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酒精作祟,沈妗妗借着酒杯的遮掩,偷偷打量着身旁的男人。
他穿着她亲自挑选的休闲装,手肘撑在桌上远眺海景,那双金瞳此刻也敛去了锋芒,乍看与常人无异,如果忽略那过分俊美的容貌话。
“你在看我。”
无支祁转过头,精准捕捉到她偷瞄的视线。沈妗妗吓得手一抖,红酒洒了满腿。
冰凉的液体让她猛然清醒,啧,真是美色误人!
“您先喝着,我刚好去洗个澡。”说完人就已经遛了。
沈妗妗整个人浸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肌肤。一方面是这按摩浴缸实在太舒服,
另一方面,她不想这么快出去面对妖主,酒意上头可别整出妖蛾子才好。
等磨蹭够了出来时,无支祁正倚在阳台门边,看见女人头发半干垂在肩侧,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浴袍领口。
明明比那件吊带裙要遮得更严实,可却让他不自觉的感到燥热,眼神暗了又暗。
无支祁突然逼近,吓得她往后一缩,“怎么了?”
沉默好一会儿。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书了。”他闷声道。
沈妗妗噗嗤笑出声,“来这了还看什么书?”
但又看着妖主大人那张阴沉沉的脸,她想,怕是戒断反应吧。便还是从折叠办公室里掏出一本正经的话本递给他。
“一起看。”
无支祁捞起她扔在床上,沈妗妗刚要惊呼,却在陷进天鹅绒般柔软的床垫里时感慨,天啊,有钱可真好。
回过神来又拽着对方,“快!妖主大人你快上来,快试试这床!”
于是两个身影就这样陷在层层叠叠的鹅绒枕堆里,肩挨着肩翻起了画本。
可没翻几页,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身子慢慢滑进被窝里。无支祁随手合上画本,他本就不是真来看书的。
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人儿身上。
浴袍早已松散,露出里头的背心短裤。这在人间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睡衣,可对这位千年未涉人世的妖主大人来说,实在惹眼。
他终于明白沈妗妗为何执意要订两间卧室的套房,这确实是明智之举。
可此刻,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无支祁缓缓俯身,薄唇轻触她微红的脸颊。
本打算浅尝辄止,却在碰触的瞬间如中剧毒,贪念疯狂滋长。唇顺着温热的肌肤游移,从发烫的脸颊一路滑至脖颈。
沈妗妗在睡梦中无意识轻哼一声,这声嘤咛像火星溅入干草堆。
无支祁的犬齿轻轻磨蹭着她跳动的颈脉,那里传来血液奔流的声音,混合着她身上沐浴露的甜香。
他忽然想起那些滴落的水珠,此刻终于得以用唇舌一一追寻。
原来这就是那些妖物向往人间的秘密吗?
无支祁的指尖悬在沈妗妗微启的唇畔,像是顿悟了千万年来精怪们为何前赴后继潜入红尘。
人间最致命的蛊毒,或许从来不是琼浆玉露,而是此刻缠绕在鼻尖的,她睡梦中呼出的温热吐息,是肌肤上残留的酒香,而交织成的毒。
他记得曾听谁说起过“温柔乡是英雄冢”,此刻才知这话竟是真的。
那些修炼千年的妖,原是为了尝这一□□色生香,甘愿抛却道行。
无支祁忽然停住了所有动作。他深吸一口气,近乎狼狈地直起身,指腹上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
夜风穿过敞开的落地窗,他大步走到阳台上,将剩下的半瓶红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躁动的火。
海潮声阵阵,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雪白的墙上。
他望着远处漆黑的海平面,金色的瞳孔明明灭灭。活了千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落荒而逃。
只是怕惊醒她后,看见那双眼里可能浮现的惊惧与厌恶。
……
沈妗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着眼看向阳台,无支祁竟还保持着昨夜那个姿势。
她光着脚丫子跑过去,指尖碰到他肩膀时被冰得一颤,“你该不会在这儿坐了一夜?”
见他不答,沈妗妗蹲下来看着他。
“妖主大人,您,您在这坐了一夜?”
“嗯。”
沈妗妗扣了扣脑袋,看来是还有点不习惯,没事,得来点猛药。
“我今天安排了一整日悠闲的行程,包您满意!”她拽着对方的胳膊晃了晃。
“走!先去吃早餐,然后去游泳晒太阳!您啊,真该晒晒太阳了。我在妖界那段日子晒不着太阳,可郁闷了。”
她眼睛一转,掏出那新买的沙滩裤塞给他:“来,换上这个!我也去换泳衣,吃完早饭咱们就去海边。”
等沈妗妗换好泳衣,套着短袖短裤出来时,果然,看见妖主大人还是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她早料到会这样。
自助餐厅里,她把无支祁按在座位上:“您就坐着,都交给我!”
