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东京迎来了高温天气。
高空的太阳把光线投到人世间,它无尽的光与热先被树冠过滤掉部分才来到地面。窗边似乎因为葱葱郁郁的绿色而染上了一层同样颜色的光晕,我单只手支着下巴,一边发呆一边想着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
然后,这一天我宁静而美好的下午又被不请自来的五条悟突如其来地打破了。
和DK时期的五条悟交朋友,最轻松的一个途径大概是拿出与他相当的实力和他放肆地打一架——这是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正眼看人的前提。当他看到你,认可你,你才会被五条悟纳入“我们”这一边,而不是“无关紧要的其他人”那一边。
五条悟攻略手册详情可参考五条悟和夏油杰这对认识不超过两个月就形影不离的DK搭档,打架,认识,猫猫吵架,猫猫互撕,五秒和好,狼狈为奸……这么形容同期似乎不太礼貌,咳,确实清晰直白。
我只想和他们做塑料同期的来着?
原本以我的忙碌程度来看,我这里本不应该成为五条悟重灾区。
然而。
这是一直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存在投入无限热情的五条猫猫,而我似乎成功凭借初见那次大获全胜引起了六眼神子的兴趣,又有夏油杰友情加持,这攻略值UpUp。
上面也说过了,五条悟是那种对自己感兴趣的存在充满了无限热情,并且对自己人嫌狗厌程度极没有自知之明的鸡掰猫一只。
大多数时候五条悟对我而言都很烦,具体就体现在他对我这个“对手”的纠缠给我切切实实添了不少麻烦。
我现阶段可是和烂橘子一起混的,所以他到底为什么把我也当做“自己人”啊?难道就因为夏油杰那个碍于我们之间的束缚而含含糊其辞的解释吗!
有谁懂,我真的不想上一秒忍着恶心向烂橘子表完忠心下一秒五条悟风风火火闯进烂橘子的会议室暴打了烂橘子然后宣称找我打架打游戏,这像话吗?就离大谱!
短短开学两月,我已体验了各种心塞。请所有人记住了,如果有朝一日我的死因是心梗发作,那么罪魁祸首一定是五条悟。
我并不需要来自五条悟的庇护,我又不是身世清白的夏油杰或者家入硝子。
站在烂橘子和他们面前的我同样是一个阴谋家,我宛如隐匿在夜色深处的恶狼,是一位凶猛而纯粹的熟稔猎手。
或许还有另一种别扭的情绪在我心头作祟吧。说不出来为什么,六眼神子难得的好心在我看来我情愿把之视为不必要的沉重负担,仿佛接受这点善意我就要被这份砒霜给毒死。但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礼貌”而不伤人地拒绝这份善意。
还有,五条悟经常好心办坏事。怪他吧,猫猫一脸无辜;不怪他吧,我的损失、我的怒火无处安放……我真心诚意地希望五条悟能够早点意识到他这人就是我最大的麻烦,真的真的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五条悟和意料之外哪个先来。
事情是怎么演化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呢?
每当这么想,我都想抱着脑袋嚎一嗓子——到底为什么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毁灭了世界,所以今生才会被五条悟折磨。
“真世一起去玩啊!硝子也去!”五条悟还没露面就大声叫嚷。
烦人的五条悟后面慢腾腾地跟着有说有笑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毫无疑问这两个是跟在后面想看热闹的。
“不去。”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头也不抬,不为所动地继续看书。我有气无力,“五条悟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对自己的烦人程度有亿点自知之明可以吗。”
五条悟一把拽来了夏油杰,不良DK又默契地拖走了反抗得极不走心的家入硝子。
“真世就一起去嘛。”
三个烦人精围着我手拉着手转圈圈,仿佛在念魔咒一样一句接一句。我真的不明白夏油杰为什么也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圈里,明明在国中时期夏油杰还是个严肃boy……为什么人能转变得这么快?五条悟对夏油杰做了什么……啊?!
“真世一起去吧!”
“不去,”我拒绝。
“真的不来吗?我们去魔都玩诶!”
我翻书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他们,“你们要去横滨?”
“对啊!”五条大少爷点头如捣蒜,漂亮的苍天之瞳配上他天生的一张漂亮娃娃脸使他看上去非常无辜,像一只乖巧的大猫。不过,这一切都是假象。他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然后得意洋洋地说,“烂橘子发的任务嘛,所以我们找真世你准没错啦!”
