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赵官家：谁是你的新娘？

塌上梨花堆如雪，绿衣的李煜自顾自喝着酒，似梨花林中一枝沾春雨的柳枝。

梨白柳青，不愧樊楼中乌发雪肤江南美人的戏言。

“那是什么酒？”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李煜一派玉山自倒之像，花坠金樽尤不觉。

“是白居易的诗。”

“此酒正是杭州梨花酒。”李煜将浸了梨花瓣的酒樽递给你，“尝尝？只可惜依旧不如清河的离人泪。”

“你知道离人泪？”

“如何不知？”

“可惜世上再无离人泪了。听闻前几年不羡仙被烧了。”你抿着梨花酒，好似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你少时会背的第一首诗就是白居易的《哭孔戡》，寻常孩童不是背千字文就是静夜思，只有你背的是“贤者为生民，生死悬在天。”

起初你不以为意，只是在神仙渡肆意捉猫打狗，等后来你懂的时候，也早已物是人非了。

你总算知道江叔为什么常年抄这首诗了。

李煜看到你誊默的那些宣纸后，有些意外地沉默了。

你本以为他会问你些什么，然而他只是拿走了一张你的墨宝，无言离去。

直到之后几年，你知道了南烛公子李重光也是江南国国主李煜后，只是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却始终下定不了决心杀了他。

他问：“你想看到的是南烛公子，还是唐国国主？”

“那又有什么区别吗？”

“是爱，还是恨的区别。”

你最近时常进大内找赵光义，开始他还流露几分笑意召见你，后来次数多了他越发没有好脸了。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赵官家拂袖间只有雷霆之怒，“朕看李煜真是好日子过多了。”

你捡起落地的新词，心中接着暗念，“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花月正春风？这不是樊楼的牌匾吗？他倒是还记得。”

“你当初是怎么劝大哥留下他性命的？”

“是赵大哥仁善，我可没劝他。”

喜怒不定的赵官家，眯起眼盯着你：“那你的意思是朕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了？”

“阿原你最近怎么老是冤枉我，我可没这么说。”你顺手将李煜的词叠起来，揣近兜里，“他写了这么多词，你不也没把他怎么样吗？”

“我怕杀了他，有人要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