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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工业胶水

吴老师离开后,十来号人终于围绕着一张茶几坐定。深棕色牛皮长沙发上坐着女学生和她的父母,沙发左手是仲家三口,右手是惜予母女和萧三,正对面则是主持调停的副校长卡特女士。

卡特女士为三家人介绍。长沙发上的人家姓赵,女学生叫赵斯蕙,右手裹着纱布,想来这就是今日一聚的原因了。

赵先生五十开外,国字脸,须发灰白,往那一坐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

赵太太面嫩得很,三十出头的模样,打扮得很时髦,烫卷发,妆容精致,一袭紫色水波纹旗袍,乳白色高跟鞋,甚至指甲尖尖都涂了紫红色蔻丹。

宋二看看对面的惜予,暗示她起个头,可惜予不明原委,不好贸然开口。

萧三事先在平宜那做过功课,刚张张嘴,还没出声,被赵先生抢先一步升了堂。

“今次见面是我家力主,为占用各位周末时间,我这边先道个不是。如各位所见,小女的手受了伤。两日前,在二位同学的欺瞒哄骗下,接过了涂有工业胶水的物件。”

赵先生取出一把袖珍的手持镜放在茶几上。

“好在老师当场用甘油做了简单处理,送医又及时,斯蕙不至于皮肉剥离,但苦头嘛,也吃够了。”

赵先生说到这便停了下来,朝左右两家人各看了一眼。

萧三俯身拿起那面妆镜,手柄上透明的胶水残痕已经干透,“据我所知,平宜的哥哥前日已补缴了全部的医药费。”

哥哥?惜予立刻意识到:自家女儿一个没落,陈横果然也被牵扯了进来。

那么,平宜为何放着陈横不用,反而请了没那么熟悉她的萧三来顶替家长?惜予预感事情远不止眼下那么简单,平宜肯定另有图谋。

“光付药费就够了?”赵太太质问道。她比丈夫更直接、也更尖锐。

萧三微笑道:“太太敞亮,您丈夫还在这儿跟我们打太极呢。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听听。毕竟,大家伙不就是为了解决问题才聚在这儿么。”

事发送医当天,赵家死活不肯缴纳药费,胶水一处理干净,赵太太就带女儿扬长而去,拖欠的费用系事后“平宜的哥哥”支付。

但赵家所求,显然不止药费这么简单。

赵太太说:“交医药费本就是你们该做的事。你们两家的孩子联手欺辱同学,是不是该和我女儿郑重道歉?不光口头,还得写道歉信。”

这一点没有人提出反对,此事说破天去也是王平宜主谋,仲君怀从犯。除了老老实实认错,别无他法。

赵太太见两家人虽不言语,却朝她点头,认可了道歉的要求,便继续说:“卡特女士,我和我先生都认为学校必须对这二位同学作相应处分。尤其是王平宜,不光处罚,还得转班。”

说完这话,赵太太如一只趾高气昂的大公鸡朝另两家人看去。

仲君怀显然不认同,刚一动换,就被他姐揪回原位。

惜予听到此时,终于开口发表意见,“应该道歉,但处分和转班,我女儿不能接受。”

赵太太不忿欲言,此时办公室的门又一次打开,吴老师领着陈横走了进来。陈横看了眼三方围坐的阵仗,看了眼表——九点零二,笑问:“我没迟到太久吧?”

平宜起身道:“来得正是时候。”

陈横走到茶几前,瞥了眼赵家三口,目光停在赵斯蕙手上,明知故问道:“怎么还浪费上纱布了?我缴药费时可特意去问了那天的接诊医生,就手心有点红,皮都没破。医生还交待了,让千万别闷着。不遵医嘱,出了事可赖不着别人啊。”

众人看向赵斯蕙包纱布的手,她羞恼地把手背到身后去。

“你什么意思!”赵先生情绪突然激动。

仲君怀忍到现在终于憋不住了,讥笑道:“你们家自导自演,还委屈上了?”

君黛朝他大腿狠拍下去,响亮一声,仲君怀疼得面容扭曲,她训道:“你瞎贫气什么?!”

平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陈横身边,问他:“人带来了吗?”

陈横朝她眨了眨眼,转身到门口,朝外面走廊道:“都进来吧。”

办公室里一下子又进来三个学生,彻底水泄不通。陈横便主动退了出去,把战场留给平宜。他相信她办得到。

平宜向在座的人介绍后来的三位同学。

先指着一名五大三粗的男生,“朱兆铭,赵斯蕙的得力助手。”

接着手掌一一拂过两个女生身前,“李漪月,沈珍珍。”

随后,平宜问赵斯蕙:“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替你说?”