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五条悟的话居然谜之有道理。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我说,你们不会忘了我是烂橘子的眼线吧?”
这时候三颗脑袋凑在一起,他们当着我的面叽叽咕咕,其中属五条悟最兴奋。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烂橘子诶!”“是真世说的!”
找打是吧?
实在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冷着脸,合上书,用手里砖头厚重的俄语词典给每人都来了下传自夜蛾老师的铁拳制裁。“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和五条悟勾肩搭背的夏油杰语气轻松,“我们都相信真世啊,对吧,悟,硝子?”
“没错没错!老子和杰都相信你是有苦衷的行了吧?老子都这么信任你了,真世怎么可以错过我们的第一次大团建活动!开学那次因为就是你缺席了!”
“跟着烂橘子是没有前途的!真世来跟老子混吧!”
就算是跟着你混也是没前途的!
我熟练地忽略了五条悟后面的废话,在这瞬息之间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好眼镜很好地遮挡了我类似窘迫的难为情。
“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横滨。”
这无关信任,我只是不放心。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实力很强,但是一想到我之前认识的中原中也,我又觉得横滨没有那么简单,担心他们被地头蛇给坑了。
夜晚,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尖叫声,欢呼声,魔音绕耳。啧,我讨厌这种群魔乱舞的环境。
这是一个混乱的小酒吧,这实际上还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的小据点。
我坐在吧台前喝酒,Milk Punch。
牛奶派对酒奶白色的泡沫上的是绿色的抹茶粉,我特地要求的。
我看着腕表,我等待的人很准时地到达了这里。琴酒带来的人里面有一个我相当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的人,我毫不掩饰地看过去,金发黑皮的公安先生发现了我,然后,他没有露出一点多余的表情,伪装得无懈可击。我很皮地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
“……”哇哦。
前几天我才在类似的场合见到过降谷零,现在又遇见了。原来他说的惊喜是这个啊,我心想,还真的是“惊喜”。
我面上笑呵呵,心里MMP。
筱原鹤坑我!他可没说降谷零也在场,我有点担心交易之后我还能不能好了。
“筱原鹤不亲自露面?小鬼。”
银色长发的风衣男低沉的声音压抑着冰冷的杀意,他的脸被帽子和刘海半遮掩着。
我没有回答琴酒。
我的表情很天真无辜,我笑着和他打招呼,“嗨,晚上好啊。”
我听见了上膛的声音,我也瞥见了某个熟人悄悄绷紧的脸庞。我让人担心了。可惜,我对某杀手的威胁无感——这样的威胁我起码也经历了数十次。
琴酒经常这样威胁人,但如果他真的不耐烦他会直接开枪而不是仅仅摆个样子。
我拿着玻璃杯对着灯光看里面的泡沫,兀自说着,“别这样嘛,我死在这里的话筱原鹤和阿尔都会找你麻烦的。”“真的,我可是很为你考虑了,”我语气真挚极了。
“呵。”琴酒冷笑一声,坐了下来,“他在哪?”
“附近,也许?我不知道。”我放下酒杯,无辜地摊手表示,“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和你们进行交易的人变成了我。”
其实,筱原鹤压根没回国。他之前也不知道这回事情,是的,筱原鹤不知情,只不过在乌鸦的眼中还是筱原鹤更有威慑力,所以我借用了他的名头来和乌鸦进行交易。
无所谓,现在筱原鹤知道了。
琴酒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审视着我,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立刻收回来了目光——站在琴酒身后一边的降谷零那眼底的情绪复杂得我牙疼了。我不敢再多看一眼。
我不受在场一帮乌鸦的气势影响,自顾自玩着手边的杯子,用手指弹弹玻璃杯就有声声清脆的声音轻轻响起。
“不谈谈正事吗,琴酒?我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比如,横滨的走私线。”我偏头,朝着他们微微一笑,故作好奇的姿态。
琴酒的目光放在我手心中的那枚黑色U盘上,那是他们来这一行的目的。
事关横滨的一条走私线路。
乌鸦把它视为囊中之物。
“小崽子,你想要什么?”琴酒一手轻松接住了我抛过去的U盘,他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嗯,还还不如不笑。
“嗯,一些横滨的情报?”我歪头,笑语气轻松地说道,“港口黑手//党有一位反异能力者,我要他的详细资料。还有,我听说一伙欧洲来的名为‘MIMIC’的异能者组织偷渡到了横滨,他们的情报,乌鸦也有吧?”
