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夏目/的夏]心甘(吻火ABOif线) > 第8章 七

第8章 七

的场静司是夏目见过的最不可理喻之人。

不论是夏目首次选择和的场家合作的时候,还是在的场静司和多轨鹤达成协议的时候,他曾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告诉夏目,他其实是愿意赴死的。但是他始终仍是精准克制地告诉夏目,他作为的场家主绝不会为不必要的事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正如他能猜出夏目必然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一样,夏目自然也再清楚不过他的忧虑,有明日海这个例子在前,他无非是怕夏目为了救回自己舍弃净化之力,再一次陷入绝境。

合乎逻辑,却又相当疯狂。

即便夏目再怎么无法认同,却又不得不承认,在绝情这一点上,他大抵是永远比不过的场静司的。刻意的冒犯、精准的话术,明明被欺骗了,他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但是夏目绝不会妥协。

被翻开的友人帐又一次停在写着百目妖真名的那一页。

“夏目,你真的决定了吗?”

斑守在一旁,却还是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蠢,摇了摇头。

“我其实……并不太舍得的,”夏目合上了友人帐,看向身侧的斑,有些苦涩地勾起唇角,“虽然我和明日海说,如果一切结束之后,看不见妖怪没什么不好,但是我仍然是不舍的。

“我从来都不希望,那些我终于能够喜爱的事物最终又从我的世界中被抹除了。

“我其实不想恨任何人。”

夏目的尾音逐渐染上抽噎声,不甘与委屈席卷上心头。

“但是有一瞬间,我真的恨百目妖。

“恨它为什么要带走多轨,恨它为什么连我和这个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世界的联系都要斩断,恨三百年前为什么神明要降下神罚。”

他的声音一句一句加重,压抑和愤怒伴随着他的每一句话一步步冲破理智的桎梏。

“可是,”说到这里,他却又仿佛卸了力,愤怒与不平化作迷惘与无力,“我其实自己再清楚不过,我只不过是在恨自己罢了。”

的场静司的含糊其辞,众人的三缄其口,自己的装聋作哑,才最终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他曾经寄希望于的场静司能给他一个答案,明明一直在怀疑的场静司是否能给出一个答案,又矛盾地期望着这个答案能够让所有人皆大欢喜。

直到明日海将真相全盘托出,他才意识到,这世间,从来没有一个“最优解”。

你所期望的,暗中其实都已经标好了价码。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夏目。”斑蹲在他面前,摆出一副老师的样子,“但这已经不是你的能力范围了。”

“我不想‘做得够好了’,老师。”夏目把下巴搁在小臂上看着他,“我知道的场先生想要什么,也知道‘净化之力’意味着什么,可是我不想亏欠谁,也不想为了所谓的‘最优解’而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馈赠。

“我确实想一直看着这个世界,看着大家,但绝不是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

当的场静司做出这样的选择时,他在想着什么呢?夏目有些困惑地想道。他记得的场静司抚上自己的肩安慰自己,记得他在仪式前告诉自己不用逼自己逼得太紧,记得他在情潮时还不忘作弄自己,也记得多轨透死时他冰冷的表情。

他明明比所有人都更加绝望,却还是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抱歉,老师。”夏目最终还是起身,拿出了明日海的神乐铃上的结绳,几股绳之间是明日海结下的,能够突破神社结界禁制的符文。

他最终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夏目。”斑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走出房门一跃到中庭变化成一头白色巨兽。

从他与玲子相遇的那天开始,离别便不过是注定要到来的,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日子罢了。

布下的纸垂阵不断传出妖力波动,黑色的暗影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只有一只血红的眼睛凝视着的场静司依旧不动如山的脸,尖利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折磨着所有人的耳膜,形成的威压逼退众人不敢向前。

的场静司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捂着肩上伤口的手,调整了呼吸,迈开步伐迎了上去。

