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空所料，天才刚亮，教定委员会的人便出现在公寓大门外。
空开门迎他们进来。一男一女两人，穿着深绿色的制服，在走廊里背光站着，面色冷硬得像机器人。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们开口便道：“想必王子殿下已经收到邮件了。”
“当然，在管教我这件事上，你们教定委员会的效率向来很高。”空微笑着说，脸上看不出半点嘲讽之意。
“那就请王子殿下收拾好东西，跟我们走吧。”那两人无意同他追究，“车子和护送您的守卫已在门外等候。”
“等等。”空站着没动，“我还要再带一个人。”
那名男性不禁皱眉，“容我提醒，您是要去层岩巨渊义务服务，而不是...”
他身旁的女士抬手拦在他胸前，示意他噤声，“您想带谁？”
“唔...”空偏头向屋内喊了一声“宝贝”。
坐在沙发上的流浪者握紧拳又松开，他学着人类的样子，深深呼吸，来到空身边。
空无比自然地勾起他的手，十指交叉，明晃晃亮给对面两人看，“就是他，我新得的宝贝。”
那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有迟疑。
“您稍等，我需要先行请示。”那名女士率先说道，她朝身边的同事使个眼色，示意他留在原地，自己独自走出公寓门外，半晌折返回来。
“家族委员会同意了您的要求，前提是需要隐瞒他的...身份。”
看样子这是空第一次提出个人要求，两名工作人员处理时都不甚熟练。
“他可以用贴身守卫的身份陪同您前去，还请二位在人前不要相从甚密。”
“那怎么行？我现在可一刻都离不了他。”空顺势搂住流浪者的腰，紧紧抱着不放开，“我不管。”
“王子殿下，我们也是为了您的物品安全着想。”那名男性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流浪者，又急忙转开视线，“如果让人知道您带它进去的目的，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觊觎。”
女工作人员点点头，“的确，在层岩巨渊服役之人大多不好相处，还请您...不要自找麻烦。”
“好吧...”空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流浪者，“我尽量忍忍吧。”
腰上的束缚突然消失，感觉极为明显。流浪者甚至觉得，以空方才的力度，如果自己是人类，一定会留下痕迹。
这黄毛不会趁机在捉弄自己吧，有必要搂那么紧吗？
流浪者很想瞪空一眼，但又生怕被那两个工作人员看出破绽，只好隐忍不发。
他们要离开此处至少十五天，期间无人照顾猪咪，只好将它拜托给那两个工作人员。
和猪咪相处了一段时间，原本流浪者对它有了一丝感情，但经过昨晚，一想到多托雷的意识附在它身上时，便连抱都不愿再抱一下。
经由陆路兼水路，再达成风之翼形状的飞行驾驶器，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位于原璃月国的层岩巨渊附近。
这里的风景，与流浪者上一次途径时完全不同。彼时的璃月，地面之上尚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可循。
如今，由于天体屏障破裂，日夜循环崩坏，璃月上空陷入永夜。从驾驶器上望去，层岩巨渊内星星点点的矿灯成为视线中唯一的光源所在。光网交织成一只巨大的屏障，照亮了附近的山体，与山顶之上岩王帝君荒芜的神像。
在飞过那尊神像之时，他看到身旁的空神情落寞，发出无声的喟叹。
他在感叹什么？流浪者很是好奇。
如今这片大陆上，鲜少有人提起神明。毕竟距离最后一位神明消失，已有五百年之久。活在现世的人们，没有经历过与神同行的时代。哪怕如流浪者一般拥有恒寿的古老机械生命，也大多成长于战乱时期。
他想起空曾经说过，是自己的五百年老粉。难道他的实际年纪，比自己还大？
流浪者不由得摇头，怎么可能？这黄毛明明就是人类。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耳边响起一声温柔的询问，下一秒，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落下湿软的触感。
流浪者下意识地捂住脸，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登时就要发作。
“你居然...”
