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不禁怔在了当场。
看着自己用过的碗被舔舐已经够恶心的了,没想到楚行风接下来的举动更是突破了“恶心”的界限,简直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地步。
他竟将那只碗咬碎,一点点地吞了下去,嘴唇被锋利的边缘划破,舌头更是血肉模糊,一串串的血珠顺着苍白的脖颈淌下来,这还不算完,也不知是什么毛病,他突然狂声大笑,然后那个部位就挺了起来……
像是远古时代某种巨兽的角。
早在方才,西门吹雪的内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若是强行运气,丹田必遭重创,所以穴道被点住时候,他并没有激烈的反抗,可见到此情此景,他只能强行运气,冲开了穴道,不顾浑身血液逆流冲撞肺腑的剧痛,撬开地上的一块砖石,朝着楚行风的咽喉弹射过去。
他并不擅长暗器,身体也虚弱得厉害,一块小小的石子更无多少余力,幸好与楚行风的距离足够近,在楚行风仍陶醉在幻想之中时,石子不偏不倚,击中了他咽喉处的廉泉穴上。
楚行风的笑突然停顿,放在吞下的瓷碗刚好卡在喉咙间,受那石子一幢,而廉泉穴刚好能刺激喉咙的收缩,一击之下,他的整个喉管便如被扯烂的丝瓜瓤一般,鲜血箭一般飙射而出。
若是常人自然必死无疑,但西门吹雪心知肚明,能杀死常人,却杀不死楚行风。
所以,一击得手后,西门吹雪强提着口气扶门而出,几乎是逃一样离开这幢屋子,朝着远处的丛林奔去。
他这一生中,从未如此狼狈过。
远山被茫茫黑雾所笼罩,澄澈明亮的月光撒在地上,就像下了一地的雪,丛林就是一头蛰伏在黑雾与大雪之中的莽兽。
他这么走进去,披着一身月光,堕神献祭般走进了兽口之中。
他并不想死,可若留下来,无疑会遭受到比死更可怕的侮辱,他宁可死,宁可将身躯焚化殆尽,也不愿承受那种侮辱。
于是摆在西门吹雪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奔向丛林或是沉入湖中——溺水的滋味他已尝过,那实在不好受。
夜黑中,似有鬼魅随行。
劲风拂过草木,冰冷如墙的压力如影随形,很快就贴上了他的脊背。
西门吹雪当即心下一沉——内力虽已耗尽,五感却还在,在感觉到后颈发凉的瞬间,他猛地侧过身,也是在那瞬间,一抹寒芒擦过脸颊,身侧的一棵大树拦腰而断,地上的花草也纷纷碎裂。
致命一击虽然躲过,但这一动已然牵动了伤势,西门吹雪吐出一大口血,半跪在地上,刚换上的白衣透出点点红梅,逐渐重影的视线中多出一双捻金绣龙纹的靴子。
“西门吹雪?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莫非是世间,谁也奈何他不得了么?”
剑光在月色下亮得就像一面镜子,西门吹雪看不到那人的脸,却能听到他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看来我是与那笔赏金无缘了,不过你的仇家似乎也不少?”
那人笑着,剑光晃过眉眼,连头顶的风似乎也冷了许多。
或许就在下一瞬间,他就再也感受不到寒冷,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也都将结束。
偏偏就在剑锋斩下的瞬间,脸颊忽地一热,西门吹雪抬头一望,眼前哪里还有人?
只剩下了那双靴子。
靴子里流出了血,一双脚完完整整地断在靴子里。
不用想也知道,方才喷脸上的,就是这个人的血。
西门吹雪抬起手,想擦去血污,一只手却比他更快。
柔软的绸缎落在脸上,极轻柔的擦拭着,耳边是楚行风的声音,他就站在西门吹雪身后,声音比绸缎更轻柔。
“我真是该死,居然让这种家伙的血,沾在你身上……凭他也配?”