“你口气很大。”
琴酒意味不明地低笑。
“谢谢夸奖,可惜我早就知道了。”
我直接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这条走私线的价值值这个价格。虽然你们和港口黑手//党有合作,但,有些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更让人安心不是么。”
我把快要喝完的酒一口气喝了,特此我必须感谢克里斯金娜;我的酒量肯定是遗传自她,因为父亲我很清楚他是个一杯倒。
我的酒量真的很不错。
“也就只有筱原鹤做得出把这东西拿给你做玩具了,”琴酒嘲讽。“你会拿到你想要的,前提这东西是真的。”
黑大块的成员正在检查U盘内容。
“别怪我没提醒你,Gin,这条走私线还有几处势力盯着,乌鸦有没有本事吃得下可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举着手懒洋洋地说,喝完这杯酒之后我仿佛也要醉了。“你们最大的对手是横滨本土的黑手//党哦。”
这时候,那位大块头正好说,“大哥,没有问题。”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琴酒接过U盘,将其揣进了大衣内部的口袋里贴身保管,冷声警告我。
我耸肩,“好心提醒一下而已。”
这条走私线的情报拿来交易给黑衣组织也没什么的,因为黑衣组织绝对不可能抢得过横滨当地的港口黑手//党。
我非常肯定。
黑衣组织想要以横滨港口为基点扩大东亚毒品贸易的盘算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因为横滨就连代表黑暗面的港口黑手//党都是严令禁毒的。
我不得不考虑降谷零会不会不清楚以上背景。这关系着我究竟是是进局子吃猪排饭还是仅仅被zero口头或手头教育一顿。
想象一下,你的公安前辈家你熟悉的小朋友拿着一条事关重大的毒品走私线和你辛辛苦苦卧底的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进行交易——哇哦,要命。
而这只是降谷桑正在经历的事情。
“……要加入我们吗。”
酒厂的劳模随意地问,连他都没有把这句拉拢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随意地这么问了一下,然后口吻仿佛在点评什么小动物,“你比组织里那些废物强多了。”
我不喜欢他的语气,却也不介意。
“哦,这个……没兴趣!”我卖了个关子才明确地拒绝,语气玩味,“池袋那天才把我赶走,现在又邀请我加入鸦群,琴酒叔叔,你的态度也改变得太快了吧?”
他嗤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你可以去问筱原鹤。”
难道筱原鹤做了什么?我眨了眨灰色眼眸,开始回忆最近和筱原鹤的交流。
我没有从回忆中找到答案,倒是被我发觉了琴酒旁边这个我不认识的代号成员对筱原鹤和阿尔都很感兴趣。
“琴酒,你旁边的这位新欢是谁?”我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不介绍一下吗。”
在我以为我得不到回应的时候琴酒开口了,“哈珀。”
代号名为“哈珀”的威士忌死死盯着我,明明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的目光像是饿狠了的野狼,但是我意外没有感受到恶意。
“也是威士忌啊。”我胡乱点头敷衍,像突发奇想的孩子一般表现,好奇地凑在两个池面任务身边看。“诶,我刚刚喝的潘趣里面就有波本诶!金色头发的这位先生看起来就很适合‘蜂蜜陷阱’呢!”
我回头,露出标准的微笑。
“来都来了,琴酒叔叔借我一个人玩吧?就一会儿!嗯,我抓几个人换零花钱,很快啦!当见面礼怎么样?”
我微转目光,语调意味深长,“跟着Gin你的人,应该很能打吧?”
这里不愧是酒厂的据点,我找到了好几个悬赏额不错的通缉犯。我想要抓几个不法分子换零花钱的心正在蠢蠢欲动。
如我所料,琴酒没有拒绝。
拿组织底层人员或者连底层人员都不是的几个废物来交好我或是我身后的势力不是多么难以抉择的选择。
“波本,莱伊。”
我没有料到的只是……
哦吼,居然点了两个我的熟人吗!
