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蜷缩在妈妈边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禅院甚尔一直待在房间里守着,他坐在床边,望着妻子的面容,眼神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油杰和竹取凛空此时也正坐在楼下客厅里发呆。
夏油杰饿得要死,今天他就吃了两个饭团——早上是妈妈做的,下午是竹取做的,下午那个他实在是吃不太下去,虽然用的是金枪鱼蛋黄等材料,但跟咒灵球的味道不相上下。
他忍不住对竹取凛空说:
“人生真奇妙啊,换做5年前,我绝对想不到有一天翘课出来,被一个杀手痛打一顿,还跟我有志于做个普通人的好友一起,坐在杀手家里等着跟他谈合作。”
竹取凛空太了解他了,夏油杰正常说话就足以把人气死,他虽然态度温柔,但是内容却丝毫不加以掩饰。而且听听什么叫5年前,什么叫有志于做个普通人的好友?这是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吗?这是他对金枪鱼饭团的报复!
于是竹取也微笑着说:
“是啊,要这么说,作为普通人的我也很难理解世界变化的速度,所以小杰,你的偏差值现在是多少?”
“这……”夏油杰一下子梗住,无奈地说:
“凛空,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脑子,你一周只去听两次课,偏差值都能在75以上……也怪不得你的老师天天催你去学校,你这完全有成为不良的征兆啊!”
竹取凛空转过头来,用瞪圆了的猫眼来表示自己的震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夏油杰。
“难道我们不是一样的吗?还是说你在静子阿姨眼里已经摆脱不良预备役的印象了?”
两人齐齐叹了口气,初中的日子实在太不好混了!
这时禅院甚尔抱着小惠下来了。
竹取凛空只能说他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禅院甚尔这爹就是个屑,以孩子活着为主要要求,其他的一概不管不问。小惠想见妈妈这样的情感需要,在他眼里是非常次要的。
禅院甚尔把小惠放到一边,竹取凛空下意识把他小不点抱到怀里。
然后就看到禅院甚尔如风驰电掣一般,再次扼住了夏油杰的脖颈。
竹取凛空在旁边吐槽:
“不是吧大哥,你怎么又来?”
而后毫不犹豫地链接操纵了小惠。
竹取凛空几乎是控制着自己不要吼出声来:
“禅院夫人还在这里呢,你难道要逼我去操纵她吗?”
禅院甚尔丝毫不理,只是瞪着夏油杰:
“别耍花招小子,按照之前说的,一分不差地去办。”
在禅院甚尔的威胁下,夏油杰放出那只水母咒灵,咒灵的生得领域立刻笼罩了禅院加奈的房间。
夏油杰艰难抬头,冷静质问:“这不是原来就预定好要做的事情吗?所以这样是要做什么呢?”
禅院甚尔看了一下他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儿子:
“呐,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我可不敢随便相信你的话呀!”
那之前怎么不说,倒是现在来说这个!
夏油杰憋得脸发红,“看来你的创伤后遗症很严重啊,大叔?对人世间没有一点信任了吗?”
禅院甚尔刚要说话,竹取这次控制着小惠爬上禅院甚尔的裤脚,硬挤在这两人中间,抽走了夏油杰卫衣帽子上的抽绳。
并朝他俩大喊:
“你们俩是有病吗,啊?要不要我现在控制小惠去禅院太太那里自杀给她看?”
好嘛,又是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这次被掐脖子的人换成了竹取凛空。
竹取凛空冷静地控制住小惠扒住禅院甚尔的裤脚。
禅院甚尔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
“告诉我‘银色子弹’的消息,否则我马上杀了他。”
这个他指的是竹取凛空。
夏油杰被这个场面搞得十分愤怒且心累,他刚要往那边挪动,禅院甚尔的手指就收紧一分,搞得竹取凛空几乎不能呼吸。
竹取心里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这场面也太勉强了点。
他想,禅院甚尔考虑得也没什么错,对于他来说这两个小鬼都是垃圾,竹取凛空是个有点难以把握的没用东西,提出的内容也太虚无缥缈了,看上去像咒术师小鬼的骗人把戏,而夏油杰的咒灵目前在拖延治疗时间上意义重大,故而显得更重要一些。他并不需要对付夏油杰,威胁竹取的性命就够用了,只要得知银色子弹的消息,剩下的也就水到渠成。
呔,真是很不讲道理的一个人渣,偏偏这人渣武力值又这么高。
他艰难地对禅院甚尔说:
“你知道这个世上最快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人的……思维。”
说罢,他闭上眼睛发动术式,链接丝线像水母的触角一样生长出来,瞬间跟夏油杰和小惠身上之前留下的链接点进行了了链接——夏油杰和小惠一起动了起来。
小惠将头颈伸进了刚刚用卫衣抽绳打好的活结里。
夏油杰则直接撤走了咒灵,三步并做两步要上楼。
两边都有所动作,几乎是立刻,禅院甚尔犹豫了不超过0.1秒,他的手离开了竹取凛空的脖子,来到了夏油杰身后。
就在禅院甚尔即将触碰到夏油杰之时,竹取凛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所以,既然两方都有要一定求得之事,为什么不再坐下来谈一谈?”