百目妖已经完全失控了。

他忍着右眼的共鸣,扶上箭袋中的一支箭,准备下一轮攻势。百目妖已经中了三支灭杀符,残留的箭身还露在它的身外。

只剩一点点了。

无数符文从纸垂中溢出,缠旋在它的每一个关节上,生生禁锢住它,的场静司搭弓汇聚妖力,戾气缠绕着灭杀符直冲向百目妖的眼睛。

尖利的叫声仿佛在他的脑中炸开,的场静司疼得手有些发抖,但他仍然控制住身形稳稳地落了地,百目妖痛苦地挣扎着,的场静司的右眼如同撕开一个裂口,涌入了无数怨毒的恨意。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百目妖哀鸣着,它明明不想伤害主人的。

仇恨和怨气早已在多轨透倒下的瞬间,将它的一切彻底吞噬。它最终还是沦为了一个真正的怪物,一个背弃了主人,最后还亲手杀了她的恶鬼。

百目妖万般怨毒地盯向的场静司。

如果不是你们,这一切三百年前便可以挽回的,主人不会死,更不会失去看见妖怪的能力。这是你们的错!

他目眦尽裂,怨气在体内升腾,血红色的眸子再一次锁定状况也不太好的的场静司。

它要的场家陪葬!

百目妖集中力量突破了禁制,暗影汇成一只手直直冲向了的场静司。

一时间,陡增变数。

强大的力量在百目妖面前炸开,的场静司也一惊,收回呼符,向后闪身。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场静司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看向眼前本应该在稻荷神社的人,“夏目贵志。”

“我当然知道。”夏目坐在斑身上,居高临下地朝着的场静司喊道,“所以呢,的场家主要惩罚您不听话的坤泽吗?”

夏目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决然,眼神流转之间竟是的场从未见过的不驯的色彩。他一直以来都是任人摆布的角色,为了多轨透和的场家合作,为了复仇而答应的场静司,但绝不会为了苟且保全自己的能力而躲在别人身后。

“的场静司,我不是你的笼中雀,也从来不是真正的属于你的坤泽。”夏目撕下了友人帐的一页,合起了手中的册子,“我绝不可能看着你去送死,哪怕我能够因为你的死活下来。

“如果你要的场家之后的和平,要阴阳师的崛起,要怨气的平衡,那就活着自己去争取。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屈从于你自以为是的牺牲。”

夏目看着他,往常总是带着温润笑容的少年终于绽开了最为锋利的一面,不甘与反骨永远无法被困在欺骗和歉疚织就的陷阱中。

“即便多轨死去,即便会看不见妖怪,我也永远不愿被困在的场家的牢笼里。”

夏目像以往无数次一样衔住写着名字的纸页,唤出了百目妖的真名。

“守鹤。”

光晕自夏目身后绽开,隐没了他的身影。

这一切都该停止了。

夏目将妖力注入加绘了契约符文的歪歪扭扭地写着“守鹤”的名字的纸,仰头吹气,名字的笔画自纸页中飘出散落,回旋着融入了百目妖的体内,光芒闪过,百目妖也随之咆哮着。

夏目闭上双眼,百目妖的记忆与情感,扑面而来。

“你是想死吗?”

的场静司咬牙切齿地低吼,他无暇顾及其他,甩出一串乱符径直越到夏目身边,接住了他落下的身体。

夏目玲子和百目妖的契约被完全消减,这便意味着夏目的“净化之力”会被归还给百目妖,而百目妖所强取的夏目玲子的力量便也会裹挟着交缠不清的怨气,完完整整地回到夏目身上。

的场静司翻过他的手检查灵脉的情况,但果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压着怒火,最后才一字一顿仿佛要吞了夏目一般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灵脉全毁,再也看不见妖怪,身体虚弱,短寿,还有些别的吗?”怨气的压迫感不断涌上他的胸口,夏目勉力撑起自己的身体,“我说了,我不愿意。”

