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怎么办？”方知翊低声问。
夏憬琛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方知翊看着面前的人越来越消沉，心里着急心疼，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如果是24岁的自己就好了。
但他才18岁，他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的18岁。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没人的时候抱一抱，碰一碰手，方知翊还发现夏憬琛最近好像老是看着他走神，没事的时候就会看他，但也不说话，上课的时候就和老师说有点困站在后面，他每次回头两个人都能对上目光，而对方就会和他生硬的勾勾嘴角。
吃饭也不好好吃，吃两口就抬头看，方知翊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就任由他看，但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把人拉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夏憬琛有点懵，他都没发现走的路不对，直到停下了抬起头才发现不是回宿舍的路。
方知翊站在他面前，夏憬琛还没开口嘴就先被人堵上了，方知翊亲的很慢，很温柔，夏憬琛愣愣的睁着眼睛，对上了方知翊睁开一点的眼睛才回过神来。
方知翊贴着嘴唇说：“闭眼。”
“……嗯。”
亲了一会儿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微微的喘着气。
不知道是好久没有亲吻了还是怎么回事，夏憬琛又不会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呼吸。
方知翊抹去了他嘴角的亮晶晶，又上去贴了一下才问：“上次我说，不要忘了你还有男朋友，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还记得吗？”
夏憬琛点头：“我没事儿，乐乐现在在祁颜姐他们的工作室里住着，那里有钢琴，他自己也乐意住，祁颜姐也能帮我照看着他。”
方知翊点头：“嗯，这样也好。”
“暂时也就只能这样了，反正我不能不管他。”
方知翊“嗯”了一声，对上夏憬琛的眼神，还是不一样了，以前夏憬琛不会这样直勾勾的一直看着他，但今天几乎从头到尾，夏憬琛的眼睛就没有移开他的脸。
“这么喜欢看我？”方知翊说。
夏憬琛轻轻的“嗯”了一声：“你好看，喜欢看。”
方知翊笑了，说：“好，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这样正好，看见了就还能记得自己有男朋友。”
“方知翊。”夏憬琛叫了他一声。
“嗯？”
夏憬琛顿了顿，突然笑了，说：“你长得真好看。”
方知翊笑，“你长得也好看。”
******
晚自习上到一半夏憬琛被石小平叫了出去，一直到跑操也没回来。
“这办公室门怎么还关着，琛还没出来啊，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的事儿啊……”葛学架着方知翊的肩膀想往办公室里凑。
这边没凑进去，那边响起了一片吵闹声。
“你们在干什么？”葛学和方知翊挤进去，“怎么了？”
又是程浩。
程浩身边跟着王一宁和其他几个男生，还有八班的男生。
“浩子说你们班……有同性恋，我们这不是过来看看？”
话音一落下，周围静了一秒钟就都开始发出不同的声音。
“什么？”
“我们班竟然有……”
一瞬间炸开了锅，乱成了一团，方知翊心猛的一跳，抬眸看向程浩，对上了对方的目光，程浩瞅了一眼他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另一边的周黎和苏念棠。
四班的男生开始反击了：“我们班怎么样和你们班有屁关系啊。”
“就是啊。”
程浩看着方知翊慢吞吞的说：“说不定，还不止一对呢。”
“我**的程浩你他妈傻逼是不是，想死啊！”
“怎么！你再骂一句老子试试！”
两句话骂出来两边的人就要开打，瞬间楼道乱哄哄一片。
方知翊不知道被谁挤了一下差点朝后跌倒，被葛学一把拉住了：“没事吧，翊哥。”
方知翊摇头，身后传来石小平的声音：“都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石小平挤进人群里：“程浩，怎么又是你！”
程浩衣服被拉乱，恨恨的抖了一下肩膀说：“石老师，我要举报，四班有同性恋！”
四班有人说：“程浩你是小学生……”
“庞明你闭嘴！”石小平扫了一眼过来。
方知翊胳膊被碰了一下，转头夏憬琛靠了一下自己，也只是一下。
上课铃响了，石小平让人群散了把程浩和王一宁叫在了办公室。
等楼道全部散完了，就剩下了两个人，夏憬琛眼睛有点红，方知翊碰了碰他手腕，夏憬琛条件反射就想去牵，但刚抬起来又放下了手。
“先回去吧。”方知翊说。
