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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邂逅

1091年春,雷姆必拓荒野

起因是一次意外的天灾。沙尘暴来得太快,格雷琴和两个人困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洞里,这个地洞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格雷琴的光环和翅膀。

刚刚情况有些复杂,很难说清楚,总之结果是她和她的队友走散了。格雷琴不想坐着等,她一直都很喜欢主动出击。毕竟那支小队怎么能没了格雷琴这个天才队长呢?

格雷琴深呼吸,打算大声呼叫墙板和大镰刀,还没喊出一个音节,就有个成熟的声音制止了她:“还是不要大声说话比较好,地洞并不牢固,很容易塌陷。”

刚想说“你谁啊凭什么管我”的格雷琴被他的后半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她转过身,头顶亮着的光让她看到那边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你人挺聪明的嘛。”什么话都不说又很逊,最后格雷琴只干巴巴地回复一句,“不过我早就知道不能大声喊叫啦,只是试探一下你,所以我也很聪明!”说完后又很顺滑地接上自夸。

关注点转移之后,格雷琴才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她把手贴在耳边循着声音走到了那两个身影旁边,一个看上去很可疑但实际上很聪明的兜帽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卡特斯女孩——就是那个发出急促的喘息声的人。

她的特征很明显,矿石病病发的人都会这么喘。格雷琴对此早已习惯……也没有,至少她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病发。

格雷琴盘腿坐在两人跟前,问那个聪明的兜帽人:“她也得病了吗?”

兜帽人摘下手套,将一双苍白的手贴在眉头紧锁的卡特斯脸上。“是的,虽然暂时控制住了病情,但引起了高烧的并发症,我降不下她的体温,也没办法缓解她的痛苦……”他的声音很痛苦,就好像得了矿石病的是他一样。

他没有对矿石病敬而远之,即使看到了格雷琴身上长着黑石头也没有害怕……说不定他也不会害怕墙板他们。怀着这样的想法,格雷琴把手贴在卡特斯的额头上,说:“你人不坏,所以这次我就不收你钱了……我的腰包里有花,可以不让小兔子这么痛苦。”

阿米娅——就是那只小兔子呼吸逐渐平缓后,自称博士的兜帽人对格雷琴说了句谢谢。

“哼哼,口头感谢就不必了,虽然我很喜欢听。如果有麻烦的话,可以雇佣我们。”格雷琴睁着那双蓝色眼睛看向兜帽下阴影里淡色的瞳孔,“我们是一支萨卡兹雇佣兵小队,经验丰富,价格也好商量。”

博士没有说话,格雷琴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大不了又是害怕他们了。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终端,拨出墙板的电话,里面只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嘟”,然后就毫无反应了。

“……一定是大镰刀挂我电话了,他一直不想我和他们一起做佣兵,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格雷琴双手紧紧捏着那个老旧的通讯终端,虽然说着愤怒的话语,但是神情紧张。

眼看着她就要说出一系列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该说出的词汇,博士及时讲了原因:“……是天灾扰乱了城际通讯,我想并没有人挂你的电话。”

格雷琴还是看着那个终端,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她在害怕,博士察觉到了,格雷琴在害怕她的同伴在天灾中遇难。于是他建议:“等天灾结束后,再试着打一次电话吧。”

格雷琴双手抱着膝盖,脑子里那些糟糕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可不能让她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博士心想。所以他开口:“不麻烦你的话,和我聊聊天吧。”

博士不太会说安慰的话语,只能希望在她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之前,阿米娅能睡醒吧。

另一边——

墙板等人虽然成功躲进避难的山洞,刚松下一口气就发现格雷琴丢了。毕竟有她在的地方不至于昏黑成这样。

软弱的萨卡兹问:“格雷琴会有事吗?”

树枝说:“沙暴这么厉害,我觉得悬。”

墙板摇摇头:“格雷琴的鬼点子很多,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出事。”

大镰刀冷笑几声:“我只希望那臭丫头别在众魂里说是我教她的求生方法……我忘了,她又不会回归我们的众魂。”

……

众人突然沉默起来,刚刚弩手给他们打了个信号,这个山洞里不止他们六个人。萨卡兹们拿出武器警惕起来,有脚步声逐渐逼近。

“阿米娅,博士,你们在吗?”那是个女人的声音,似乎也是因为天灾和人走散了。

黑色的皮质长靴首先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里,那个女人从更昏黑的洞里走出来。视线触及的那一刻,灰发的卡特斯停下脚步,握紧手中的锤子,戒备着面前的六个萨卡兹。

在更昏暗的地方,紫色长角的萨卡兹——阿斯卡纶将刀握在手中,如果真的出现没有余地的状况,她会保护好博士的同行者。

讲述自己的光辉历史确实有助于缓解焦虑,格雷琴讲着自己的故事(能说的部分)给博士听。

“就这样,伟大的天才队长,就是我就是我,又一次拯救了小队!”

