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宿傩的宿体，他热情开朗又懂事，共情能力强，这种人很难不招人喜欢。可惜他太过独立，也许是家庭的原因让他不愿意依靠别人，这种自我的骄傲，不肯轻易服输的性格，怕是会被咒术师的苦难磨损心智的。
少年人的成长，不应该充满眼泪与伤痛。
“虎杖君，你和宿傩有过对话吗？”渡边如此询问
这位颜色鲜活的少年，眼型圆润，听到问话，金色的眼睛微微转动。“唔，说实话，宿傩这家伙有时候话挺多的，不过我不爱接他的话”
话挺多？说不定是很好说话的类型。渡边揣摩起来
“我说的是，在你【死亡】的时候。”
尸山血海，黑红的天穹，牛头骨羊头骨堆砌的祭坛，穿着白色和服的男人独坐坟山。
真实与虚假交错，记忆如同搅动的颜料，分不清轻重。
“话说你怎么和五条老师问的一样的问题，这很重要吗？”虎杖挠了挠头，为难到：“我不记得了，宿傩出现了？”
——哈，是笨蛋。
渡边抬起眼角。“非常重要。”
束缚说白了是以老天做担保，和他人进行平等交易。因为担保人是老天，所以答应的约定必须遵守，同时交换的条件必须是等价的，差距过大，束缚也不成立。
“你应该答应了两面宿傩的要求，所以才活了过来，至于想不起约定的内容，恐怕也是契约的内容。”
“我和宿傩做了某种交易……”此刻，虎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留着冷汗，抱头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很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知道在自己‘死亡’的时候见到了宿傩，但是这段记忆如同长满浮萍的水面，窥探不了更多东西。
“束缚牢不可破，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
虎杖琢磨不透，这是前辈的安慰还是真的可以以一句‘算了’就揭过的事情，对于咒术界一切概念都模糊不清的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似的捏紧自己衣角。
“不是说这件事非常重要吗？”
是这样。
但是重要，对于不同立场不同身份的人面前又有了更多层次的区分。
“对你而言非常重要，因为你与宿傩的约定很可能是以‘虎杖悠仁’的身份完成，也就意味着，你可能会成为敌人。对我而言，确定‘你和宿傩定下了束缚’这一点就足够了，因为所有的起因和后果都与我无关。”
【与我无关】这是人际交往中最冷漠的话语，即使是号称世界上最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日本人，骨子里还是渴求他人的关注，这种矛盾的心理情绪甚至已经出了好几本研究类书籍。
当然，响不会不管虎杖的，既然是五条悟的学生，那么在他能力范围内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只是想看这个孩子脸上惊慌无助的表情，以满足他非人身份的小小爱好。
好比现在，他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好以整暇地看着虎杖悠仁，看着他像小动物一样带着无措的气息，目光接触后少见的退缩，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是几度张嘴。
虎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如同沁入寒潭的冷彻沿着四肢爬上身体。渡边泉的神情比起遇事时的冷静，更多的是陌生人之间的漠不关心。
他想到少年院时的男人以及想要判他死刑的高层，那么多人都想要他死，这是否也包含眼前的人。
“不要当着前辈的面分析其意图，即使有皮囊的遮盖，心中的议论比口头的顶撞更为冒犯。”渡边抬眼，像是漫不经心的提醒。“正确的做法是诚心实意的寻求帮助。”
飞机飞出云层，阳光瞬间光芒四射，在光线的作用下，虎杖终于看清学长的眼睛，是比红色更为艳丽的玫瑰色。注视的目光带着冷意，而这冷意又非专门针对他，只是对方一直以来的习惯，这让他恍惚有种面对宿傩的感觉。
于是试探性的问：“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对我说两句好话啦”轻松的，略带调侃的语气。回答的内容完全出乎虎杖的预料，但他很快接过话“渡边大人，拜托帮帮我吧，万一我答应那个家伙什么坏事可就完了。”
刺眼的阳光让渡边眯起一只眼，虎杖握拳比作可爱，甚至连声音都夹了起来，反倒让他想起了高专时候的五条悟，以至于生出‘因为是师徒所以连这般精髓都学到了’到奇怪念头。
他抬手比木仓，歪了歪嘴角：“你是个麻烦，而我正好擅长处理麻烦。这可比某些一遇到难题就喊着‘好烦都杀掉得了’的无良教师靠谱的多。不过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清楚，可能得到交流会之后再看。”
虎杖听到一个陌生的词，侧目想要开口。
客机广播适时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
本架飞机预定在41分钟后到达鹿儿岛机场。地面温度是17℃，谢谢！】
渡边伸了个懒腰，准备扣上安全带，看到虎杖盯着桌板上的饮料发呆，才想起来出发前只告诉他要去九州地区，忘了说具体哪里
“我们要去屋久岛，待会要去港口转渡轮，也不知道午饭前能不能到。”
虎杖并不是为目的地迷惑，他说：“我们才坐上飞机一会儿吧。”
“嗯，从东京到鹿儿岛飞机只需要两小时。”
“两个小时啊……”虎杖挠头：“只坐两个小时我们需要坐头等舱吗？”
“因为可以随便点饮料嘛”而且不是头等舱是商务舱。
不管什么舱都无所谓了，虎杖看着渡边，难得的，眉毛下压：“学长，你不是说因为报销路费不够所以才不能去神奈川的吗？”
哦。
渡边选择性的听觉失灵。
*
北上满，里樱高中二年级学生，最近突然有了奇怪的能力。每天起床都能从被窝中找到录像带，上面记录着他没有的记忆。
视频中的似乎是本人视角，电视机里，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以干脆利落的姿势将浮于空中的诅咒斩杀，迸发出激烈的光晕。自信张扬的笑脸和他破旧的围巾怎么也不相称。
响没想到会在录像带里看到夜斗，神明的特性让他不会被任何电子设备记录。但想通这盘录像带是术式产物便好理解的多。
因为遭受霸凌所以向神明许愿？
目前的神明中，也只有夜斗会回应这种请求。视角的主人公要求夜斗杀掉欺负他的那几个人，遭到拒绝后，反而一直纠缠着抱怨着。
