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毁灭】的家伙求仁得仁,彻底咽气后连带着那把玻璃短剑一起当场化为飞灰,不过临死前听到那样一番话很有可能死不瞑目。星球级别的空间虚数防护罩已经开启,隔断了次元空间,也就不会再有反物质军团增援,最后一批虚卒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全部解决。
只是现场留下的一地狼藉触目惊心,这样的地方完全没办法承办接下来的庆典。
好在她们还有个神奇的扶涯。
依旧是卡苏拉星上见过的那一套,拍照、铅笔、画画……无论是建筑残骸还是虚卒的掉落物,都能当做材料废物利用,没过多久草地翻新,烟花重新绽放,一切又回到了战斗之前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觉得好神奇。”
帮不上什么忙的四人一龙在一旁排排坐好,撑着脑袋围观这场易如反掌的修复工程。
阿月抿了抿唇,犹豫着告知了她们真相。
“我认识的扶涯……不需要借助外物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也就是说,扶涯的能力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削弱。虽然对这件事早有猜测,但真听到阿月如此说时,三月七和星还是免不了吃惊了一瞬。
“那她原来得有多厉害啊……”不明所以的风物诗捧着脸感慨。
别原来了,就冲着不久前扶涯咔咔两刀劈碎城堡、刚刚又突破【存护】祝福强杀月食,这种表现放眼宇宙星河也没几个人能随便做到。
星更担心的是,没有登上列车的扶涯究竟是更平和,还是更偏激?如果是后者,那么厄尔蒂达的话或许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但银狼又保证过这一段是假的,所以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呢?显然,这一问题的答案不可能从扶涯那里得到。
全身心投入修复工程的扶涯听不见同伴们的对话,她一边画画一边开小差,觉得单纯的复原没什么意义,想了想还是扭头回来朝阿月问了一句:“你介意我改造一下吗?”
阿月当然是立即点头。
毕竟喜乐门都是她建的,别说改造了,就是推翻重建也不会出现任何异议。
有话要说的三月七被阿月的果断同意噎住,默默咽下了制止的话语——扶涯这么喜欢复乐园,不至于再玩些离谱的操作吧?回顾之前的经历,她在绘画方面确实比在写作领域要靠谱得多。
得到许可的扶涯把头扭了回去,刷刷落笔开始动工,结果就是大家眼睁睁看着青翠的草地在下一秒被盛开的六生花取代,原本杂散的建筑物被重新规划,乱中有序,从正面看上去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与六生花交相辉映。
自出入口延伸出的藤蔓隐藏在花海之下,编织出了一条条供人行走的道路。缥缈的云雾如披帛般萦绕在建筑四周,甚至连风都被捕捉,一阵阵地轻掠而过,撩起一丛又一丛的花浪。
“花我懂,藤蔓我也懂,云朵勉强能懂——风是怎么回事?!”星大跌眼镜。
完事收工的扶涯拍了拍手,跑过来找同伴会合时正好听到了星的疑惑,随口解释道:“空气嘛,到处都是,随便薅了点。”
风的本质是气流,扶涯就地取材往照片里涂两笔就行。
“我以为会有更玄幻的说法……”星嘴角一抽,谁知道底层逻辑真就这么朴实无华。
扶涯的神来一笔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最开始她们见过的“风碑”,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风碑”的内容。五天的时间不长不短,回过头再看那段由花瓣拼凑的诗歌,仅从风格上来说确实很像是扶涯能写出来的东西。
“说起来,她是什么情况?披云接下来怎么办?”