因为格雷琴一直以来都是和萨卡兹相处的,讲述自己的故事时,她也不免会提到萨卡兹英雄的名字,比如博士苏醒后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特蕾西娅。哪怕只是只言片语,博士也能拼凑出一些细节,得出这支小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团结的结论。

“格雷琴的生活很不平凡啊。”

博士很会捧场,格雷琴的每个故事他都会给出评价。格雷琴本人也很乐意听他夸奖自己,只是这次她没有表现得很开心,只是闭上那双眼睛靠在土墙上,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很普通啊,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除了新来的那个,他是个维多利亚人,他会读书会写字,可能维多利亚人都会读书写字吧,也都很软弱。不过他们有时候都会有大用处,比如我的名字就是个维多利亚人取的。所以我不讨厌他们……”

格雷琴沉默了好久,博士没有说话,他知道格雷琴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他没有扰乱她的思绪。

“其实还是有点点讨厌他,他经常捉弄我,喜欢揪我的小辫子。但是他是同伴,我又不能砍下他的手,只能把自己的头发剪掉了。”

那头粉色的半长不短的头发确实参差不齐,但是格雷琴的性格跳脱,倒也没让博士觉得有违和感。他没管住自己的手,摸了摸正把花往嘴里塞的萨科塔女孩的脑袋。

格雷琴转头看向博士,蓝色眼睛里只有些许疑惑,但她似乎很快知道了博士的用意,将手掏到腰包里又拿出一朵花递到他面前:“博士也想吃吗?那我送你一朵吧。”

另一边——

“所以,夏洛特小姐,我们没有必要起任何冲突。”

夏洛特——也就是灰发的卡特斯——放下锤子,但还是警惕地看着他们:“我知道您不是个坏人,墙板先生……但请让我对你们保持戒备。毕竟不管是谁在荒野遇上一伙全副武装的萨卡兹雇佣兵,都不会心平气和。”

他们的目的相同,都是在这里躲避天灾。至少在找到他们想找到的人之前,他们没有必要起任何冲突。

躲在阴影中的阿斯卡纶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

阿米娅醒过来了,博士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正要低下头和她说话,一个粉色的毛绒绒脑袋突兀地挡在中间。

“你就是阿米娅对吧,你好啊,我是格雷琴!”这是格雷琴头一次遇到这么小的女孩,她很好奇,也有点紧张,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许。

阿米娅刚刚转醒,就看到一个女孩的脸在自己面前很近的地方,那个女孩的头顶还有个光环,阴影打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让人害怕。

小兔子被吓了一跳。

格雷琴和小兔子四目相对,双方的蓝色眼睛都眨了眨。前者先开口问道:“阿米娅的个子没有我高诶,你是不是年龄也比我小啊?”

被叫到名字的小兔子耳朵弯弯,似乎还有点害羞,她回答道:“我记得自己是1083年12月23日出生的。”

“老大说他是在1082年4月1号把我捡回去的,年龄大,长得高,也比阿米娅更强壮。”格雷琴双手环胸,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所以阿米娅应该管我叫老大吧。”

年龄大就是老大,阿米娅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她小声问身边的兜帽人:“博士,这又是别的什么地方的习俗吗?”

“我想这并不是哪个地区的习俗。”博学多识的兜帽人坐在两个女孩中间,给格雷琴解释起来兄弟姐妹都是什么意思。

格雷琴正想巩固一下新学到的知识,就听见有什么正在刨洞的声音。野外生存经验丰富的格雷琴很快就辨别出是什么在搞鬼了,她冲博士和阿米娅比了个嘘声,悄悄把脸凑在他们面前小声说:“是沙地兽,我这就把它们抓过来给你们加餐。”

“啊,等一等,格雷琴姐姐!”阿米娅拉住她的衣角小声说。

本来被拉住还有些不满的格雷琴被一声“姐姐”控住,她感到有些害羞,又坐回原地,问她:“怎么了,你不喜欢吃沙地兽吗?”

