转身，紧接着射门！
GOAL！
凪诚士郎拿下了这场比赛的第一颗进球！
哨声吹响，比分来到1：0。
胜利来得太突然又太精彩，离凪最近的高原被这一冲击完全忘记了凪和洁还是吵架，直接扑到凪的身上，勾着后者的脖子，激动地喊道：“天才你还会这招啊！”
凪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他只是愣神地看着自己的脚。
刚刚——
他猛地抬头朝洁世一望去，却只看到洁收回冷淡的目光，转身和松田说着什么。
凪还能看到洁的侧脸，这个角度，普通人都完全可以注意到直勾勾望过去的凪，更不用说是隔着厚窗帘还能感受到光感变化的洁。
但洁没有回应凪，也没有像之前凪进球那样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凪从未像现在此刻意识到这点——
他的进球需要洁世一，凪诚士郎的踢法是受搭档影响的被动型踢法，主动权永远掌握在洁手中，如果对方愿意完全可以只将他当成一个“工具”。
可他、不想要只是工具。
57
在再启动之前，洁结束了和松田的简短对话。
转身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的洁在过程中无意识地扫过球网外拥挤吵闹的人群，这样的环境并不会对沉浸在足球之中的洁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睁大眼睛看向了不可思议之人——
几天没见的御影玲王，混在一群外校女生中，正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在玲王身边，还有违和感超重的戴着墨镜的大块头男子，是洁陌生的面孔。
果然。
洁看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注意到的玲王，果然，这场比赛和御影家族脱不开关系。
此时此刻，金属网之外的玲王看着低着头的凪，露出了完全状况外的神色。他只是一周没有和足球部接触，为什么感觉足球部完全改变了？
虽然进球了，但是感觉一切都乱糟糟的。
记忆中，父亲在办公室里满不在乎地说出“我认可了你在足球上的才能，正是因此我才要阻止你去白宝中学的足球部，足球是22人的比赛没错吧？作为我的儿子，你应该拥有的是专业的球员”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专业的球员——御影集团的掌权人随后示意管家把资料拿上来，上面是各个知名俱乐部中20岁以下球员的资料。
“你可以随意挑选。”父亲这样说。
对此玲王的反应是，将一整本资料全部扔进了桌子旁边的垃圾桶中，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我会和他们一起拿到世界第一，我会证明我的正确性。”
父亲在与玲王对视后妥协了，或者他根本设想过玲王会接受那些俱乐部的球员，他示意管家拿出下一份资料。
“这是罗古拾实业高中的资料，他们在去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能获得优胜，但在他们球队中有一个‘天才’。既然你那么相信你的眼光的话，在你不参与的前提下，白宝中学能战胜天才，我就不再干涉你进入俱乐部之前的活动。”
“但如果不行，那就立刻退出白宝中学足球部，我的儿子不能被庸才拖累。”
那时的玲王自然是答应了下来，虽然之后因为其他的一些事导致矛盾升级，但这不影响玲王和他父亲的赌约成立。
玲王对自己认可的凪和洁当然是无比信任的。
但是——现在在搞什么啊，这群家伙？
按了按被盛怒的父亲用烟灰缸砸伤的肩头，玲王咬着牙，看向主导着这一切的洁。而洁也还没有收回视线，在意识到玲王注意到自己后，他迅速地朝玲王眨了眨眼睛。
太可爱了。
原本还在因为洁放任白宝中学混乱而有点生气的玲王败下阵来。
算了，洁有自己的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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