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时,桑飞羚等很多在逐胜城停留的人都收到了安鹤予的讯息,说黑格回来了。好消息是说他现在很好不用担心,坏消息是这回是连带着安鹤予,两人一起失踪了。
安鹄羽抹着眼泪一路小跑到二人的住处,却发现留给他的只有一张安鹤予写的便签:
鹄羽,看到你成长了这么多大哥很欣慰,很抱歉大哥一直没告诉你我还活着的事实,是想着总有一天你要自己面对处理外界很多事,现在你基本都做到了。别担心我,我这面都很好,现在大形势基本已定,我和黑格去休假度假几天,勿念~
呜呜呜呜大哥他活了都不见我一面,唐,你说他是不是假的,都这么久了,他都不想我,大哥以前很在乎我的。
安鹄羽一边哭天喊地抹着鼻涕和眼泪,一边力图向一起来的唐寻求认同,这个活了的大哥一定是假的。
得到唐一个默默的拍肩:“大哥长大了是留不住的。”
后面几天里帝国的各方势力都在紧锣密鼓地各忙各的,无论是准备造反的,还是准备顽抗的,甚至连带着民间的氛围也紧张了起来。
除了两个无所事事的游民。
逐胜城一战,不论是黑格,还是安鹤予的身份基本已经都披露的所剩无几了。热度高了,帝国里也有了不少能认出来的人。
幻术师千变万化,但安鹤予的模样就那一个。
所以很快就有人发现,安鹤予最近频繁地出现在帝国各处,还通常是跟不同的人。有时是一个微卷发的瘦弱青年,看起来青涩乖顺,但要真实际与他对视上,眼里又透出些混世魔王万事不经于心的顽劣。
有时是一个高挑的冷脸帅哥,帅哥话不怎么多,脸上也鲜少有丰富的表情,除了偶尔身旁的安鹤予猛的一锤这人,暴怒发言:“说了不穿女装!不穿!没得商量!你再给我传音这种奇怪需求!”时,帅哥的嘴角会偷偷上扬。
但基本这种气势也维持不了两秒,往往下一刻就是委屈巴巴的:“换一个别的不行吗,明明其他都依你的。或者你喜不喜欢制服..我明明多适合这种...”
到后面声越来越低,安鹤予还是想锤这人,又碍于这个模子身高上的压制,常常拳头还没碰到就被对方一把勾进了身前。
这时候帅哥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更大了。
还有些时候是一个看着只有5,6岁的孩子,长得像个瓷娃娃似的。由安鹤予背着,胳膊环在他的颈侧,一路上话不停。
“小红,你以前也总这样背鹄羽吗?”
“小时候哭了哄不好的时候会..”
“小红,我小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嗯..”
“那我晚上也这样好嘛?”
“不可以!”
“小红,你干嘛一直抖?”
“你别拿你的睫毛蹭我耳朵...”
“..拿手摸喉结也不行。”
“天晚了,不然我们现在回家...”
“不行!我还没逛够!”
某天,四通城,异能公会。一个黑发黑衣戴着兜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去,径直来到前台,期间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电子屏,幻术师黑格的头像因为如今身份的变化已经被撤掉了,但是黎白歌的冰块脸还稳稳地挂在积分榜第一位。
年轻人勾唇一笑,拿出一张身份证明递给前台的小姑娘:“麻烦帮我办理一张黑金执照。”
小姑娘接卡的手一抖,“确定是...最高规格的黑金执照是吧,要一年刷够一万任务量也没关系对吧。” 她从这人进门冲她走来就觉得不对劲,去年那个黎白歌来的时候据说就是戴着兜帽一身冷气谁都不理,那个魔王到现在还在首席位挂着。
导致后面主管跟她说,这种戴着兜帽行事反常的,不管说啥只管答应就好了。现在看果不其然。
“嗯嗯。” 兜帽下面倒不是个冰块面瘫脸,但一双狐狸眼眯起来笑得她还是有些心里发毛。
飞速地办理妥当递还回去,年轻人倒没有和她想得一样立刻接任务,而是直接出门走了,甚至一连好几天她都再没见他。
“看着挺精明的,该不会只图这点注册赏金,不知道业内规矩,如果完不成业务可是要上通缉榜,直接变成被全公会追着打的情况的...”
与此同时,外面的某处大街上,年轻人笑得眯眯眼,抛着手里的钱袋,“没想到注册一个黑金证这么值钱啊,走,小红,带你下馆子。”
一旁的安鹤予在黑格询问他想吃啥中思索了半天,还是问了一句:“最后完不成任务要被全帝国的公会通缉的,一鸣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大不了还有花遗之他们呢。孩子要扔出去多锻炼的。”
安鹤予恍然,没说话带头朝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后面懒散晒太阳的人睁眼,“嗯?这个方向有什么出名的店吗。”
“没有,我给安鹄羽也办一张!”
几天后,远在浮空城的造反小队大清早就收到了三个包裹。
安鹄羽瞅着唐捧着一大罐帝国各地的特色糖果,喜滋滋地搓手,“我就知道大哥他们不会忘了我们!”
兄弟如手足啊...
“这什么东西?!赏金猎人的黑金执照?!怎么还是我的?!!”
“天塌了?!今年年底截止,一万单任务量?!”
呜呜呜呜大哥他这是要断我的手足...
嚎哭中的小少爷瞥了一眼一旁一鸣包裹里掏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黑卡,这人怎么一点都没反应,还一副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样子???