“莱伊?”我语气故作疑惑。
琴酒瞥了我一样,“诸星大。”
交易在我开口要人时就已经结束。
琴酒的座驾是保时捷365A。我看着他带着哈珀和伏特加驱车离开,稍后疯狂提醒我有危险的预感也平息了——隔了几座大楼处,一直盯着我的狙击手已经撤退了。
我回头看向那两个方向,眸光微冷。不一会儿,一个背着音乐包戴着针织帽的长头发男人从暗色里出来。他身穿黑色翻领夹克衫和黑色长裤,背着的乐器包里装的一看就不是合法物品。
是诸星大。刚刚瞄准我的狙击手之一。
我不怎么意外,让和我关系不错的人来做恶人,这是琴酒会干出来的事。
墨绿色的瞳色,眼神犀利,我仿佛看到了又一匹凶悍的孤狼。
和琴酒撞人设了吧,对吧?!
诸星大看了一眼我旁边站着的降谷零,沉默不语,降谷零的脸上则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如蜜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敌意。
我左右看了看,合理地提议,“要不你们石头剪子布,赢的人提前下班,输的人来帮我的一个小忙?”
降谷零的眼神宛如刀子般剜过来,显然,他不同意。
我偏头看向诸星大,他选择了狐假虎威,也不肯退出这个修罗场。他淡声说道,“卡慕让我照顾你。”
扶额,我突然有些后悔向琴酒借人帮忙了。他点的都什么人啊这!不知道三个和尚没水喝吗?!
我和乌鸦的交易地点是特地选择过的,交易只是顺带,我的主要目的是抓捕一个诅咒师。烂橘子的委托。
西村海智,罪状是老套的豢养咒灵。
他引起我的关注是因为他伪装成一个好好先生在学校里利用学生对校园暴力的恐惧和怨恨成功豢养出了一只特级咒灵,那次事件导致了十死三十七重伤,其中的数据还不包括受到他侵扰的同学。
他在一周前来到了东京,我的地盘。
我原想做掉西村海智,却出了点意外让他跑了,还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不知道高层招揽他做什么,反正没好事,在「窗」找到他之前我会先杀了他。这还多亏了五条悟帮忙。
酒吧之外的夜色寂静下来,一辆黑色的马自达M-6停靠在路边。
夜色深处传出凌乱的脚步声。
这一带是居民区,或者说是黑街,楼房挤着楼房,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里特殊的地形,步履不紧不慢地坠在西村海智身后。
直到快要被自己的恐惧逼疯的诅咒师自己精疲力尽地停下。西村海智扶着墙剧烈地喘息,像条夏天太热而不停吐舌头的狗。
我随之停了下来。
“给你一个机会。选吧,自行了断,或者我送你上路。”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你这种怪物——去死——”
那个诅咒师面色扭曲地反扑向我,我甚至可以看到那张不自然又栩栩如生的面具上暴起的青筋。我都还没生气呢。
看来还是要……我漠然宣判,“垂死挣扎。”
我不在乎他的理由。我面前的是个穷凶极恶的诅咒师,杀这样的社会毒瘤于我而言和拔除咒灵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在他竭力反扑的时候,我抬起了手臂。
枪响了。
我的枪法也不错,砰——正中眉心。
诅咒只能被诅咒拔除,术师也只能被诅咒或者术师毁灭。
因为被非术师杀死的术师会诞生诅咒。
他赤红的眼珠子几乎要鼓出眼眶,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愤怒上。顶着脑袋上混杂着脑浆和血污的洞,他直挺挺地倒下了。“我诅咒你……”
死都要死了,别给我添麻烦。
我一脚踩在他嘴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闭嘴,死吧。”
哒哒哒,靠近这边的脚步声也停下了。我回头,看到了碰巧绕过来的那降谷零。
降谷零没有克制好表情,他露出了失态的愤怒。因为我杀人了。
我当着他的面杀人给他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他应该知道的我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只差一纸法律证明就是真真正正的家人了,非要说,他曾经也照顾了我很长时间。
心累。都怪这诅咒师太能跑了。
我面无表情地补了几枪彻底拔除死去的诅咒师身上盘踞的丑陋咒灵,看起来仿佛我在变态地鞭尸。
降谷零下意识抬起了枪,他再次把枪对准了我。我静静地注视着他,“……”
最终,他黑着脸把枪放下了。
“你不该杀人!”
