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奉行所应聘。
听到这话，流浪者的第一反应是：黄毛在梦游。
他用手背贴着空的额头，又用了点力气捏捏对方的脸颊，听到呼痛声，才确定空是清醒的。
“你认真的？”
“当然。”空揉了揉被捏痛的双颊，“这么好的气氛，阿散却偏要破坏，真是的。”
“哼，别讲废话。”
走廊昏暗，他手里还抱着一条昏睡过去的猫，怎么看此刻都不适合谈正事。
他握紧空的手腕，“走，我们下楼说。”
空任凭他拉着向前几步，突然想起什么，甩开他反身跑回卧室，留下一句“等等”。
又在搞什么？
很快，空提着一盏汽灯走来。微弱的光芒涂在他脸上，是淡淡的橙黄色。流浪者注意到他另一只手还捏着一双鞋。
“自己没穿鞋都不知道，阿散真粗心。”
他说着蹲下身，灯放在一旁，捧着一只鞋，抬起头：“来吧，我帮你。”
“什、什么？”流浪者眼中慌乱一闪而过，“你这是做什么？我...我自己穿上便是。”
“阿散真是别扭。”
空不等流浪者分辨，握着他的脚踝，提起一只脚。
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他急忙扶住墙壁，等站稳时，鞋子已经服服帖帖地穿在脚上。
“喏，另一只。”空伸出手，歪头仰视着流浪者，那眼神仿佛在催促他速速把脚送上来。
尽管不情愿，但这种事只会越拖越暧昧，流浪者只好抬起腿，送上另一只脚，任凭空帮他穿上。
“走吧，下楼还是回卧室说？”
空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拍手问道。
“......”流浪者庆幸走廊昏暗，不然若是被空发现自己脸红，更要雪上加霜。
“下楼去吧。”他的语气比方才温和许多，单纯因为心虚。
空提着汽灯先走进会客室，流浪者思考再三，决定将昏睡的猪咪安顿在餐厅的猫窝。虽然多托雷说他不会经常把意识链接至猫身上，但对这人他向来没什么信任感，还是谨慎为上。
“有什么好奇的，你就问吧。”
空倚靠着沙发，看起来很放松。他没有询问流浪者为何深夜光脚跑到书房，看到昏睡的猪咪也没有任何追问的意向，反倒敞开自己，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
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流浪者心中拿不定主意，只得顺着他的话问，“你方才说要去奉行所应聘...这话从何说起？”
“唔，你也看到了，关于素熵的线索最终指向奉行所。”
昨天从黑市夺回的那张名片还放在桌上，此刻正在汽灯灯光的笼罩下，反射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
“奉行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据说，神里家表面负责买办，实际上则是皇室的白手套，会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流浪者从他的话里听出端倪，“据说？你不就是皇室成员？”
“我是**型性皇室成员。”空的解释有些模糊，“总之，这些事情，他们不许我知道。”
“我们想触及的，恐怕就是这部分。”空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左思右想，若想深入调查，只有打入内部这一种办法了。”
“你倒是想得挺美。”流浪者抱臂斜睨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以王子殿下的身份去应聘，别说打入内部，可能刚进门就会被教定委员会的人直接抓回来？”
“这个我当然考虑到了。”空扬起下巴，洋洋自得，“不瞒你说，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条虚空手环吗？”
流浪者听到后翻起袖口，那条绑着黑曜石的正手环挂在他腕上。
“点亮之后看到一个信封模样的图标。”空看不到屏幕，在一旁虚拟指挥，“现在右上角应该有一个小红点。”
流浪者依言操作，果然看到右上角有红点的信封状图标。
点开图标，里面孤零零的有一封邮件，标题是：关于禁闭期间违规外出的处理决定。
“处理决定？这是什么东西？”
“每次处罚下达时，都会自动生成一份监管协议。”空食指交叉，双手收到脑后，“而虚空手环的作用，除了检测和确定我的位置之外，也起到监督的作用。”
“也就是说，我收到禁闭惩罚的通知时，监管协议已同步生效。昨晚你带着这只手环外出，虽然在关闭状态下，它无法得知我们具体去了哪里，但却可以判定我是否违反了监管协议。”
流浪者点开那封邮件，前半部分果然提到了违反协议的内容，他继续看下去，读到处理办法的片段。
“禁闭时间延长至三个月，此外，王子殿下需在守卫陪同下，前往层岩巨渊地区完成不少于15日的义务劳动？！”
流浪者越读越疑惑，读到最后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所以，这黄毛方才到底在得意什么？
“重点是地点，层岩巨渊啊。”空强调道，“那个地方路线复杂，离下层区只有一条山道之隔。”
