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点燃,三人围坐。
魈坐在离篝火远一些的位置,默默分拣干柴,火光在他俊逸的侧脸上勾勒出分明的阴影,映进眼底,荡开微弱的涟漪。
“所以,你们早就认识?”流浪者将视线收回,转向空,语气依然带着质问。
“刚回到提瓦特时,我曾经在层岩巨渊底部冒险过一段时间。”
“在这种地方冒险?”流浪者露出狐疑的神色,“你怎么进来的?”
“哎,说来也很蹊跷。”空耸耸肩,“链接外部的轨道出现了偏差,直接把我传送到这里,好巧不巧遇到了魈。”
“他曾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坐下的护法夜叉,五百年前尘世之神失落后,就一直在此间寻找岩神的踪迹。”
听见自己的名字,魈拣柴的动作顿了顿,他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轨道...你的意思是,从这里可以离开提瓦特?”流浪者从空的解释中发现端倪。
“怎么会这么问?”空颇感意外,“虽然从理论上说,这里的确链接着提瓦特之外的世界,但找到入口并不容易...况且,就算找到,也不一定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因为会迷失。”一直没有说话的魈突然开口,“我曾在此间发现过数个入口,起初以为是追寻帝君踪迹的关窍所在,但后来发觉入口链接的空间多为能量波动产生的幻境,非但找不到出口,想要脱身都不甚容易。”
“这么古怪?”流浪者想到自己之前所见幻相,多半也和层岩巨渊地下的能量波动有关。
“后来呢,你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是魈送我去到上层,之后我循着一条废弃的矿道,从山体间穿越,进入须弥后被教定委员会的人发现,带到了现在的上层行政区。”
须弥...流浪者陷入沉思,和稻妻一样,须弥也是距今颇为悠久的古国之一,传说须弥的国土被三月女神与黑夜抛弃,他们跨越沙漠和雨林,在路过璃月时,黑夜选择再次休憩,从此往后,须弥开启永昼,而璃月开启了永夜。
这两个地方如今都由教定委员会管控,并以不适合人类生存为由严禁人们靠近。
在教定委员会成立之前,流浪者记得自己也曾游历到须弥,虽然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但依稀记得那里有沙漠,也有雨林。须弥城建立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之上,人们会沿着四通八达的光滑石板路穿梭在城镇间。
城里有高大洁白的神祇居所,也有华丽庄严的研究机构,更有热闹非凡的集市,剧团里的舞蹈表演是一绝,总能引得万人空巷,喝彩声不断...
这些突然间涌入的记忆令流浪者感到有些头痛,他似乎把记忆和想象混淆了。
他的确去过须弥,但那时草神布耶尔已经离弃了自己的宫殿,气温升高、白日增长,世代居住在雨林中的人们成群结队地逃亡枫丹,早已不复之前的繁华。
但那些仿佛亲眼见过的画面,又从何而来?
“阿散,你还好吗?”
空担忧的询问打断了他脑海中的画面,流浪中摇摇头,又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我没事。”
“见到幻象了?”魈说着从袖子里翻出一朵干花,“带上这个,会舒服一点。”
“这是什么?”流浪者接过来,那时一朵白色花瓣、绿色花蕊的五瓣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香气令人放松不少,头也没那么疼了。
“这是清心,曾经生长在璃月境内的群山之巅。 ”魈介绍道,“我也是偶然在一处幻境中采得几株,发觉对抵御幻象有效。”
流浪者低头嗅了嗅花,捏着花梗,让花在指间旋转几圈,轻声道,“多谢。”
“看到你们这么和睦,我就放心了。”
空露出欣慰的微笑,却被流浪者狠狠瞪一眼,“一直以来,惹人烦的都只是你罢了。”
说完将花扔到空怀里,换来无比委屈的眼神,“好冤枉,我怎么惹人烦了嘛。”
流浪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没理会空。关于层岩巨渊,他还有更多疑问尚未解开。
“为何要在这里找摩拉克斯?难道你有什么线索?”他问。
“还请不要直呼帝君名讳。”魈的视线扫过来,没了一直以来的风平浪静,反多了一分警告。
“...知道了。”
对方能自如使用元素力,实力自然在自己之上,他还没傻到要在这种小事上唱反调。
“我虽不记得帝君为何离开,但隐隐记得当初与帝君在此分别的场景。”魈低声说道,“他命我在此等候,说机缘到时自会重逢。”
“机缘到时?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说自己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如此说来,这少年还不知要在这里等待多久。也许只是神明的一句戏言,亦或是无心的承诺,竟要让人在这暗不见天日地方白白虚度掉五百多年的时光,该说是可笑还是可悲?