他要这么说我的倔脾气也就要上来了,我用了个几近万能的堵人句式,“你凭什么管我!”
两两沉默。
很快,诸星大也被枪声引了过来。
不管那边两个各怀心思、疯狂飙戏的大人,我蹲下来清理了诅咒师身上危险的咒具,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通装在诅咒师用来伪装的公文包里。
恶寒地低骂了一声,我一手撕下来了死人身上掩盖自身真面目的人皮咒具。
旁边两个大人瞳孔骤缩,宛如其他普通人第一次看到诅咒的样子。
我熟稔地打开后备箱拖出了裹尸袋。车上就有裹尸袋,对,我用车出门的时候都带着这个,好方便收拾诅咒师的尸体。
这种渣滓诅咒师交给烂橘子还不如我自己处理了,反正死的和活的一个价码。
我以为我躲过一劫,直到莱伊被我们丢下之后降谷零非要和我谈谈我身上的问题。
“……刨根问底可不是良好美德,降谷桑。”我冷漠无情地表示,拒不配合。“我持证杀特殊的人,你管不到我。”
“你还杀过不特殊的人,是不是?”
我怀疑他要打我,可惜我没有证据。
他的表情变得很可怕。
“哦,”我哦了一声,如实说,“那个你没有证据,你也不能够逮捕我的吧。”
有证据也不一定能逮捕我,真的。咒术师杀人和拔除咒灵之间真的没有明确的界限,杀诅咒师和杀普通人也一样。
降谷零盯着我,一身低气压。
“……”我也沉默着。
隔了许久,我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那双眼睛认真地解释,“我只杀过恶人,以琴酒为标准的那种,无可救药的恶人。”
“我从来没有滥用过我的力量,怎么说,我身边的家伙都是一些正义感爆棚的笨蛋。”我敛眸,“降谷桑能够理解的吧?如果消失一些社会垃圾的话世界会更加美好,不是吗……”
降谷零把车停了下来,他神色晦暗,“真世在效仿苍王?”
我花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苍王是谁,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后面我才从横滨这个特点地点联想到了苍王事件的当事人。
横滨曾经发生过的“苍王”事件可谓是举世轰动,影响深远。
理想与现实发生矛盾的时候,有的人以生命为代价而有的人则似乎找到了一个能够平衡理想和现实的点,比如用犯罪为恶行定罪的“苍王”。
可是,我明白的,当苍王为了给恶行定罪而犯罪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成为了犯罪本身了。很多时候,我亦在犯罪。
“……降谷桑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不是殉道者。”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从始至终践行的都是我自己的理念。我可没有那么激进——我只做正确的事。”
拔除诅咒是,清理垃圾也是。
我的理念是:
“绝大多数的客观的正确”。
遇到降谷零后的隔两天后,我跟着五条悟他们上了去横滨的车。
我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去横滨拔除咒灵完全是不良DK自己的主意。他们的确接到了总监会的任务,但这次任务完全是五条悟为了来横滨度假逼着五条家一力促成的。
我几乎是半被迫半迁就地被不良DK组架上了“黑车”,嗯,五条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二年级的学姐也塞到了队伍里。
就问咒高一、二年纪集体出走为哪般?
这个问题交给烂橘子操心吧,我更加关心的是——五条悟从哪里接到的特务科的委托?