他拿卡尖戳了戳这颗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狗头,转过来一个眼泪汪汪的柯基,“这是哥历练我的方式,他终于明说了,呜呜呜这是他爱我的明示证明,这次我肯定不会误解的!”
......
这狗子不会有什么字母癖好吧...
最后一站是蛟荒。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坐在鱿鱼包子店里,黑格用手托着头,看着对面的门店。
对面店铺的门还有修补过的痕迹,当时青玉沉就是控制着属下从这里冲出来故意引他注意的。
一晃眼兜兜转转快一年了..
安鹤予看着眼前不知道神游到哪里了的人,在他前面挥挥手:“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某人:“嗯?在想...这儿的鱿鱼包子不如你做的,还是要小红亲自做好吃?。”
某红:我怀疑他好像在开车,但还没有证据。
两人说着,一回头一个浑身看着有些透明的小姑娘站在他们桌旁,正眼巴巴地瞅着桌上他们刚刚投壶赢回来的玩偶。
黑格疑惑地看看安鹤予,这好像是他的灵魂体。
安鹤予倒没有很惊讶,抬手拿起玩偶熊递给了小姑娘,看着她拿着熊,显出开心的神色,身体慢慢化虚无就在二人眼前直接消散了。
“是我的灵魂体,但其实已经没有意识了,这只是保留着原身主人的一部分执念或者是他们死前所思所想带来的潜意识反应。”
“这样老弱妇孺的魂体对你作战也会有助力吗。”黑格想着刚刚那个小姑娘,骨瘦如柴的,都担心她别变成了灵魂体再被欺负了。
“我收留她们并不是为了作战,只是像她们这样的,本身在死亡时受过严重的迫害或精神上的刺激,魂魄就已经受损了,如果我不收留,可能无法转生。轻则入畜道之类的,重则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而且我发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异能的滋养,在收为我的灵魂体之后,长期下来她们的魂体有慢慢修复的迹象。”
“那个小姑娘原来并不会自己现形出来。”
“如果能修复,这就代表着可以重新转生,也就是说就会有潜在的异能需求,而这份异能应该是超额的。” 黑格反应出了这件事背后的其他含义。
安鹤予蹙眉,“是这样,所以...这会不会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先知,选择安氏来舍弃的原因。”
“因为我们这种修复转化的能力破坏了他所谓的异能平衡。”
黑格沉思还没回话,安鹤予却转到了其他话题:“你就这么答应了他要你接任下一任先知之位的要求吗。”
“我必须杀了霜不言。”
只这一个要求,却是天秤足以要挟住他的筹码。
“霜不言作为‘火种’,确实应该在那次斩首中死去,只是他吞并掠夺了其他异能,再加上乐氏的人体研究,竟真让他找到了夺魂换体的方法。”
“天秤在发觉他还没死后去找过他,妄图让他以余晓这个和一鸣亲近的身份,间接引导带领潮汐重走前异能公会没走完的路。同样作为交易,可以不杀他。”
“霜不言名义上答应,但实际依旧策划着反水,和上一次一样的路。6年前他一手操纵了对前异能公会的逮捕屠杀,只是没想到当初做给天秤看时假意培养的一鸣竟然和公会的旧部阴差阳错地真的组起了‘潮汐’。”
“死亡磨不灭这些人,他便要从精神和信仰上真正地摧毁。一个‘死而复生’的霜不言,足以让世间再无人敢有信仰起来革命与反抗。”
“他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帝国乃至整个异能世界坍塌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不需要好处,他只要所有人都承受跟他同样甚至更多受过的苦就够了。”黑格轻靠在椅背上,用汤匙撇去杯里的茶梗。
“可你孤身前往,皇室和贵族那面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吗。”安鹤予道出这几天一直积压在心里的忧虑。
“不会,”黑格宽慰地冲他一笑,“先知需要我这个‘火种’的能力来接替他来维持后面帝国的异能。”
“可以说‘火种’是他最本源的能量,所以他现在保下霜不言不让我杀他的原因也在这儿。”
“因为旧的‘火种’一天未死,新的就一天得不到完全的能量。”
“换句话说,我需要霜不言来晋升异能等级,而他也必须完成这个任务之后才能死。”说这话的时候,黑格的眼睛微眯着,狭窄的眸光里他仿佛看见了那个他曾经发自内心当做家,当做父亲的人。
而霜不言从一开始,至少从他起了反抗心思的时候,就明白他这条命最终会终结在黑格手里。
“所以说,我即将成为这个帝国最至高无上的人!”不过两秒,恢复了往日笑面狐狸皮囊的人拿起茶壶给安鹤予添上茶,端起茶杯递至他唇前,“到时候..我就以帝国最高规格的仪式来求娶你!”
“哼,谁求娶谁还不一定呢。”对面某人小声嘟囔着,不自觉地拨了拨衣领掩住逐渐升起的微红色,但还是乖乖地凑过去握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作罢后,安鹤予端着杯中剩下的茶水举向黑格的杯子,金色的眼睛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嘴角弯起的弧度是老牌家族未来领袖才有的意气风发与了然在握。
“那就,提前祝贺要新上任的帝国先知了。”
杯子轻轻一碰,“敬新生活。”
黑格也笑着看他,他还是像最初见的那样,连每一根发丝都闪着璀璨而引人注目的光泽,翩然矜贵的贵族公子。
“敬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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