赵斯蕙不语,她母亲响了起来,“你怎么说话的?没礼貌!”

仲君怀起身弹到平宜身边,为她助阵,“她要是没礼貌就不会忍你们到现在了!”

“赵斯蕙,看来你选择不说是吧?”平宜点点头,转头问朱兆铭:“你都帮赵斯蕙干过些什么?”

朱兆铭结结巴巴,肚子里的事迹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平宜提示他,“就先从她们俩开始。你别老看出赵斯蕙,她个泥菩萨,保不了你了。”

朱兆铭只得认了栽,“赵斯蕙老抱怨沈珍珍,说她整天显摆家里那几个臭钱,要我放学后把她拦下来拖到盥洗室去。”

“这一路上都是人,她能乖乖跟你走?”赵先生立即质疑。

“那天是沈珍珍值日,赵斯蕙提前和她的搭档调换了日期,所以教室里只有她们俩。我们先把她关在教室里,等人走光了才去的盥洗室。赵斯蕙让我把她绑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我就出去把风了。之后发生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沈珍珍在里头一直哭。”

惜予柔声问:“珍珍,你愿意说说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沈珍珍点了点头,狠狠瞪了眼朱兆铭,“朱兆铭避重就轻,他没说在他出去之前,赵斯蕙让他架住我,然后她…她把我的衣服全扒了,才绑在椅子上的。等朱兆铭出去,她就拿水桶浇我,浇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他们俩把我一个人留在盥洗室。赵斯蕙还把我的衣服带走了。”

沈珍珍来之前已经打了许多遍腹稿,可无论排练时多流畅,亲口讲述时当时的害怕与屈辱依旧涌上心头,让泪水不自觉盈满眼眶。

“过不了多久,刘阿姨(清洁工)才进来。她一直在,可被朱兆铭拦在外头。她给我解绑,又把捡来的衣服还给了我。”

“你编故事也有点谱吧,”赵太太否认道,“真发生这样的事体,你一字不吭?特意到今天才蹦出来揭发?小姑娘,没有这样构陷人的。”

沈珍珍激动自证,“我怎么有脸说!”

惜予连忙起身,把珍珍抱在怀里,给她擦眼泪,又拍背安抚。萧三让惜予带着珍珍坐回来,又把自己的位置腾给李漪月,站到她们身后去。

自盥洗室的事情过后,赵斯蕙已然将沈珍珍视为手下败将,再也没找过她的茬。接下去的几个月,她又接连欺辱了几个女孩。

沈珍珍本打算就这么忍了,揭过此事,独自消解那些事后洪水猛兽一般袭来的、令她痛苦的情绪。

直到赵斯蕙欺负到平宜头上,沈珍珍与平宜是一个小学校升上来的好朋友。平宜用胶水报复赵斯蕙后,得知她被请了家长,沈珍珍这才下定决心,为了好朋友,也为了自己,要站出来控诉赵斯蕙。

平宜不被赵先生、赵太太打乱节奏,接着审朱兆铭,“来,继续交代,赵斯蕙如何伙同你欺负李漪月的。”

李漪月晚了两年上学,如今年有十四,生得白皙且窈窕。常有高年级的男学生凑到班级外面,只为看她一眼。为此赵斯蕙大不满,认为她卖弄风骚,故意大出风头,便四处造李漪月的谣,又让朱兆铭现身说法,吹嘘他与李漪月关系亲密。

李漪月相信清者自清,从来没有出面反驳他们,谁想谣言越传越离谱。

某天在学校走廊下,连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学生也不怀好意地喊她“**”,围观者窃窃私语,掩面作笑。

李漪月面对无处不在的恶意中伤,终于慌了神,可她此时如何解释,都没人再信她了。

因此,平宜找上门来请她作证时,饱受流言困扰的李漪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如果造谣者可以置身事外而不付出任何代价,那她经历的一切痛苦算什么?