啊,通过那位啊。
那没事了。
又是夏目老先生在插手,他想要做什么?拉拢五条悟,更深层次上的用意是不是为了制衡咒术科……
暂且忽略背后不可言说的那些算计,我挺期待此次横滨之行的。
我打定了主意,此行一定要去见见那位富有盛名的江户川乱步,还有对方的监护人福泽谕吉先生。
福泽谕吉在剑道上很有造诣。另一方面,因为某些复杂的历史原因,他在军警界也很有名气。
我突然又想到了之前降谷零提到的那位苍王,但是这个人很快被我众多的其他想法淹没。说到底,无论苍王是谁且又做了什么,那也只是与我不相干的人罢了。
通过五条悟的话推出了幕后之人的我若无其事地松开了五条悟的衣领子,还贴心地给他整理整理了衣领子。
五条悟假装一脸惊恐,状如被□□的良家妇女。
这只鸡掰猫试图悄咪咪地把置身事外的夏油杰拉过来有难同当,不过挂着优等生笑容的狐狸眼礼貌而不失快速地打开了五条悟的手,努力置身事外。
两个损友毫无意外地打闹在一块,什么“杰你是想打架吗?”“我打你怎么了!”……从这点来看,我就完全没必要担心他们了。
话说,“你们俩个好吵啊!闭嘴。”
夜蛾铁拳的警告。
横滨的封闭是地域上的封闭,普通人想要进入这里需要通过层层关卡,除非通过某个势力的走私线。
这次我是通过咒术师的正式渠道进来的。
我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不远处辅助监督们在和负责关卡检查的政府官员交涉——真的太麻烦了。
大约十分钟之后,友良先生回来继续开车了。那两个家伙还在吵吵闹闹,他们拿着游戏机在打游戏,声音霹霹啦啦。
好吵啊。
我到底为什么会和他们俩个在同一辆车上啊。我睁着死鱼眼,心想。
两辆车由郊区驶进城区。车辆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家高大的酒店门口停下。
所有人都下车。
此时我分外后悔。
大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丑陋得辣眼睛的诅咒,几乎让人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虽然基本都是没什么攻击力的低级咒灵。
我们一行人仿佛误入了某个恐怖片现场。
就诅咒的数量而言,横滨完胜东京。在车里隔着特制的车窗我还没发现,结果就是我一下车就被横滨满满的恶意扑了一脸。
我不由绷紧了脸。
这条商业街现在看起来还算繁华,不过高楼大厦有却并不多。我随意张望,而后注意力忽而停在了不远处伫立着的那五栋即将直插云霄的黑色大楼上。
正好夏油杰和硝子他们正在好奇地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硝子拿手抵在额前防止阳光刺眼,她抬头仰望,惊喜地说,“哇,这一定就是传说中横滨的地标建筑了吧!是政府大楼吗?”
嗯,我沉吟,认真思考了一秒,硝子是在反讽政府的无能吗?
“……额。”被问到的五条家的司机用白娟细细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回答。“那是,那是森氏株式会社的大楼。”
“哈,一个名不经传的破公司吗?”
五条悟手舞足蹈地表示,“决定了!老子要盖一栋比这几栋楼更高更酷的地标建筑,打电话给烂橘子!”
在横滨盖比那五栋大楼还高的大厦,五条悟你是认真的吗?我无语,有钱也不至于这么拿来打水漂的吧。
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五条悟完全没有事先做情报收集。
我在五条家司机既感激又惶恐的目光下出手强行镇压了想一出是一出的败家子少爷五条悟,开口说道。
“那是横滨最大的黑恶势力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还有,你确定要盖横滨的地标建筑?一定会比铃木集团旗下的建筑更新换代还快吧。请体谅一下快要半截入土的老人家,五条家的长老们经不住你折腾。”
为什么五条悟一脸“还有这种好事!”的表情,喂喂?
我迟疑了。我怀疑了。
歌姬前辈的反应才最正常吧!
这……好像也行吧?
我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兀自点了点头。嗯,真的没有纠结的必要。
“喂,你们两个过分了哦。”
我回过神来,叫住正在捉弄二年级的歌姬前辈的不良DK二人组。
巫女打扮的庵歌姬学姐气愤地瞪了一眼五条悟,然后泪眼汪汪地看了过来。她委屈地抱住了可爱的硝子,而另一位个性鲜明的冥冥学姐保持无瑕可击的微笑,不动如山。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遗憾地放弃了接下来助纣为虐的想法。
“不要欺负歌姬前辈啦。”
我轻飘飘地说。
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五条悟背着后脑勺,一摇一晃地走过来,夏油杰也一样——他们俩仿佛哪里来的街溜子。五条悟说,“哈?这么弱,老子才不欺负她呢。”
夏油杰下意识看了眼五条悟,笑笑才说,“轻描淡写说悟的真世也很过分哦。”
我假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笑着问,“啊,是吗?”
歌姬前辈看起来更气愤了。
“他们太过分了啊啊啊!”
她抱紧了一脸无奈的硝子,直接泪崩,“硝子!千万不要变成那样糟糕的人啊!”
硝子干笑,“我才不会呢。”
“呜呜,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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