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西斜的时候，层层叠叠的群山会遮挡住大部分日光，山里的天色黑的比平原上更早。赵书墨三人还没有走到祠堂，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只好先行回到旅馆大堂内。
晚餐已经摆放在桌上，阿强和小白正在吃饭，看到他们回来后，小白直接询问：“你们找到了一些线索？”
询问后，他的视线立刻锁定到了赵书墨身上，随后有些疑惑，重复了一遍，“你们找到了一些线索？”
赵书墨冲他一笑，并没有回答，随手拉开了一个椅子坐下。
小白定睛看了她一会，这才放弃的将视线转向季岩，自顾自的点点头，“看来有收获。”
季岩同莫倪相熟，和她的队员只是点头之交，回答的模棱两可，“只是很模糊的线索。”
阿强他们没有发现，于是不避讳的唠起来，“我们没有找到逃离的小路，倒是看到了没有庄稼的庄稼地。祭谣里今天要用五谷家禽祭祀山神，这两样祭品都没有影子。”
小白，“新规则里说吟诵祭谣，你们是像npc只唱当天的，还是全部？”
季岩，“一般来说，玩家只能从每晚祭祀的npc口中知道对应祭谣。如果不是看过攻略，我们不可能知道全部内容。以防万一最好和npc保持一致。”
双方简单交流了一番，赵书墨她们吃完饭就起身回房间去，小白二人则在旅馆等着莫倪她们回来。
傍晚雨停了，暗淡的辉光洒在窗棂上。季岩牵着季草一同来到赵书墨的房间内。
她开门见山的说，“今晚npc一定会对玩家动手，你不要像昨夜一样，听到什么动静就随意的开门。”
季草摘下了狐狸面具，好玩的向季岩头上套。她侧头避开，安抚又敷衍的摸摸季草的头发，“先去自己玩一会。”
赵书墨坐在床边看着她们互动，“她很担心你。”她指指季草。
季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误会了，她大部分时候都跟八岁小孩没什么区别，一切行为都没有逻辑、也没有意义……”趁她动作停下，季草快速的将狐狸面具盖在了她的头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季岩偏头看她，狐狸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从动作上也能看出她的无奈。
季草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不要，害怕。”
季岩只是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拿下来又盖在季草脸上，“去玩吧。”她说。
赵书墨垂下眼睛。
她把装着黑皮书的牛仔包放在膝盖上，语气淡然的询问，“你又看到了谁的死亡。”
季岩端坐在她对面，说起正事她通常单刀直入、毫无废话：“是阿强，”她神情严肃起来，“我的异能等级不高，一天只能看到一个玩家的死亡信息。昨天是白佳，我看到她躺在床上入睡，npc闯入她的房间，李杰不在床上；今天是阿强，他一直在向前走，走到大山深处。我不认为在夜里他能活下来。”
她抿住嘴巴，“昨晚李杰同样被Npc引诱不再房间内，白佳应当是死亡日期提前；今夜我会把我看到的告诉莫倪并留下来帮忙。可以请你帮忙照顾一下小花吗？我会支付道具作为报酬。”
季岩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枪，“你的体质很弱，跑不快，就算用黑皮书施展异能也需要一定时间吧，这个道具很适合你。”
赵书墨接过来，道具信息自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商城道具：幸运左轮
来自破产牛仔的左轮，吹着口哨开枪，子弹会如你所愿的命中敌人的胸膛。要是敌人太强无法一击造成巨大伤害，最差也可以令祂的动作迟缓几秒。
剩余子弹：3/6”
这把手枪的手柄是木质的，赵书墨翻来覆去的把玩，“这就是道具吗，感觉……很不一样。”只要她凝神细看，道具在她眼里会流动着能量的光晕，勾着她作为副本的那部分。
危险，但很香。
就像大型动物可以在几公里外轻易的嗅到警惕又陌生的气息，走近一看是一个被捕兽陷阱包围起来的生肉。
但是现在不可以吃，她判断要等到道具的伤害或者说功能全部消耗掉之后，才可以被副本吸收。
怪不得道具可以对副本及其中的npc有效果，祂们的能量同根同源，本质上可以互相吞噬。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赵书墨开心的收下道具，答应了照看季草一夜的请求。
季岩松了口气，季草又从她的背后抱住她，十根指头在她腰腹前缠绕成麻花。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保证。”季岩把她的麻花指头拆开，再次对赵书墨叮嘱到，“今夜请不要忘记吟诵祭谣，你唱一句让她跟着你说一句，用这个奖励她。”继手枪道具之后，她从平整的口袋里又掏出一袋巧克力饼干零食和芝士条。
赵书墨接过来后，她又掏出一模一样的两包零食递过来，“这是你的，你们到时候一起吃。”
她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季岩最后拍拍季草的脑袋，转身出去了。
赵书墨帮忙把靠近窗户的床铺整理好，一转头，季草已经在她的床上打起滚来。
“好吧，那你睡旧床，我睡新床。”她拍拍新铺的被子。
零食被她放在二人中间的床头柜上，季草眼巴巴的看着，却没有上手去抢。
天色暗下来，窗外的风呼呼吹过，木质的窗户和门扉嘎吱嘎吱的响着。这边响了，季草穿着棉拖鞋‘啪嗒啪嗒’的走过去看，那边响了，她又‘啪嗒啪嗒’的走过来。