李漪月平静地述说她的遭遇,结尾时对众人说:“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仲君黛为之动容,不顾赵家颜面,道:“众口铄金,丫头,难为你了。”

惜予趁此时提起平宜剪发一事,对赵家父母说:“令嫒还挑唆这位朱兆铭同学,用泡泡糖粘我女儿的头发。她原先长发及腰,不得已都剪了去。虽然头发不似皮肤,一剪子下去不疼不痒,可小姑娘日常细心养护,回家心疼得哭了一场。我女儿并非主动生事,她只是有仇报仇,吃不得闷亏罢了。我们只认拿胶水粘人的错,其余的一概不认。”

平宜接过母亲的话,“我要声明,赵斯蕙欺负过的人远不止我们三个,只有她们俩愿意出面作证。”

还有好几个被欺凌的女孩子,或迫于淫威,或不愿被揭伤疤,出于各自考量,并未到场。人虽没来,但关键的纸面证据却都提供给了平宜。

平宜举起随身携带的小说,翻动书页,取出夹在其中的一叠信纸。

茶几上展开一张纸。“这是柳美琪的。”

再展开一张。“这是陈宝桢的,她是隔壁班的。”

就这样接连摊开了四五张。每一张都是赵斯蕙**裸的罪证,众人轮流阅览。

赵家三口的脸色不约而同变得难看起来。

赵先生羞恼且愤恨地盯向平宜,恨她当众揭穿、罗列种种他女儿的不堪行径,也想看透她下一步打算。

平宜直直接下他的目光,结果他非但不心虚闪躲,眼神越发恶毒了,仿佛要生吞活剥了这个十岁的女孩。

仲君怀又一次欻的起立,挡在平宜面前,遮断赵先生的目光,并指责他,“您可真行,自己女儿干那么些狗屁倒灶事,倒耷拉个脸记恨上别人了!什么孬心玩意!”

赵太太气急败坏指着他骂:“嘿——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小杂种!”

“妈!”赵斯蕙羞恼地拉住母亲胳膊,解释道:“学长,我没有这意思。”

只见仲君怀脸色惨白,一旁君黛见不得弟弟受辱,冲上去要和赵太太干架。仲君怀眼疾手快拦住姐姐,让宋二揽着她坐回去。

他默默消受了辱骂之后,不屑一笑,对赵太太说:“说到底,今儿个咱俩都是配角。您别瞎呛呛了,戏,还得正主来唱。”

副校长也让赵太太冷静,否则要请她离开办公室。

赵太太碰了软钉子,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上不来,下也下不去,脸都憋红了,脸上脂粉都扑簌簌地摇晃起来。

平宜推开仲君怀,直面赵家三口,“你们要我道歉,没问题。转班,也可以。但我也又有要求,赵斯蕙得和所有欺负过的人道歉,然后退学转校。”

赵太太骂过仲君怀之后,君黛也没有好脸色了,对赵家两口子快人快语道:“现下你家就算想各打五十大板糊弄过去,没戏!一码归一码,我弟弟犯的错,要打要罚,我绝不多嘴。但你家女儿罚得轻了,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轻蔑地看着赵太太,指出,“还有你刚才那句‘杂种’,这事轻易过不去。”

赵先生明白妻子这是妥妥踩在人家的痛处上了,忙服软道:“万事好商量。拙荆一介无知妇人,冲撞了各位,我代她道歉。”

平宜讽道:“你太太无知,你女儿可正经受了教育,还不如你太太呢!怎么回事?”

仲君怀捧道:“那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青出于蓝胜于蓝呗。”

再让他俩一逗一捧,将人家气得狠了,今天此事彻底谈不出什么实质结论来。惜予当即打断了他们,让一群孩子都到办公室外头去等,余下皆由师长相商。

—·—

平宜走出办公室,等在外头的陈横立即鼓起了无声的掌,为她喝彩。

陈横点了点人头,对平宜说:“这边差不多了,我先送他们三个回家去。”

两眼红红的沈珍珍抱了抱平宜,对她说:“明天见。”

平宜叮咛她:“我们不哭了,哭成死鱼眼就不漂亮了。”把珍珍逗笑了。

等陈横带人一走,走廊里只剩下她、仲君怀和赵斯蕙。

平宜肚子咕噜一叫,她问仲君怀:“几点了?”

仲君怀抬腕看看表,“快十点半了。”

“怪不得,我饿了。你饿不饿?”

“被你一说,有点。”仲君怀顺势揉揉肚子。

平宜捅了捅仲君怀,“那我们也走吧。”

仲君怀却说:“啊?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回去挨骂挨罚是逃不掉的,但那都是后话了。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去,算酬谢你今天跟我一块撑场子。”

仲君怀想了想,答应了。平宜扭头开门,对里头喊:“姆妈,饿了。我和仲君怀先走了,吃过午饭回家。”

不等惜予回应,她迅速关上门,拉起仲君怀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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