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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有人在冷笑。

令狐冲和岳灵珊双双从少年依稀的旧梦中醒来,剑招突变,不复缠绵之意。太华朝云,嵩岳高风,原是处处不同。

令狐冲一指将那撩到胸前的长剑弹到天上,眼见岳灵珊神色突变,不免旧思复发,心念百转间,身子往剑尖凑将过去,噗的一声响,剑锋从他左肩后窜出,像一道低低的瀑布,将他钉在地上。

岳灵珊也惊得呆了,待要奔去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前后左右都围满了人,两柄长剑拦住去路。隔着人群,她蓦地同一个长须书生视线相撞,面孔陌生,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想起适才一声冷笑,她渐渐睁圆了眼,直至岳不群纵声长笑,方才恍恍回神。

令狐冲捂着伤势,脚步虚浮往席间步去,听得一声低语:“众位师姊,且由在下代劳,为令狐掌门上药罢。”

那长须书生正是林平之所扮,任盈盈面色微红,将伤药递过,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林平之手法轻柔至极,突然目光一转,朝她微微一笑,她顿时全身一僵,竟觉出了几分古怪而熟悉的媚态,幽香渐浓,像是雨后抽长的竹笋,她忙偏过头去,出神望向封禅台上的打斗。

眼见台上戾气大作,令狐冲猛地回头去瞧林平之,却不知他何时已离去了,此刻心念一动,他往小师妹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呆呆地凝注着自己身后的松树。

他一时忘了伤口剧痛,站起身来。任盈盈向他摇了摇头,她往岳灵珊的目光落处一瞥,并无半个人影,骤地想起从前黑木崖上,东方不败为她点染唇脂的画面,日光悬在头顶,白得发腻,像五只拢在一起的,抚过长发的手指,“他”已是个死人了,她安慰自己。

林平之再上封禅台时,先碰见了等候多时的岳灵珊,她仍作少女装束,一身碧青衫子,低低唤他:“平弟,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好记挂你。”

“你我既未拜堂,便算不得正经夫妻,你想我做甚么?”林平之只冷冷瞧她一眼,便要越过她而去。

岳灵珊扯住他衣袖,柔声道:“平弟,咱们是将要拜堂的夫妻。你说与我听,大婚当日,究竟发生甚么事,又是谁将你掳走?”

“你我婚约就此作废,没甚么不好,是我高攀不起。”林平之并不答她,望着她水润润的眼波,心肠不免一软,复仇前刻的激动先占据了他整个的心。他说道:“白日里当着大伙儿的面,你同你大师哥使得一出情意绵绵剑,哼,当姓林的眼睛瞎了么?如今,你该去找你大师哥破镜重圆,琵琶另抱,倒也为时未晚。”

这些话,他竟愈说愈缓,“我知道他仍念着你,你也念着他,是不是?”

“你怎能这样说我?那个人果然是你!”岳灵珊惊呼一声,“你怎会同大师哥在一块?”

林平之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好师哥?”

岳灵珊听得眼眶通红,浑身轻颤,“平弟,你明知我对你的心……说好‘海枯石烂,两情不渝’,全不作数了吗?几日未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你也对他说过那样的话罢?林平之一惊,顿的截住心念,说道:“我从来是这样。情话鬼话,还请岳小姐都别放心里去。天放晴,雪就化了,一贯甚么都不剩。”

他猛地甩开岳灵珊的手,直往封禅台走去,正撞着一对漆泠泠的眼,他瞥见身后碧色的衣角,回首朝她微微一笑,“你瞧,人来得好齐啊。人家为了你,宁肯甚么都不顾,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伤势如何了?”

令狐冲向她勉力一笑,摇了摇头。

又见恒山众弟子皆在此地休息,林平之道:“在下约得有人在封禅台下相会,不知众位师姊在此休息,多有得罪。”言语甚为有礼。

今夜,林平之并未杀人。

他不禁再一遍回忆,林家被青城派猫抓老鼠似折辱的那段日子,张牙舞爪的噩梦,转眼倾覆的人生,决不能叫余沧海轻易死了,血债易偿,可他的苦愤,他的恨怨,仍旧一笔一划,浇铸在生死簿上。

一只惨白的手。他回味这只手压按住余沧海心脉上的那一刻,噗噗的心跳隔着一层厚皮,一阵虫蚁啃咬般的瘙痒,一阵如彗星疾飞的曼妙,几乎要忍不住,忍不住斡开掌下的胸脯,开膛破肚,生掏出那幅心肝,好让十五的月亮来照一照,其内究竟有甚么颜色。

还是便宜了他,林平之暗想,他非要这始作俑者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不可。意料之外,喉间漫涌上一阵恶心,这只手适才打过两记亮堂的耳光。行至溪边,他俯下身,将半截手臂伸进冻水里。

风吹皱水面,月光支起一张扁扁的帆,摇摇晃晃,驶往白昼的光阴,影影绰绰,定眼看时,阴惨的月色渐从他脸上消褪,光景改换。

两截胳膊伸出水面,一条绣帕递到他眼前,一角绣着藕色的珊瑚。

“你还跟着我做甚么?杀人很好看吗?”