“我和博士身上还有些食物,所以不用去捕猎了。”阿米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已经能感觉右手手背硬硬的,没什么直觉,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而且,生命是很珍贵的……”卡特斯女孩轻声说出温柔的话语。萨科塔女孩歪了下脑袋,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博士在这时说出了个好消息:“沙地兽正在钻出地面,应该是天灾已经停止了。格雷琴,你可以再给他们打个电话了。”

这次格雷琴成功联系上在山洞里避难的墙板等人,夏洛特也知晓了博士和阿米娅如今平安无事,终于放下心来。

地洞里的三人又等了一些时间终于被救出来了。夏洛特着急地抱住了阿米娅,又绕着博士转了几圈,确认他没有受伤才肯罢休。

萨卡兹佣兵小队可就没那么和谐了,格雷琴高高扬着下巴,然后被大镰刀骂了一顿、被树枝阴阳了几句。习惯了,格雷琴左耳进右耳出,很快就把那些语句统统忘记了,墙板揉着她的脑袋,说了句没事就好。

“嘻嘻,天才队长可不会有事,没了我以后谁领导你们啊,是吧?”

看到格雷琴如此张扬的笑,萨卡兹们不约而同伸出手去揉那团被剪得参差不齐的粉毛,于是变得更乱糟糟了。

“*萨卡兹粗口*,我要把你们的手都砍下来!”萨卡兹们又发出了一阵狂欢的笑声。

看着萨科塔和萨卡兹们的打闹,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孔也染上了微笑。博士向格雷琴提议,今晚他们一起寻找一个落脚点休息,格雷琴很爽快地答应了。

“格雷琴妹妹,我帮你修剪一下头发吧。”灰发的卡特斯提议。

格雷琴还记得博士刚刚教的知识,她说:“好哦,夏洛特姐姐!”

天才队长学习知识很快吧。

齐齐整整的妹妹头短发,夏洛特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她蹲下和乖巧地坐在石头上的格雷琴平视。

“原来格雷琴妹妹还有颗泪痣啊,很可爱哦。”夏洛特上手摸了摸粉色的圆脑袋。

意识到自己被夸奖了的格雷琴乐坏了,傻乎乎地笑两声:“那当然了,因为我可是天才队长嘛!”

在一旁准备今晚食物的大镰刀冷笑一声:“一句天才还真就天天挂嘴边不放了啊,这傻丫头。”

说出“天才”两个字的软弱的萨卡兹:“……”

换了新发型的格雷琴在博士和阿米娅口中也得出了她很可爱的夸奖,高兴地哼哼两声,将目光投在萨卡兹们身上。

“我可爱吗?”她先问了距离最近的树枝。

“丑丫头。”

格雷琴踩到树枝的脚上,给他做个鬼脸:“没品味没审美的家伙!”

软弱的萨卡兹就在这时和那双蓝眼睛对上视线,他退了半步,移开视线:“挺、挺可爱的。”声音很小,但格雷琴还是听到了。

“不错,你有品味,这朵花送你了。”格雷琴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转身又去霍霍其他萨卡兹去了。

树枝走到这个被他捡回来的维多利亚萨卡兹身旁,啧啧两声:“你可太好懂了,小鬼。需要帮忙可以问我哦。”

“……你单身了三十年吧?”

“跟那臭丫头学坏了是吧!”树枝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博士三人和萨卡兹佣兵小队是在一个温暖的清晨告别的。

格雷琴把阿米娅抱在怀里,对她说:“要好好吃饭,快点长高哦,最起码要和我一样高。”

博士看着格雷琴和她身后的萨卡兹们,他抿了抿唇,最后对格雷琴说了句话:“如果遇到困难的话,可以去寻找一艘叫罗德岛号的陆行舰,他们会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对于格雷琴、对于萨卡兹雇佣兵,博士虽然想让他们去做一些更安全的工作,但这是不可能的,目前他也给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或者合理的建议。况且因为她身边有很多萨卡兹,他们立场不明,博士无法直白地说出“巴别塔”这个词汇,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提醒。

“那就再见啦,博士,阿米娅妹妹,还有夏洛特姐姐!”格雷琴向那三个身影招手,道别,期待哪天他们可以再次见面。

遇到博士阿米娅和暴行啦(鼓掌鼓掌)

尽量贴近官博,不会设定博士的性别,但会用“他”指代

对萨卡兹雇佣兵小队的年龄设定:

1091年,格雷琴9岁,软弱的萨卡兹十三四岁,大镰刀、墙板、两个弩手都是20多岁,大镰刀20出头,年龄最大的是树枝

应该不会涉及前文明相关的东东,除非yj写到那里了(不过等这篇写到前文明相关的时间线估计也得是猴年马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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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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