本打算就风碑的事细想下去,听到扶涯的问话后星也随之转移了注意力。
“她……”阿月看向一脸天真烂漫的风物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她想留下,就随她去了。”
面前这个风物诗来历不明,与可能是真实存在的“风物诗”有什么关系也不清楚,但阿月无意刨根问底,已经有了猜测的扶涯也没有继续追问。
至于披云,阿月似乎早就有了安排。
“祂会有祂的去处的,像我们一开始说好的那样。”抚摸着披云光滑寒凉的鳞片,阿月微微侧过头,没人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话音刚落,披云长啸一声,忽地飞腾而上,扎进云层里消失不见。祂被关了这么多年,阿月时常过去探监,一人一龙达成了什么协议不得而知,但只要双方都没有异议,身为游客的扶涯几人也不会多说。
“那现在我们该干嘛?”三月七举手发问。
解决了一场突然的袭击,又重新翻修了喜乐门,耽误了这么久,来宾早就齐聚正门等待接引入场,这会儿也不能把他们继续晾在外面。
但怎么应对宾客显然是阿月的工作,即使是三月七都能意识到这一点。
即使是对于阿月来说,告别朋友走进工作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不舍的情绪一闪而过,阿月刚要招呼开拓者几人去她预定好的观众席,就被扶涯开口打断了。
“有没有兴趣雇佣几个临时助理?放心,不收费。”
阿月一怔。
风物诗第一个举手响应:“我可以帮忙,你说什么我都会尽量去做的!”
对列车组来说,上赶着的麻烦事她们不一定想掺和,但这种可供近距离围观的热闹也绝对不能错过。扶涯的提议成功激发了星和三月七的兴趣,两人几乎同时举手表态。
“……好。”不知想到了什么,阿月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莞尔一笑,明明没什么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轻松了不少,“跟我来。”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跟上了阿月的脚步。
她们刚刚打架的地方就在主建筑群旁边,没走几步路就踏进了富有格调的大厅,经扶涯修缮后的建筑连里面的装修都保持着与原来一致,根本看不出几分钟前这里还是一片废墟。
作为星域级别的行政中心,喜乐门里除了工作人员就是机械守卫,心大的厄缪斯人在紧急避难后还能回来继续上班,为了周年庆典的正式到来忙里忙外,期间就算碰到了阿月一行人也只是匆忙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小跑着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意外的是,看上去忙得团团转的喜乐门内并没有蔓延出焦躁的情绪,大家忙归忙,但每个人奔走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微笑,周身充斥着一种积极向上的冲劲,感染着扶涯这群外来者都活力满满,不自觉就想跟着他们一起干活。
“因为大家每一次都想要齐心协力把事情办好啊。”阿月如此解释道,“尤其是这次庆典,所有人都期待很久了呢。”
“真是令普通人艳羡的工作氛围。”在不同星球上都有过工作经验的扶涯唏嘘感慨。
回想起她在其他星球上的操作,三月七额角突突地跳,不要把你自己代入普通人的语境里面啊喂!
“会长!博识学会代表团递交了会面申请!”
“会长!公司方面要求我们开放自卫队进驻权限,协助他们逮捕袭击舰队的歹徒。”
“会长!刚刚收到一封匿名威胁信!”
……
一踏进最中心的会长办公室,四面八方的通讯几乎要将她们淹没,没有正儿八经打过工的三月七和星听得头皮发麻,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阿月。
平静地呼出一口气,阿月看上去对处理海量事务驾轻就熟,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
“庆典即将正式开始,询问学会方面能否接受不到六分之一系统时的会面时间。”
“回绝公司。依据合同内容,公司方面无权在卡塞尔星域动用任何自由武装力量,如果歹徒仍然在本星域内,将由我们全权处理。”
“不用理会威胁信,再有相关情况自行处理,无需上报。”
……
“哇,气场完全变了呢……”三月七用手挡着口型,凑到同伴耳边小声赞叹。
的确,工作状态中的阿月虽然没有绷着脸,但无论是语气还是姿态都泄露出掌权者的气势,压迫感不是特别强,却也足够让人不自觉地跟随她的指令行动。
正忙碌的关头,开拓三人再加一个风物诗自告奋勇,阿月也不会跟她们多客气,抽空看了眼还在参观办公室的四人,稍微一想就给她们安排起了任务。
“那就麻烦三月小姐帮忙拍摄喜乐门附近的照片用作新闻稿,星小姐驾驶摆渡车去接引宾客,风物诗就在会场前核对来宾身份分发伴手礼……扶涯的话,跟我一起会见博识学会的代表如何?”
