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大唐格外难熬,哪怕是天子避暑的行宫,也依旧难耐热气。
武璇苦哈哈坐在廊下打扇子,一脸绝望看向屋内正吃酥山的姐姐。
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很显然,她家姐姐继承了母亲杨夫人的好体格,四月份挨了一刀,七月份就能活蹦乱跳。
而她,却要面对女人的终身课题——痛经!
在这个没有布洛芬的时代,武璇能做的,就只有温养身体,避免气血两亏。
因而——
饮子、酥山、冰雪这一类冷食和她彻底绝缘,哪怕是大热天,她也只能喝常温姜茶。
“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啊。”
武璇单手撑在腮边,内心捏着系统尖叫抓挠。
天知道她看到那一晚奶香四溢的酥山有多馋。
系统一反常态,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反而任由武璇搓圆捏扁,甚至还说好话哄她。
【亲爱的宿主,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你可是被历史气运反噬还没当场暴毙的神级体质啊。】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你,及时打开我刚穿越来,就该开启的功能,保了我一命啊!”
武璇咬牙切齿,手下力道再次加大,系统再不敢吭声,惨搓搓蹲到一旁抹眼泪。
这能怪它嘛,它只是个可怜无助第一次上岗的小系统,那四万多页的员工手册,现在才看到一半,哪里知道漏了一页啊。
想到三个月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系统也忍不住捏把汗。
三个月前,武玥醒来后不久,便太宗便颁布谕令,念其护驾有功,有冯婕妤之忠勇,特封正三品婕妤。
武璇听到婕妤二字时,脑内嗡嗡作响,一时间怔在原地,差点忘了跪地谢恩。
这是历史上并未发生的事件。
是她这只小蝴蝶煽动翅膀产生的后果。
武玥接下圣旨的那一刻,她口中便涌出混杂了些许肉块的血,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武璇眼前发黑,大脑眩晕,一阵阵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像是要被人活活撕开。
若非系统及时开启气运对冲功能,武璇毫不怀疑,她会当场殒命。
“因为改变历史走向,遭到历史反噬,需要靠气运和功德对冲,否则我会当场暴毙,炸成一片烟花……”
武璇的视线凝聚在手腕上黑线处,后槽牙咔咔作响。
系统冷汗直冒,越发不敢吭声。
天知道那天它说漏嘴,提起这个功能该在穿来的第一时间打开时,宿主要把她拆了的神情有多可怕!
它也不是故意要坑宿主的啊,毕竟它和宿主是绑定关系,宿主暴毙,它也会玩完。
谁能想到员工手册有四万多页啊,她看走眼一两条也实属正常啊!
武璇要是知道系统的想法,一定不会让系统在脑内待得舒服。
此刻她只看着手腕上的黑线出神。
这是一条只有她能看到的黑线,是人类历史对她的诅咒,只等到这根线往上蔓延到心脏为止,她就会当场暴毙,身体也会物理意义上炸成烟花。
每天黑线都会上移,现在,是靠着新手保护期拖慢黑线的速度。
可这个保护期,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内,如果无法创造大功德事件,亦或是推动人类历史向正面积极方向发展。
她的下场……
武璇捏紧手中的扇柄,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慢慢望向屋中,正与她家姐姐手谈的李治。
他便是突破口。
作为女人,基本没有进入权力核心圈的入场券。
但作为幕僚则不同。
幕僚是一个灰色的职业,放在后世,有一个类似的说法——顾问。
不享有实权,但可以对实权人物发表见解,影响实权人物的思想和行动。
后世某超级大国的领袖,甚至会组建一整个幕僚团队,团队中人有兼任官职的,也有完全白身的,但无一例外,都是国家核心权力圈的成员,为首的幕僚长更是能远程掌控其他小国的生死。
武璇要的,就是这个位置。
她姐姐未来要光明正大地做女皇。
做一个国家的面子,手上不能沾染脏东西。
那就让她来做姐姐‘里子’,由里子出手,维护面子的金光灿烂。
武璇走到姐姐身边,亲昵地用脸蹭了蹭自家姐姐,眼神瞟向小几上的棋局。
好家伙,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这芝麻汤圆心里有事啊,还是大事。
而她姐姐执黑落下的一子,瞬息间便让棋局再生变故。
只一子,便从九四变作九五。
飞龙在天,利在大人。
看到棋局变化,李治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放松,眼神中闪现出惊喜,可手上却将两枚羊脂玉棋子放在右下角。
“武婕妤好志向啊,雉奴甘拜下风。”
赢棋的武玥却没有那么开心,反而拿起一枚白子落在盘上,恰好布下一通天罗地网,将原本叱咤风云的黑子吃得片甲不留。
“晋王殿下何必谦让,这一步您不是看不出来。”
武璇心里连连咋舌,这芝麻汤圆哪里是看不出来,分明是看得太清楚,他不敢啊。
这一子落下,是上九,亢龙有悔,极阳之爻,盛极而衰,大凶。
李治这种稳健流帝王,这辈子除了在挤兑舅舅这件事上莽撞了一回外,其余时间都是稳扎稳打,守成为主,开脱为辅。
这样的人,走不到上九的一步,甚至现在,停在九四,就是他的极限。
武璇的视线落在正嬉笑转移话题的李治身上,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是扯家常般提起:“父皇有意为大哥立崇文馆,这次突厥诸部事宜,就是为筛选人才考虑。”
“若能献计,必能得父皇青眼,入选崇文馆。”
“此非福,乃祸事也。”武玥几乎不做思考便脱口而出。
“太子性乖戾,日渐沉溺酒色,昨日更传出……那等不堪之事,若等到被陛下发觉,焉知伸在东宫是福还是祸?”
武璇听到自家姐姐说到‘那等不堪之事’时,不着痕迹看了李治一眼,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抹难堪。
也对,在这个封建时代,任谁知道自家大哥传出搞楠铜还是搞小童的丑事,脸上都不会太好看。
此时已是贞观十三年,四年后,这位叛逆好大儿就会整出谋反的大活。
现在入股崇文馆,约等于大A崩盘他抄底,纯属白日做梦。
但西域诸部安排这件事,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思及至此,武璇状似无意道:“晋王殿下,西域诸部又与崇文馆何干,您是为陛下分忧,又不是为太子分忧。”
“西域诸部安排好了,不也是替陛下除一心头大患,您是孝子,怎么能先兄长而后君父?”
话音刚落,武璇就看到李治的嘴角,比AK还难压。
“武掌赞有何见解?”
武璇伸手拨弄棋盘的残子,摆出了一个钱字,又摆出一个粮字。
“驱赶西域诸部出河套,一是因阿史那结社率谋反,而是怕消耗河套的钱粮。”
“可殿下您比我们清楚,陛下到底想不想让他们出河套。”
武璇正准备收回手,却被姐姐捏着手腕,又在棋盘上摆出一个权字。
她家姐姐笑靥如花,说的话却语带锋芒。
“捏在手里的,到底和放出去的不一样。”
“陛下是天策上将,马背上打天下的人,可不是拿书本当令箭的儒生。”
“陛下可是天子,他要是真心想赶人出河套,这问题还轮得到群臣讨论吗?”
武璇连连点头,可看到李治的脸时,她点头的动作微顿。
不是,大兄弟,你脸怎么红得像猴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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