以防她突然开门或者开窗，赵书墨翻开黑皮书，用羽毛笔写了两句，所有的门窗顿时被限制在原地不动了。季草上手去推，窗户纹丝不动。
“你做了，什么？”季草突然钻进赵书墨的被子里，探出头来问她。
赵书墨不回答，反问她，“你为什么要说话一顿一顿的？你的嗓子又没问题。”
季草此刻摘下了狐狸面具，她的脸色透着一种不见天日的白，“这样，说错话，姐姐可以，阻止。”
赵书墨点头，她并不好奇，也不在乎季岩二人的生活状态，问问题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目的达到后，她平躺着拿出手枪把玩。
季草扯扯她的衣袖，“要唱，歌。”
套在指头上转圈的手枪一顿，赵书墨的猫儿眼看过来，“你可以直接吃零食，吃哪个？”
季草摇头，坚持的说，“每天都，要唱歌。”
黑暗里，漂亮的猫儿眼莫名的弯了一下，她的声音漫不经心，“今夜你可以不用唱。”
季草不明白很多事，无法理解就不去理解，她只要听话就可以了。
于是她牢记姐姐的嘱咐，回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盖过头。不一会就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山神山神，
求您睁眼，
怜悯您虔诚的信徒，
在此为您献上代表丰收的五谷家禽。”
黑皮书在赵书墨的枕边，随着她的话语开始缓慢的呼吸。
她把头枕在上面，视线随着呼吸声而升高，霎时间越过高低起伏的山脉、贴着高大的树冠划过。遥远而又遥远的山林边缘，仿佛一场蹩脚的魔术，树叶霎时变成了奇妙的白色兔耳，异状悄声出现又飞速消失。
赵书墨这时睁开眼睛，刚好抓住季草拆开芝士条包装。她毫不客气的伸手，“给我吃。”
季草学她说话，“可是，你又不是，小孩子。”
“现在是了。”
季草把拆好的递给她，小声说了一句，“姐姐说，的没错，世上，还是，坏人多。”
赵书墨接过来，冲她笑了一下，用力咬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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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的异能不常见，但比起‘幸运’同样不罕见。就连白佳自己的占卜异能，也属于预知的一种。她感激昨晚季岩的帮助，但是对她的死亡预知并不全信。
不如说，正因为自己同样是预知类异能，更知道‘预知’和‘真实’本质上相差甚远。
但是李杰过低的精神力是个大问题，为了避免再出现第一夜悄无声息被npc的感知扭曲骗出门，她今夜直接要求李杰睡在柜子里。
“可是里面看着真的很挤。”李杰比划了一下，他好歹是个成年男子，睡在衣柜里几乎要蜷缩着双腿才能躺下。
白佳在衣柜内的三面都贴上了稳定精神的符纸道具，将最后一张拍在他的手上，“等我把柜门关上，你就把这张符纸贴在门内。”
李杰蔫巴巴的回应，“知、道、了。”
如他所料，果然要抱紧双腿才能躺下，柜门关上，只有一条细细的小缝透进来烛火的微光，李杰就着这点光芒把符纸贴上去。
好歹不漏风，比房间里暖和多了。他安慰自己。
蜡烛熄灭，房间内最后一丝光源消失，他就这么别扭的蜷缩着睡过去。
夜深。
白佳同样认为是季岩的死亡预告时间错位，危机在第一夜因为李杰提前引发。以防万一，房间内的门窗同样贴着符纸，甚至一个等身模型放在李杰的床上，作为迷惑的道具。
半夜，白佳突然觉得很冷。她再次出现了第一夜被惊醒的预感，不同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完全的醒来。
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一直刮入她的梦中。
这是梦吗？她走在梦里？
白佳赤脚踩在一片黑暗中，远处出现了一点光源。
她第一反应是摸口袋中的笔，遇到可疑的东西先行占卜是她的习惯。
口袋里是空的。
这绝对不是她的身体！她的感知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佳倏然下落，直到躺在旅馆的床上。
她再次惊醒，睁眼后惊恐的发现房间的门窗大开，符纸破碎，夜风争先恐后的灌入房间。
一圈纸扎人围绕在她的床边，低头看着她。
彩绘的五官眼瞳漆黑，嘴角翘起。
“嗵——”鼓声响起。
尖尖细细的噪音重重叠叠，在房间内混着风声响成一片。
白佳想要尖叫，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的翘起来，无法控制双眼闭上，眼珠惊恐的颤抖，眼睁睁看着一圈的纸扎人慢慢弯腰，离她越来越近——
“嗵——”
第一夜比较安全，玩家探索的不多，相对而言触犯的规则不多
第二夜会更加危险
季岩老好人了，一方面是她异能可以看到死亡信息，所以能帮的都会帮；另一方面她也会用这些信息谋求回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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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神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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