“别害羞嘛！”空大喊着扑上来，把他整个人抵在座椅靠背上。空背对前座教定委员会的人，冲他使眼色，语调却越发轻浮，“来，让我亲一口。”
“你！”流浪者眼看那张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双手被扣住动惮不得，红着脸从牙缝里低声逼出一句，“你敢！”
王子殿下与人偶鼻尖相贴，属于人类的炽热呼吸涂在他唇上，催着脸颊不断洇开水红色，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忽明忽暗的淡紫色，是他颤动的瞳仁。
盯着他瞧了一会，空“噗嗤”一声笑着侧开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笑从身体里迸发，震荡进他空空如也的胸口，酥酥麻麻的。
“你居然会脸红呢。”
“...找死。”他轻声骂道。
并非他刻意做出这样一幅没底气的模样，只是人类的躯体对他来说太过滚烫，如此零距离相贴，让他手脚有些发软。
“你身上香香的，又很软。”空收紧横在他腰间的手臂，“真是让我抱不够。”
流浪者皱眉瞧了一眼那两个坐在前座的工作人员，两人都像是聋了一般，丝毫没有注意到后座发生的动静。他开始怀疑是否有必要在这里就开始演。
他推了推空的肩膀，咬牙道，“差不多得了。”
“你怕什么？”空故意大声道，“你担心前面那两个？别怕，就算我们在这里偷尝禁果，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什、什么偷尝禁果，亏他说得出口！
工作人员里终于有一人似是忍不住，开口提醒，“...王子殿下，请自重。”
“我怎么不自重了？你们不让我在人前和我的宝贝亲亲抱抱，我不计较。这里没有外人，你们还要管吗？”
“......”两人哑口无言，再不做声。
又经历了两番突如其来的动手动脚，驾驶器落地时，流浪者已是精疲力尽。
在此之前，他从未发现自己的五感如此发达。无论是空的呼吸声，还是他身上的塞西莉亚花香气，亦或是他的呼吸和体温，都像是印章似的刻在流浪者身上，回忆一旦勾起，他便不由自主想要战栗。
看管空的四名守卫从另一辆驾驶器上走下，接下来，将由他们带领前往总务办公室办理交接手续。
流浪者表面是守卫，实际作为空的私人物品被记录在档，平时可以不用干活，但作为代价，也不能随意走动。
“我们这里的情况，王子殿下也是知道的。要是让那帮人知道您带了这么个好东西，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呢。”总务长如是说道。
“那有什么，让他们尽管来好了。”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这个宝贝可是很能打的，那帮有歪心思的人，也要近得了他的身才行。”
总务长无言以对，感叹这王子真是不识好歹，只好讪笑着答，“呃，好好好，那就请王子殿下...自便，自便。”
“老规矩，上工时间是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午饭休息半小时。王子殿下只需要在矿上完成搬运工作就好，不需要下井...”
“我都知道，你不用说了。”空打断他的话，“我的房间在哪？我累了，要休息一会。”
“呃，好，我这就叫人带您过去。还有这四位守卫先生，房间我也都命人收拾好了。”
“嘿嘿，宝贝，我们俩一会...”空揽着流浪者的腰，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有两人能听到，“路上记录一下沿途矿灯的位置，之后有用。”
流浪者微微点头，余光瞟见总务长正与那几个守卫窃窃私语。
他竖起耳朵，专注地听。
“王子殿下...怎么变成这样了？”总务长问。
“嗨，变本加厉了呗。”一名守卫捂着嘴巴小声道，“如今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迷这人偶迷得什么似的。听说来时要不是我们长官阻拦，怕是要在驾驶器上胡闹起来呢。”
“王子殿下他...倒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只是...”总务长有些犹豫，逐渐放低的声音越发模糊，“...只是也该找个清白人家的好孩子认真谈谈，抱着个来路不明的机械生命，根本配不上他，这算什么事儿呢？”
声音虽然模糊，但老一辈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流浪者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人类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认为自己比机械生命高一等？
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逆反，你说配不上？那我便偏要配。
他反手握住空的手腕，当着那群人的面，模仿空早晨的样子，与他十指交叉。
不顾空意外的眼神，他低下头，故作羞怯的表情。
“王子殿下，我们回房间吧。我想...”
他眨眨眼，“我想好好服侍您。”
散：看我不恶心死你们。
空：...这谁顶得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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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影帝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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