见流浪者仍是一脸疑惑，他急忙又解释，“据说神里家在下层区有一家能源工厂，我们可以借在层岩巨渊义务劳动的这段时间，偷偷潜伏到下层区应聘啊！”
下层区...能源工厂？
流浪者回想起，斗技场那些机械生命选手所用的能源，似乎的确来自同一家下层区工厂。
他拿起那张名片，仔细端详上面刻印的图腾。
那时机械生命工会偶尔举办举重或焊接比赛，作为奖品的润滑油是供应商提供的，瓶身上似乎也印着类似的图腾。
空的计划很理想，但其中有太多环节都经不起推敲。
“你打算怎么摆脱守卫的监控？又打算怎么去下层区？”
据他所知，上层区与下层区的官方通道仅有一条，其余连接处不是被堵死，就是有异种生物盘踞，想要偷渡到下面，谈何容易？
“我不是...还有你吗？”空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我？”
流浪者瞬间明白，空的打算是让他去引开守卫，再去处理那些异种生物族群。
这些事放在从前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如今...
流浪者低头瞟一眼自己的右臂。
在摘到控制装置之前，想要对付那么多异种生物，风险的确不小。若是在战斗时突发排异反应，丧失对身体的控制，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你...不愿意？”空发觉他神色不对。
“没有。”流浪者摇摇头，他不愿在空面前示弱，“我知道了。”
“...你的脸色好难看。”空打量着他，“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
“都说了没有。”流浪者生硬地打断空，“你只需要告诉我，该做什么就好。”
“好，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空清了清嗓子，站起身。
“首先。”他竖起一根手指，“你来扮演我的男宠。”
“...男...什么？！”流浪者反应过来后又惊又怒，他猛地站起身，脸色发青，“你是在拿我取笑？”
“当然不是！这可是我潜心研究出来的方案！”空露出有些委屈的神情，“再说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告诉你该做什么就好嘛...怎么还突然生气了...”
“我生气当然是因为...”流浪者话说一半，脸色又由青转红，“男宠”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不管空实际年龄有多大，他看上去也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模样，怎么能讲出这种...
“放心，你只是我名义上的男宠，不需要实际上来服侍我...”
“你想死吗？”流浪者握紧拳。
“我错了我错了！”空急忙摆摆手，但显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只好小心翼翼揣摩着流浪者的心思，继续说下去，“那个...等到了层岩巨渊，我们先待几天，等一个月黑风高夜。”
“届时你假装劫持我，我们再上演一出充满纠缠之缘的大戏，你直接带着我坠入深渊殉情，我们再趁机金蝉脱壳...”
“等等。”流浪者打断空的激情构想，“你以为你在拍映影？”
“要比拍映影更狗血，更有话题度才行。”
“为什么？”
“这样才能引来报社的记者们啊。”空耸耸肩，“你想，有工人守卫的亲眼目睹和口述，再加上层岩巨渊惑人心魄的传说，还有王子和保镖的禁忌之恋加持，是多好的题材啊。”
“...你认真的？”流浪者不明白，空为什么要把事情弄这么大。
“当然，到时候记者会把层岩巨渊矿场和教定委员会的门槛踏破，只为了能拿到一两条独家秘闻。”
空冲他点点下巴，“而那时我们已经抵达下层区，相信在那里，应该没什么人能认出我这个王子殿下了吧？”
“......”流浪者陷入沉思，不得不承认，空这一招声东击西，的确有一定的实施可能性。
只是前提是，需要他们俩的演技足以欺骗众人。
王子殿下自然没问题，他本人就是个虚实难辨的主儿，做戏这种事想来不在话下。
倒是自己...
“放心，你跟着我随机应变，我们一定没问题。”空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流浪者不禁望天，心底涌起一阵绝望：比起扮演什么男宠，他倒宁愿冒着被撕碎的危险，去单挑异种龙蜥的老窝。
某空：没想到吧，我的确是个小天才~
题外话：呜呜呜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了【泪目】会好好努力更完这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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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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