“平弟……恭喜你习得这一身上等的剑术。”

岳灵珊怔怔地瞧他手上那条艳色的丝帕,怯怯开口,又低下头,顺了顺马毛。

她今日见林平之提剑杀人,出手如电,迅如鬼魅,却带着几分阴森森的邪气,不免一阵惊愕,一阵胆寒,一阵苦涩,心料他离家仇得报不远,又隐隐为他骄傲,小林子变得这么厉害,她这个做师姊的,再不能随意呼他喝他啦——这似乎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

林平之冷冷哼一声,“多谢岳小姐赐马,不劳你远送,请多保重了。”

她下意识地也跟着跃到马上,也许是这些日子的变故将她磨耗得太累太累,只剩下跟随的本能。

“平弟,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日轮渐沉西山,长风萧萧。

林平之道:“那我去你大师哥身边,你跟着他罢。”

岳灵珊叹一口气,“你为甚么总要说这样的话?平弟,你明知道,我同大师哥只有兄妹之谊。”

林平之手中缰绳一紧,冷笑一声,“好极了,总胜过跟我这么个穷途小子。”

天上又一轮明月。他静候至中夜,乘马奔至青城派门人所在,他定眼一望,恒山派也在此处歇脚。

“余沧海,你为了想偷学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害死了我父母。现下我一招一招的使给你看,可要瞧仔细了。”

令狐冲坐起身来,掀开车帷,只见林平之动作迅速无比,一按一推之间,已教四名青城弟子互相死于同门剑下,确是高明的剑法,而非擒拿,此际又是惊骇,又是佩服,一时未想到破解之法。

又听一句:“辟邪剑法,第二招和第三招看清楚了罢!”马蹄声远。

余沧海立在四具尸体之旁,影子渐渐长了。

令狐冲觑着他背影,心中突然生起一阵怜悯之意,这青城派的一代宗匠给人制得一筹莫展,束手待毙,不自禁的代他难过。转念又想道:“林伯母生前曾嘱托于我,叫师弟不可忘了父母深仇,可两位老人家若泉下有灵,得知自家心肝宝贝此番遭遇,不知该何等心疼?余沧海也算活该,但上天对林师弟未免太过苛待。”

他心里一酸,乍想到小师妹紧随林平之而去,深觉一阵担忧,到底伤势未愈,不知不觉又合上了眼。

翌日未牌时分,行至江边,忽听得马蹄声响一阵,循声望去,林平之和岳灵珊二人又纵马而来。

林平之勒停马,朝岳灵珊说道:“人家在那儿等你呢。你不是说,将他当做亲哥哥一般?怎么不过去瞧瞧,你哥哥的伤怎样了?”

说完,纵马朝余沧海一行人追去,青天白日,他非要余沧海好生尝尝整套辟邪剑法的滋味不可。

岳灵珊本就心怀愧疚,更气他一路冷言冷语,听他这么一激,一时勒住马鞍,极目而望,天水茫茫。她想起耳边那缕阴阴的笑,她的发丝被人勾在指间绕弄,像极了炮竹的引线,炸开一声低语:“我实话告诉你罢,拜堂那日,是我故意要逃婚。”

之后,她只听见阴阴的低笑。

她不禁又想道:“平弟一定是因为报仇才变成这样,等他家的仇报了,是不是一切都会好了?”

她这一征神,遥见林平之同青城派一行人缠斗得厉害,正要纵马相助,令狐冲叫道:“岳师妹,别过去!”

另一边,林平之提剑杀了六个青城派弟子,凭一路快剑黏住余沧海身形,听得身后两声马嘶,心中一声冷笑,也不再管,手法犹如雷轰电闪般,只逼得余沧海怒吼连连,越来越是狼狈。身侧与他的缠斗青城派门人不知何时已来到岳灵珊身侧,他心中料定,有人必不会冷眼旁观,一念半瞬,他斜斜刺出一剑,左手捏着剑诀,在半空中划个弧形,姿式俊雅,正自好整以暇的卖弄剑法。

“余矮子,你跟我家原没仇怨,一切都是为了这辟邪剑法,今日让你瞧个明白,死后也好闭眼。”

他说这话时,嘴角微斜,脸上露出又是兴奋又是痛恨的神色,面上肌肉微微抽搐,略显狰狞,而身法美妙,一剑一指,极尽优雅,剑光闪处,围在他马旁的一名青城弟子眉心中剑。

他哈哈大笑,认出这是方人智,勒马四顾,缓缓追上贾人达,挺剑刺中对方右腿,一提缰绳,马蹄便往他身上踏去,拉转马头,数次从贾人达身上来回践踏,至见气绝,才肯罢休,阴沉沉瞧了眼余沧海离去的方向。

剑上沾满血,真奇怪,明明刺在仇人身上,他却感到自己的血肉好似也一点一点地流失,这种感受他早有体会,从前他身体里属于快活的那部分,严丝合缝地被仇恨填补,如今连仇恨也一块一块地抽去了,日光下,他盯着白腻腻的肌肤,像一管管膨胀的白骨。

他大笑一阵,纵马驰到岳灵珊身侧,眼见她裙子尽湿,衣裳上沾满鲜血,又瞥见令狐冲失望的神色,终于不再是一片怜悯,心底腾起一阵快意,总之,他已不算一个人了,不需要异类的同情,甚至有些痛恨,不然,他会有一种被抛到砧板上的恐惧,头顶高悬着银芒,同昼日的天色毫无二致。他下了马,将手伸到岳灵珊腮边,动作温柔,似要为她整理凌乱的鬓发。岳灵珊猛地后退一步,“你管我干甚么?”

林平之点点头,勾起一道森森的笑,驰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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