“连我都还没有这样的荣幸……这家伙……凭什么……”
楚行风的声音开始咬牙切齿。
他跪在西门吹雪面前,眼眸通红,因愤怒而蓄满了泪水。
天很黑,月光很亮,月光下的两个人就在这么一个莫名奇妙的时机对视了。
楚行风的心如遭重击,好像虚空中有一把利刃突然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他痛的弯下腰,额头的青筋绽出、滚动,全身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他在想一件非常下流的事——西门吹雪始终赤着脚,就在刚刚,楚行风想,我要为他穿上鞋子,就那么跪着,把他的脚抱在怀里,手指在他的小腿上抚摸一下。
或者,再过分一点,就像给他上药包扎那样,卷起他的裤腿,脱下他的衣裳……
人都是贪心的,在今天之前,楚行风也只不过是奢望自己的尸体能被西门吹雪略略触碰而已,可是现在,他的妄念一个接一个的升起,满足了这个念头,另一个又产生,他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放肆。
楚行风突然暴起,伸出手,手在颤抖,他就用这双止不住发颤的手去扯西门吹雪的腰带,并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于是他更加大胆,眼中的愤恨也渐渐转换成了一种难言的兴奋。
穿着严整的衣裳被扯得凌乱……
他就像一条疯狂的野狗,什么规矩什么礼貌体面通通抛在了脑后,他必须得承认,这些日子他已经压制到了极致,他想他想的要发疯——他这条野狗,已经等着名为西门吹雪的果树一辈子,两百多年,太久了,已经记不清具体有多少年,他这条野狗,好不容易等到这棵树结了果子,哪怕还很青涩,却幻想着果实成熟后的模样,然后迫不及待张开嘴,伸出舌头,将整颗果子含在嘴里。
他终于不再伪装,也没法再伪装,他要吞掉这颗果子,他不想再等了!
西门吹雪的后脑重重砸在地上,衣裳被一条条撕下来,他看着楚行风举止疯癫,扑在他上身乱嗅,**着衣服上的血迹……他本以为自己会羞愤的立刻死去,回因强烈的恶心而冲昏理智,混沌一片,可是没有,到了这种时候,头脑反而无比清晰。
楚行风咽喉处的伤已经光复如初,若非他衣衫上还有大片血迹,西门吹雪几乎都要以为被割开的喉管是自己幻想的错觉——他的功力深厚,无论什么样的致命上都能快速的愈合,那若是直接击碎他的心脏,也会愈合么?
西门吹雪闭上眼睛,五指紧握,暗暗积蓄着内力——假如……还能活下来的话……为了这种事当然是不值得一死的,敌人的血会洗清他的耻辱。
就在西门吹雪做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噩梦时,楚行风却停了下来。
他跪在他身前,拔出腰间的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胸腔,大片的热血喷了出来,血如雨一般浇在西门吹雪的身上。
而后,如梦方醒。
“我在……我究竟在做什么?”
楚行风伏在地上,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儿摇晃着脑袋。
“不,这不是我,我怎么能……我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我只是,只是太兴奋了……西门吹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狠狠皱眉,难堪的将头转到一边。这种时候被叫名字,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魂魄游离出躯体,却要被这种人强行捉住,硬塞了回去……是他想岔了,一个脑筋错乱的病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西门吹雪喘着气,就要把自己撑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伤太重了,再加上心力损耗,浑身酸软,根本动弹不得。
楚行风却还嫌不够,他得让他彻彻底底的不能动才行,干脆在西门吹雪的腰腹上下了重手,直接他封住全身大半的穴道。
“是我不好,居然做这种事,真是老糊涂了。”想了想,又连忙改口道:“不不不,其实我一点都不老……我看起来的确不老,是不是?”
一边说着,楚行风一边脱下自己的衣裳,整个盖在西门吹雪身上,然后抱起他,向木屋走去。
“我不会再冒犯你了,我发誓……也请你,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好不好?等你伤好了,你想怎么杀我泄愤都可以。”
……
西门吹雪又躺回了那张床上。
剑已经不在枕边,也不知被藏到了什么地方。
比预想可怕结果的勉强好一点地方是,楚行风的“疯病”好了一些,手脚规矩极了,敷药包扎的时候,不该碰的地方绝不乱碰——西门吹雪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在乎“被人碰到”。
包扎完,楚行风又端来一早就熬好的药,这回他倒是没有强灌,而是用勺子一勺勺喂进西门吹雪嘴里,雪白的丝绢垫在衣领处,以防药汁撒出,弄脏了衣服。
他是跪着做完这一切的。
西门吹雪用过的勺子照样被他珍惜的舔舐过,却没舍得吞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楚行风将床帐放好,自己蜷缩着身子躺到那张脚踏上。
“我觉得,还是封住你的穴道养伤更快一些。”他恭敬而小心道:“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吩咐我,能够服侍你,我真的,很荣幸。”
西门吹雪能说话,也没有昏过去,只是实在不想理这个人。
他并不恨他,恨一个人也是需要力气的,折腾了一晚上,他实在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消耗了。
西门吹雪盯着床帐上镌刻的云纹,一直到东方日出。
……忽然的,有件事情,他必须要“吩咐”一下了。
“凭他也配?连我都没有这样的荣幸……”以后这句话会高频率出现
楚行风现在还没脱敏,等过一段时日,他会稍微正常一点,表现的跟正常人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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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疯狂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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