从工作内容和强度上来说,阿月的分配都并无问题,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考虑到了她们的性格和能力,可能唯一难以理解的就是她选择把扶涯放在自己身边。
但目前场上除阿月外知道最多内情的星转念一想就猜到了原因,宾客如云人心复杂,阿月还是担心放任扶涯自由行动会遇到意外。
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扶涯显然已经知道了不少东西,对此阿月似乎也没有刻意阻拦的意味,也就是说扶涯知道的都不算关键,那么阿月最想瞒住扶涯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些疑惑在星坐上喜乐门特供超炫摆渡车的那一刻就都被丢到旮旯角里去了,美滋滋接过驾驶权限,开着炫彩摇滚小飞车在花海里往来穿梭,作为一只人造蝴蝶完美的跟环境融为一体。
另一边,博识学会接受了阿月的条件,被安排到了隔壁建筑的会客厅,没等一会儿就看见推门而入的阿月和扶涯。
此时的阿月,不,应该说是大名鼎鼎的开心果会长,戴着假面愚者标志性的面具,领先扶涯一步踏进了会客厅,笑眯眯地与早就打过照面的克莱亚和珐琅点头致意,并走到他们对面的沙发前落座。
扶涯非常识时务地关上了门,走进来后犹豫两秒紧跟着开心果入座,招来了两位来宾惊诧的目光。
开心果适时开口:“远道而来的两位学者,临近庆典,不知道你们找我所为何事呢?”
“久闻开心果会长大名。”珐琅收回落在扶涯身上的目光,与开心果象征性地寒暄了一句便直接进入正题,“既然临近庆典,那么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开心果会长,我们是为【结局】而来。”
碍于面具遮掩,他们无法观察开心果脸上的表情,但从那双依旧满含笑意的眼睛来看,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们如此尖锐的来意。
据说开心果已经是那群无法无天的假面愚者中相当与人为善的那位了,倒不如说这么守规矩的人能成为假面愚者才让不少人都大跌眼镜,毕竟很多人与开心果接触前都做好了被她狠狠戏弄一通的准备,谁知道刻板印象害人,开心果明明就很正常。
“那么,对于你口中的【结局】,你们的诉求是——得到,占有,还是摧毁?”
对文字比较敏感的扶涯立即就听出来了开心果奇怪的措辞,特地强调“你口中”,这么刻意地作出区分,难道珐琅说的和开心果知道的并不是同一个东西?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好烦,就不能快快乐乐地度过一个周年庆吗?扶涯吐槽着。
“坦白来说,是‘占有’。”克莱亚冷淡但不失礼貌地回答,“我们希望能对【结局】进行细致的研究,毕竟根据获得的资料来看,【结局】并不只是一位星神的造物,而是多方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
“啊呀,这也被你们查到啦。”开心果故作惊讶,表演痕迹过于明显,“看来公司与学会的关系比我想的还要深入一点。”
言外之意就是她知道这些信息都是公司分享给学会的。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也知道,这是卡塞尔星域和星际和平公司契约的一环,你们这……算是背刺公司吗?”说着,她也不免/流露了几分看好戏的神色。
珐琅换了个姿势,显得更严肃了一些。
“开心果会长,公司将资料与学会共享是为了提前做好备案,学会也因此了解到了更多的内幕,评估现状后做出了更符合现实的决策,也就是先于公司拿到【结局】,您可以放心把东西交给我们。据我所知,当初的合同里应该也考虑过不可抗力的因素,根据学会的安排您不会受到任何追责。”
她顿了下,还是选择透露了部分真实想法。
“【结局】落到不同人手中会造成不同的影响,公司的行事风格我们都知道,因此我不愿意将此事称为‘背叛’,只是一次……紧急避险?”
开心果默默地听完了珐琅的陈述,忽然笑了一下,那是一个对她来说堪称恶劣的笑容,令珐琅眼皮一跳。
“抱歉啊,学者。”开心果摊了摊手,语气里不掩笑意,“你们来得太早了。”
什么?!头一次听说还有“来得太早”这种说法。
就连扶涯也猛地偏过头去看她。
“还没到‘结局’出场的时候呢。”
开心果戏谑地眨了下眼,还是那个扶涯熟悉的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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