“你不必露出这般悻悻的神色。”魈注意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帝君这么做自有他的深意,不劳阁下揣度。”
“我也没那兴致。”流浪者不禁冷笑着回答。
他对神明没什么好感,对于坚定相信神明的人,自然也没有。
“诶,怎么好端端的,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空急忙开口打圆场,“大家如今聚在这里,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地方古怪得紧,现在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不会。”魈摇摇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必,我要到下层区。”
“下层区?”魈皱起眉,“那是什么地方?”
“从三年前起,提瓦特就归一个叫做教定委员会的组织管理,被分为上下两个层区。”空介绍道,“这段时间,我打听到教定委员会正在四处收集神明信仰所产生的物质,我猜这件事也许与神明失落的事情有关。”
“三年前...”魈注意到空所提到的时间,眉心微蹙,“帝君与众神离开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你提到的组织仅成立三年,怎么会与前者有关?”
“教定委员会的前身包括须弥教令院、稻妻三奉行与至冬愚人众,想必你都有耳闻,这些组织历史悠久,手握关于五百年前的秘密资料也不稀奇,否则要怎么解释他们为何突然开始搜集这种物质?”
“就算他们所做的事和神明失落没有直接联系,但既然与神明有关,就有必要搞清楚。”
流浪者从未见过空用如此凝重的神情讲话,令他不知不觉也跟着紧张起来。
“可是...我并不知晓此处有什么地方是通往你所说的下层区。”魈说道,“这里通道虽多,不过是将人引向幻境,在诸多业障之中循环往复...就算真的有你要找的那条路,可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这个我自有办法。”空笃定道,“不过既然相遇,魈,有件事我要同你说。”
“好,你讲。”
“与我分别后,无论如何不要离开层岩巨渊。”
“这个自然,既是帝君吩咐,你又何必再提醒我一次?”
“因为...”空显得有些为难,沉吟片刻,才答道,“因为等下层区的事情结束,这里恐怕会生出变数。或是地貌变化,又或是幻境入口增多...总之,届时你一定要按照钟...呃,我是说帝君的安排,待在此处,不要轻举妄动。”
魈露出不解的神色,流浪者比他疑惑更甚。
从方才起便是,这两人说的话明明字字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教令院、三奉行,什么秘密资料、神明失落...空到底要做什么?一个王子不好好钻研如何继承王位,为什么要为几百年前的旧事费心思、花时间?
直到空拉着他与魈道别,那种被蒙在鼓里的烦躁感依然久久不曾散去。
两人顺着溪流继续深入,营地篝火的光亮在身后越发微弱,很快便只能凭着溪水两岸的幽光蕈类辨明方向。
空拉着他,一路上讲述自己当初是如何发现通路,又是如何绕过异形龙蜥的老巢,喋喋不休半天,终于发现流浪者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阿散,怎么不说话?”
“...”流浪者沉默半晌,冷笑一声,“...我只是在想,真是同人不同命。”
“诶?”
“有的人提问,答案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止也止不住地往外跑;有的人提问,换来的却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他越说越不爽,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委屈,“也是,我比不得什么护法夜叉,降魔大圣,王子殿下也犯不着和我讲这些。”
“啊?”空一愣,继而停下,“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听不懂便罢了。”流浪者径直向前走去,“等干完这半年,就一拍两散,从此谁也不认得谁,倒也干净。”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空急忙追上去,“阿散,你怎么了?”
流浪者不愿理会他,继续快步走着,直到空迟疑着问出一句。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散:我恨你是块木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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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拍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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