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回去的时候中原中也在待机。
不过中午活过来一次，喝了点水吃过药，坐在沙发上以十分悠然的态度找了本诗集慢慢读。
甚至在看到的地方夹了书签。
太宰治当时看看正在加班的自己，感受到了切实的错位感。
这合理吗？
把穿了一天快要窒息的黑色大衣脱下来，太宰治幽幽盯向角落。
“中也。”他叫魂。
赭发青年抬眼，有点可惜地看过去。
太宰治说：“别想了，我把备用的风衣带来了。”
这家伙的兴趣完全没有掩饰过。也不知道是黑漆漆的工作服审美更好点，还是日常他穿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更强些。
红黄蓝绿紫，就没有中原中也没穿过的。这件浴衣也是，别看本身是看似低调的白底织银纹，他敢打赌外搭的羽织颜色肯定很夺目。
“我说你啊，这种状态到底是怎么工作的。”太宰治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拿起旁边的诗集随便乱翻。
这次比起试探更多是纯闲聊。
中原中也站到沙发后低头看他，标配的帽子和项圈都没戴。
他问：“你真想知道？”
太宰治将书盖在脸上抬头看，这下彻底只剩下个右眼露在外边：“是啊，总不能只有我在工作吧。”
“不至于。工作内容会记得很清楚，之前说过吧，这几年基本不出外勤了，天天和文件打交道，看一眼就知道要做什么。”
他想了想，慢慢说：“首领在这方面的记性不太好，或者说他不怎么管帮派琐事，那个人忙着计算、交涉、制衡、扩张，我需要让势力稳固下来。”
“没有人帮忙？”
“不行，想要杀他的人太多了。”中原中也真情实感地叹气，“我不能离开他，但干部以外的人不能进入首领办公室，甚至于有的干部也不能完全相信，可用的人手很多和人手不足不冲突。”
“报表、发票、合同、联络函、契约书、名单、申请、登记、规定、协议。”中原中也把自己念沉默了。
“麻烦死了，不管还不行，迟早宰了他。”他低声说。
太宰治安静乖巧，缩成了只鹌鹑。心虚不至于，感应到杀气是真的。
中原中也平淡地说：“他带着港口黑手党掌握了整个关东，关西也在逐步蚕食，和国外的势力交涉早在几年前已经铺垫完成，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太宰治把眼睛也盖上，传出的声音闷闷的：“这么嚣张？”
军警的走狗们呢？异能特务科呢？都死了吗？
中原中也趴在沙发靠背上，伸手把可怜的诗集拯救出来，书自己飞回了书架。他的眼中浮现出得意：“没人敢管，上边的意志必须站在我们这边。”
太宰治抿唇，隐约的震撼：“难道……”
“对，超越者。”
中原中也抬起手，五指的顶端出现了令太宰治无比眼熟的黑红色光团，那是压缩到极致的重力聚合。
一个、两个、无数个。
大大小小的光团转瞬挂了漫天。
呼吸间制造出它们的人翻转手腕，骇人的能量无声散去。只是一手，对能量的掌控度已然令人心惊。
“抽时间去做了个认证。回国后和收藏家打了一架，在那之后就没什么阻力了。”
超越者，全球只有数十人，异能者的顶点。
太宰治问：“中也，你为什么还留在我身边？”
中原中也需要太宰治的最根本原因是污浊需要人间失格，若是他能够将异能操纵自如，那么对于他而言，太宰治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中原中也被他逗笑了，无端嘲讽：“哈，真敢问。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因为你需要我留下。”
“太宰治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给我下地狱去吧——当时应该对他这么说，然后摔门走人。”
“如果能那么轻松就好了。”
如果能那么轻松地结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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