说完就兴冲冲地跑去拿食物。
无支祁看着她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各个餐台间穿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时,旁边两个女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啧,你看那对情侣,长得再帅也不能全让女朋友伺候吧,什么人啊。”
“就是,那小姐姐也很漂亮啊,居然要伺候个活爹。”
沈妗妗正盯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两眼放光,手里的两个餐盘都堆成了小山。
她想着先送回去一趟再来拿第二轮,突然手里的餐盘被人接了过去。
“诶?您怎么过来了?”她惊讶地抬头,只见眼前男人皱着眉,不由分说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拿走了。
沈妗妗还没反应过来,无支祁已经托着两个堆成小山的餐盘,大步流星往回走。
“妖主大人,您怎么了?”她小跑着跟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无支祁脚步一顿,耳尖微微泛红,却故作镇定道:“本座只是饿了。”
回到座位后,他动作生疏却认真地给她摆好餐具,又倒了杯橙汁推到她面前。
沈妗妗扣脑袋,有点看不懂,但也没多想,只当他是想体验人类生活,便开始埋头苦吃。
吃完早餐二人踱步到海边,找到一处沙滩座椅,沈妗妗便准备脱下外衣,刚把衣服掀到腰间,下摆顿时一紧。
她茫然抬头,正对上无支祁瞪大的眼睛,这位上古凶神此刻像个受惊的猫似的,死死拽着她的衣角不放。
“你在干什么?!”
“啊?我换泳衣啊?”她无辜地眨眨眼,指了指周围,“大家都这样.….”
无支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瞳孔地震。
沙滩上到处都是穿着比基尼的姑娘,白花花的大腿和胳膊在阳光下晃得他头晕。
更可怕的是,不远处几个男人正明目张胆地盯着沈妗妗看!
那几个男人“哎哟”一声捂住眼睛,被突如其来的风沙迷得睁不开眼。
他猛地扯下自己的衣裳把沈妗妗裹成个粽子,咬牙切齿道:“不许脱!”
见沈妗妗还要挣扎,直接把人扛起来就往酒店走:“现在,立刻,马上回去换掉这破布!”
被扛在肩上的沈妗妗,“???”
无支祁冷着脸大步往前走,所过之处沙滩上的遮阳伞齐刷刷转了方向,把原本偷瞄这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以后.….不许穿成这样。”
她被轻轻放了下来,无支祁板着脸给她整理裹成粽子的衣领,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不至于吧,妖主大人。这在我们人间很正常的!海边都是这样….”
沈妗妗话还没说完,打了个寒颤,她抬头一看,吓得魂都要飞了。
无支祁的眼睛已经开始泛起金光,脸上若隐若现浮现出青色鳞片,连手指都开始变得修长锋利。
“哎呀!快!快回酒店!”
她手忙脚乱扑上去抱住男人的手臂,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试图遮挡,
“您别在这儿变身啊!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走走走!”
沈妗妗气喘吁吁把人推进房间,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叫什么事儿啊!
花大价钱住海景房,结果连海边都不能好好玩,这妖主大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心里有点郁闷,但转念一想又理解了。
毕竟他被镇压了那么久,记忆里的人间还停留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年代,哪见过现在这种在他眼里“伤风败俗”的打扮。
“妖主大人,要不您在房间休息?我就出去溜达一会儿.….”她试探性地提议,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妖气。
无支祁瞬间化回原形,银发飞扬间一勾手就把她卷到跟前。
“去哪?”
青鳞覆盖的手臂撑在她耳侧,金瞳危险地眯起:“还想出去脱衣服?”
沈妗妗被他这话噎得满脸通红。
“您这说的什么话!那叫泳衣,就是专门游泳穿的衣服,不然总不能什么都不穿吧?”
无支祁只觉得自己额角突突直跳,俯身逼近她:“那你现在脱给我看看,什么叫泳衣。”
“这,这能一样吗?”沈妗妗结结巴巴地后退,后背抵上了落地窗,
“在沙滩上穿和在房间里脱根本不是一回事.….”
“为什么不敢?”他皱眉勾起她衣领,“说明你也觉得不妥,不是吗。”
沈妗妗被他这歪理气得头顶冒烟,“他爹的!有什么不妥的?脱就脱!”
话音未落,她已经利落地把短袖短裤甩在了地上。海蓝色的泳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衬得她肌肤如雪。
无支祁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金瞳骤缩,喉结上下滚动,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银发都僵直地定格在了空中。
沈妗妗乘胜追击,故意转了个圈,“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泳衣!我现在就要去游泳!”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按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不许去。”他声音沙哑得可怕,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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