没办法，夜斗只好消灭掉影响他情绪和身体状况的诅咒。
如果只是这样，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北上满的术式是能将自己忘记的事情以下蛋的方式储存下来——也许录像带是下蛋下出来的。
而夜斗稀薄的存在感和无人记住的身份让北上满的术式自动发动，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但是，响又过了一遍录像带。
如果事情解决，北上满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术式，一定是什么还没解决，自我急切的寻求改变。
终于，他找到了关键。
虎杖迷迷糊糊，他跟着渡边看了一夜的录像带，撑着精神打着哈欠，也注意到电视里的画面。
这似乎是学校的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没多少人，有色彩为黑的男生全身湿漉漉的被按在角落，看不清他的具体样貌，视线遮挡，只有青春期不加掩饰的恶意嬉戏。
虎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跟着分析起来
“也就是说霸凌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而北上满看见了，但是因为夜斗前辈的能力，让他忘记了自己看见的事情。”
“夜斗的能力是让别人忘记他的存在，应该是整段保存的记忆和自己脑子里的记忆不同，同时又有这种奇怪的能力，便疑心是被人诅咒。”
里樱中学，渡边记得前段时间有去过这个学校，学校的整体情况不错，以前也没有出现过重大问题，所以学校内没有安排存放的咒物。
不过俗话说得好，当你看见一直蟑螂时，暗处可能已经潜藏了不止一千只蟑螂。
那么霸凌事件被提到正面时，就说明事情已经发生许久了。
‘这种事在人类中真不稀奇。’渡边撑着脸，想想那个区域的负责人是谁。
剩下的就交给专人负责吧。
“学长！我们必须得做些什么！”虎杖拉住他
虽然看不到录像中被霸凌者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想出手帮忙。
渡边按住他的额头，让他稍显激动的情绪平缓下来。“是要去处理一下，不过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虎杖哪能那么容易放弃，极力争取着：“为什么？我也能帮上忙！”
渡边并没有动摇，即使他满眼星星的哀求到，也还是不为所动的把他从身边推开。
“拜托！那里是神奈川，且不说我们有没有路费，单说你，虎杖悠仁，你怎么可能到处跑。”
啊，的确。虎杖神情肉眼可见的蔫了下来，连头发都垂了下来。
“这种事件会分发到各地区的负责人手上，然后再派人去解决，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负责。”渡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运动挎包抛给他。
“收拾一下，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哎？我们刚整理完录像带，不休息一下吗？”
“本来计划是带你逛完东京塔休息一晚今天早上出发，没想到中间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渡边露出抱歉的神情。“我们去的地方有点远，如果要休息的话，可能就不能带你一起去了。”毕竟悟子马上就要回来了。
“我还挺想带你去的，毕竟在你假死的这段时间内，除了伊地知，其他人你谁也不能联系，五条老师也忙……”
他叼着头绳，把散乱的头发扎了起来，穿上外套，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如果和我一起的话，起码不会孤单不是吗？”
“你看起来，可是非常怕寂寞的孩子啊。”
虎杖就是这样在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下被带走的。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拐带未成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渡边特意加重语气，手指也肯定的摇晃着。
最重要的是没有拐带虎杖悠仁，他可不希望被五条悟揪着衣领质问。
“总感觉，与其是在告诉我，不如说是学长你在说服自己。”虎杖犹豫起来：“学长，我们连夜出发真的是因为任务紧急？”不是为了躲避什么人？
“是真的啊，咒术师人手不足的现状你也是知道的，你看你到现在都没见过二年级的人就知道大家有多忙了。”
“……好像也是。”虎杖摸了下眼角,熬夜过后反而清醒过头了，再加上不停的换交通工具赶路，他的瞌睡早就没影了。
虎杖还是第一次坐船，他跑上上层甲板，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但很快，这份好奇便被一望无际的海洋消磨殆尽。
渡轮行驶轻微的晃动，茫茫海洋，除了偶尔出现的海鸥，再就是出发时的港口。
可惜港口也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所以虎杖又回到船舱：“学长，我们大概要多久”
渡边单着一直眼睛将入眠却未眠的样子，到让虎杖想起电视上看到的站着睡觉的火烈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这样是正常的，却又有种要睡不睡，却强撑着一只眼的感觉。
“大概两三个小时吧。”
还有点时间。
于是虎杖坐回座位，让渡边靠着他休息一下。
“我不用休息，我只是有事情在处理。”
“可是学长你看起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挺腰靠在座位上，拍拍肩膀说：“虽然我比学长矮不少，但是作为一个枕头还是很合格的，学长你就安心休息吧。”
——我闭眼只是因为‘我’盘星教忙
算了。
渡边靠在他身上：“到了叫我吧。”
是谁说我弃坑了，啊？！站出来！
我告你诽谤啊，你诽谤我！
（虽然更新频率不高，但是我有存稿和大纲的）
有生之年一定会更完的( ?? ω ??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6章 远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