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从唇边一点点移至耳侧,黑格用双手环住安鹤予的脖颈,环抱禁锢住的体温熨烫得他像一尾濒临脱水的鱼。
“为什么不离开。”
有些喑哑的嗓音在耳际响起。他虚虚地挂在他的身上,埋在他的颈侧。没有一丝重量,仿若下一秒随时就会消散。黑格闭着眼睛,只觉得无以复加的疲惫。
“最后一次机会,从现在开始,远离我...”
还未说完的话,被安鹤予手上骤然加重的力道打断。他用手覆盖上自己两侧的耳朵,外界的嘈杂就都被隔绝了出去。世界悄然,只有安鹤予看着他的眼睛,用笃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黑格,我不需要退路。”
万顷惊雷一同炸响。
闪电点亮天地的一瞬,安鹤予看到黑格眼里跳动的灼灼逼人的烈火。在电闪雷鸣的背景里,展现出剿碎一切荒芜的张狂笑意。
“那就别这么小心翼翼的。”
夜从交织的雷雨里滑进洗浴室氤氲升腾的雾气中,烈火也就从红透的耳尖,燃到半敞湿衣下的锁骨,再顺着流畅但紧绷的腰线一路向下蔓延。
黑格总觉得心中郁结着一股无以复加地怒气,在听到安鹤予回答的时候几乎达到了顶峰。
世道不让他们有太多的羁绊,他偏要将自己的气息和印迹烙印在对方身上,发了狠,拼了命,要生生世世都磨不掉。
他近乎发泄般撕咬着安鹤予温凉的唇,用尖利的虎牙示威似的轻蹭他的下颌,再辗转到颈侧,感受薄薄的皮肤下极速奔涌的血液,最后用唇齿衔开颈窝下衬衫的第一枚扣子,听近在咫尺的震天的心跳声响。
他一贯喜欢那些不被框住的东西。尤其是要冷静地看着天火倾泻,陈规崩塌。清醒,甚至了然地去欣赏这一切的脱轨与颠覆,哪怕自己身在其中。
就像现在,他一样着迷于在冰冷的雨里去格外清晰地感受安鹤予滚烫的体温和爱意。
在身前人游走的掌心下沉沦,再让身后沁凉的瓷砖刺激提醒出的清醒的神经,不断进行拉扯和对抗。
黑格之前没发现安鹤予这么有力气,也比想象中健硕。匀称的肌肉分布在全身,用力时青紫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那双常常用来给黑格做奶茶和各种美食的手,此时做些别的一样游刃有余。手指修长,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钳住了他的交叠的手腕,也很烫,落在他的腰腹,脚踝和腿弯,像烙入人心的铁链。
安鹤予一寸寸地摩挲过自己的指节,掌心从脉搏滑入指根,然后再倾轧,收紧,直至彼此纹路交缠,十指相扣。
一次次地,随着或轻或重的力度,在棉花中压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一直以来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在这一夜袒露出来,在抚在安鹤予脑后的曲起的手指里,在穿过指尖的发丝里。所有低声的呜咽,赌气地噬咬,释怀的轻吻,连同那些掩藏在雨里雾里的泪,都明明白白地留在安鹤予身上。
但又是喜悦的,在他每每仰头的瞬间,头顶炽亮的灯总让他想起化作白鸽时头顶的太阳,那种让人流泪和眩晕的喜悦。
苦与乐交织着,手中被揉皱的一切怨憎,悔恶和不甘,又会在下一刻被上方穿插进来的指节带着抹平,留下温怜,释然与希冀。
安鹤予俯下身,细细地吻着,吻过他每一处受过伤的地方,那些还未恢复的和早已被忘却的伤疤。
细密而连绵的酥麻感传过,所有的痛楚也就都一并消散了。
黑格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一个在云端里,在巨浪中的梦。云端有交错的红霞,浪中有翻涌的浪花。
意识迷离的时候,他用已经沙哑的声音对安鹤予说,“你念念我的名字。”
但在他要脱口‘黑格’的时候又就着前倾的势头猛然警告般地咬住他的喉结。
含糊不清的声音低低地传来,“黑格可以有很多人”,接着又变为舌尖轻柔的触碰,“叫我...”
“黎歌。”
后来他枕在安鹤予的臂弯里,看着对方早已因疲乏和病累而昏昏欲垂的眼睫轻轻扑闪着,遮住了金色的眸光,手上的力道却是丝毫不减,将他牢牢箍在怀里。
黑格哑然失笑,自己原先可是警备到甚至不敢真正入睡的,何时能想象到竟然会有与人如此贴近,相拥而眠的时候。
他睡不着,就一遍遍地唤着安鹤予,用天南海北的各种问题絮絮叨叨地念。
“安鹤予,我想去看花,就你说的,浮空城每年春末开的最繁盛的花。”
“好~”
“安鹤予,我想去吃那家鱿鱼包子。你说你吃了一个月终于猜出配方的那个。”
“行~”
“安鹤予,你陪我去洺光城吧,我还没去过那里。算了,我们四处都去转转吧,我想去很多地方。”
“都听你的~”
......
等到眼前的人终于支撑不住,应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变为均匀的呼吸声。
黑格久久地看着他。
末了,在闭上眼睛时,轻轻地说,
“安鹤予,你不许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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