“如果说迫切的话,我可能也非常迫切,因为我需要营救的姐妹两个随时可能成为枪下亡魂。”
“至于我能给出的,我将提供给你我能做到的一切帮助,与你共享一切信息。”
“并且,我永远保证,你可以随时取我性命。”
禅院甚尔转身坐下,夏油杰也从楼梯上下来,重新释放出了咒灵,笼罩住了禅院加奈的房间。
双方都没有就守信这一点再做什么掰扯,对于禅院甚尔来说,他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东西,而对于竹取凛空来说,他当然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和逻辑,也就是说,他的标准也是非常弹性的。
夏油杰顺手捡起地上的小惠来拍了拍灰,给他把脖子上的绳子解下来,然后摸着自己的脖子龇牙咧嘴地坐到竹取旁边。
“我说啊,感觉现在跟早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样吧,我们双方都再拿出一点可供置换的条件如何?”
竹取微笑着给了他一杵子,“是的,虽然他只是我请来的外援,但他的意思也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然后他用此生最诚恳的眼神,郑重地看着禅院甚尔,说:
“你可以从我这里知道你想获取的任何信息,如果没有的话,我也可以用三个月时间将整个日本搜索一遍。”
禅院甚尔将烟头按在大理石桌面的小茶几上,“所以你们一早就知道了吗?”
禅院甚尔撇了撇嘴角,“呐,所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诚意?”
“我可不记得你们两个咒术师崽子有先问过我的意思啊!”
他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不变,只是重心稍微前移了一点,夏油杰顿时又有了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所以你和这个咒术师小鬼的相遇也是预定过的吗?”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夏油杰,手臂上的肌肉膨起,如同他钢铁铸成的獠牙和铠甲。
竹取没想到他这么难搞,只好把原来的长篇大论按住,先就“咒术师”这一点来说明态度。
“首先,我必须说,我不认同咒术师这个概念。”
“我有咒力,有术式,但我并不认为我是个咒术师,我是个普通人,仅此而已。”
禅院甚尔看上去更颓废和烦躁了,“呵,真是天真,无术式者非术师,这是你能决定的吗?”
竹取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有术式者即成为咒术师,这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但他认真看着禅院甚尔,回答道:
“或许表面上不可以,但我还是要说,当然可以。”
“我的意志不以任何存在为转移,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如何成为我,只由我的个人意志决定。所以……”
他拍拍夏油杰的大腿,“杰,把你的日本公安协力人证明拿出来。”
夏油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来了,但要我说,你早就可以有一张,为什么坚决不肯签呢?”
竹取凛空非常自然的接口:
“因为我是普通人啊,不是隐藏在市民中的警方人士。”
“而且,”竹取凛空又把目光投向禅院甚尔,“我并不是借助任何警方信息找到你的存在的。在这方面来说,目标人物究竟有没有咒力并不影响我使用术式……”
夏油杰捂着肚子,神情十分痛苦,“快一点啦凛空,别卖关子了,我感觉到胃里一股呕吐物的味道,你平常到底是怎么做饭的?”
竹取没有再看禅院甚尔的眼神,而是继续说下去:
“凡所存在,必有痕迹。痕迹存在于网络,痕迹存在于记忆,痕迹既可靠又不可靠,但永远存在于现实。”
“我可以从记忆中看到很多东西,比如你的上线孔时雨先生,又如你经常交易咒具的三桥老板……”
夏油杰震惊:“你怎么又做了这么多事?你的一天是有72小时吗?
”
被打断第2次,竹取终于忍不了了,他微笑着威胁夏油杰:
“杰,我那可还有好多饭团,我猜你大概不想再吃一个了。”
“然后我决定搬家成为你的邻居,原定计划是观察术师杀手,如果合格,直接将雇佣单发给孔时雨,但没想到……”
禅院甚尔看上去完全笼罩在夜色降临带来的阴影里,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夏油杰懒得去开灯,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扩,精准吐槽:
“而你这个普通圣父的毛病又犯了,看来前两年的官司也并没有让你改掉过度帮助的毛病。”
“而至于我和杰如何认识,”竹取抬头看了一眼夏油杰,“那也是个很平常的意外。”
夏油杰看上去对这句话很有异议,但他嘴唇抖动了两下,没有把质疑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即使提出疑问也完全搞不定竹取的逻辑——竹取这个人简直就是个逻辑怪兽。
“而下面我说的事情,关于‘银色子弹’,‘银色子弹’的后人目前在跨国犯罪组织手中,这个跨国犯罪组织具体名称不详,只知道成员均穿黑衣,成员之间互相以酒作为代号。不知甚尔先生可否想到什么呢?”
禅院甚尔抬起眼眸,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以你的能力都不知道吗?”
竹取苦笑,“一切如同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下,大部分成员之间并不互相认识,甚至有的是单线接触。我知道银色子弹后人的所在,但我的能力有很大局限,完全无法帮助她们逃离堡垒,也完全无法帮助她们解决接踵而至的追杀。”
“只要将黑衣组织覆灭,她们才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夏油杰有些随意地说:“这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所以你赶快说一下计划,我要去吃点东西。”
夏油杰是个场面人没错,他自认为文明礼节十分到位,但比起竹取的场面工夫来,他实在是甘拜下风,而且被竹取牌饭团毒害以后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禅院甚尔被今天这场过家家交锋中的新鲜感镇住了。虽然夏油杰的证明给了他一点三观上的震撼,现在咒术师小鬼的想法和招数真的让他大开眼界。但他完全不想被这两个小崽子牵着走,现在他所见到的东西还是太幼稚了,而且合作?别开玩笑了,术师杀手从来就是影子中的独行者。
竹取从长裤的六个口袋里摸了三个来回,找出一板巧克力来递给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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