他不愿意以的场静司的生命为代价看见妖怪,也不愿意这一生都被歉疚困在的场这个姓氏中,更不愿意为了所谓的大义去做阴阳师的希望。

的场静司想要逃离的,也别妄想抛给他。

夏目的身影如同残蝶般落下时,的场静司便知道,一切都失控了。

他们身前,百目妖咆哮着却无法制止力量的流失,契约的效力正在有条不紊地收回。的场静司注视着这个他一直以来可能都有些小瞧的孩子,明明在三隅山还为了丰月的事和自己的无能后悔地落下泪来,如今却是毫无畏惧地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的场静司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时,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只能无力地看着那只猫咪在他面前受伤。后来他以多轨透为条件要挟夏目合作,他们即便互相猜忌,仍是只能顺着的场家排好的剧本,一步一步走下去,哪怕多轨透死去,夏目的灵脉半毁,他也仍然没有让任何人动摇自己的路。

但他终究还是失控了。

他曾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做了最周全的思虑,都终究在这个孩子做出最决绝的决定时,变得毫无意义。

他终究无法留下夏目,留住这最后的希望。

这是他最后能做到的事情了。夏目终于放松了下来,意识与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最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只听见有人低声唤他。

“夏目。”

“看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不月的声音在的场身后响起,他望着已经消散的百目妖皱了皱眉,挥手开启了法阵。

而身在御所因为夏目的失踪正急得焦头烂额的宫城圣奈,难以置信停住了向七濑报告的进程,回头望向了天空。

“怎么了?”七濑皱眉。

“我……我不知道。”宫城转过头,惊喜和震惊交杂,她抬起手不可思议道,“我不知道,七濑大人……但是,诅咒好像解除了。”

历经数百年,阴阳师终于从诅咒中解脱了。

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明日海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望向了天空,神秘地笑了一下之后,转身踏上了最后的旅途。

“夏目不会有什么大碍,”丰月将夏目交给守在一旁的的场静司,示意他不用担心,“既然不月答应了明日海,也得到了稻荷神的首肯,那百目妖犯下的罪过,终究会补偿到那孩子和你的身上。”

“多谢大人。”的场静司的脸色称不上好看,百目妖一死,只有七濑撑着京都必然不现实,只有他这个家主亲自处理最为稳妥,即便受了伤也只能硬扛着。

“虽然这不是我该问的,”丰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其实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是吗?”

“……并不是,”的场静司在心下深叹了一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感到一阵疲累,“结果对我而言自然是好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能对这种方式感到心安理得。”

丰月歪了歪头,才明白过来,他大概指的是夏目硬是把名字还回去不顾自己的决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便事情得以如此圆满地解决,这个除妖人连日来仍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终究是能够挽回的,不是吗?”他把目光放在了这片他驻守了不知几百年的土地上,他和不月交替掌管了这片土地上百年,如今他守着这重又修缮的神社,竟不自觉地有些寂寞,“其实我觉得夏目君会这么做也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了,不是吗?

“任是谁,面对这样的事,都不可能无所谓吧。”

的场静司的身体不自觉地一僵。

“你不用觉得紧张,”丰月安抚地看向他,“不月向稻荷神祈愿我回到现世,代价是他叛离神社,亲自将百目妖带回高天原[1]并解除诅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的场静司看着堇袍神明走向庭院,便也不再避讳什么:“大人也在不满不月大人的做法吗?”

丰月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一步走到庭院的树下,望着参天的树说道:“我已经存在在这世上太久了,将来还会更久。你看见的这棵树,即便在人类的眼中已经是长久的事物,其实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在这里的。

“不月在时,我们每十年便有一次竞赛,倒也算不上寂寞。

“而当我重新踏入这里的时候,才意识到,时间终究是难熬的。”

丰月的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寥落,“我忽然就理解了不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收回目光,看向的场的双眼。

“我们都不想做那个被抛下的人。”

即便知道阻止不了仍然要去阻止,即便找不出出路也无法放弃希望,即便是身为神明,也有漫长的寂寞与痛苦,也会执拗地捧一人为自己的希望。

更何况是人类呢?

“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除妖人?”

[1]高天原:日本神话传说中,众神居住的天上世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池南春水

陷落春日

经年烈酒

当年不肯嫁东风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