夏憬琛点头。
回教室不过二十分钟，门口响起零零碎碎的脚步声，牵挂这件事的人都看过去，是程浩几个人回班了，不过一会儿石小平就进他们班了，背着手在教室踱了一圈就出去了，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教室里开始低语。
“我就说咱们班有同性恋咱们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浩那傻逼纯属有病。”
石小平从班里出来回了办公室，电脑上还登录着一个ID是“偷心浩贼”的云盘，云盘里的视频被他最小化在了电脑任务栏。
石小平叹了口气，又点开了那个视频，视频里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孩子，就在幽暗里的树林里接吻。
******
第二天吃完早饭周黎和苏念棠却被叫去了办公室，一待就是两节课。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第二节课原本是赵琴的课也被换成了化学课，所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课间跑操回来路过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里面大声说话的声音，慢慢停了好多人，不过一会儿石小平就出来不让任何人驻足，夏憬琛几个人就站在人群最后面看到了里面苏念棠妈妈和周黎父母。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了。
班里很久没有这么安静了，回来的人都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昨天晚上被石小平点名的庞明突然站了起来。
“要我说，这件事情我们班不能就这么算了，程浩那逼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对象，现在不是也找着了，不行就我们把那个逼也告了。”
王平川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他对象好像是外校的，告了能有什么用。”
同桌陈千明说：“咦，那怎么了，外校的正好惹不在那女孩儿身上，主要是程浩那傻逼。”
一群人想了一堆办法都不尽人意，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夏憬琛他们几个人身上，上，夏憬琛和方知翊接完水回来就在曾嘉座位上坐着，陈千明说：“话说琛总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啊，你和学儿和堂主他俩不是宿舍……
陈千明话没说完被王平川拍了拍住嘴了。
最后商量了半天还是看学校怎么处理这件事。
人不管活几辈子，意外总会措不及防的到来，无法预测，也无法提前解决，本来就是一潭死水的人生怎么样也不会活过来。
夏憬琛闷着眼睛不说话。
分明已经删了视频。
为什么当时就没有检查云盘备份。
要是当时不是我叫周黎去接水，就不会碰上程浩。
事情就不会发生。
周围没有一丝新鲜空气，像是被阴霾都笼罩了，办公室隔着一面黑板，一堵墙，夏憬琛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嘶吼。
发不出声音双手一直在比划着，满头凌乱急得只能跺脚的周黎母亲，脸上妆也支撑不住气色的苏念棠母亲。
我的儿子，怎么会这样呢……
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你不会干出这种事。
所有的声音进入脑子里变的扭曲，不堪，嘈杂，人脸在模糊过后变成了江慧和夏国安。
夏憬琛捂住了耳朵。
好吵。
手背上倏尔一暖，他的整只手被握住了。
夏憬琛慢吞吞的转过头，放下了另一只手看过去，路灯下的方知翊眼睛里温柔至极，黑瞳里映着一个他。
夏憬琛仓促的转回了头，手抽了出来，前后左右看了一下又借着敞开的校服外套拉住了方知翊的手。
“方知翊。”夏憬琛笑了一声，“我听说苏念棠要走了。”
方知翊“嗯”了一声。
“你知道他去哪儿吗？”
“不知道。”方知翊说。
“我听说好像是国外，挺远的。”
方知翊捏了捏夏憬琛的手说：“嗯，挺远的。”
夏憬琛半晌没说话，好久了，轻轻的说了一句：“太远了，方知翊。”
******
苏念棠走了，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周黎像是突然不会说话了一样，有的时候助听器分明还在耳朵上带着，别人叫他好几声却好像也是听不见。
几个人天天晃在他眼前，这个人好像也是怕驳了兄弟们的面子，抬头笑一下然后就低头，看书，学习，也不住宿舍改成了走读。
反而是夏憬琛，最近进出办公室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管谁问他干什么他都不说，谁都问，除了方知翊。
这个学期的最后一个单周晚上，男生们都没有回家，全都留在学校，周黎也留下了，男生们把摊子搬在了葛学他们宿舍。
这天晚上的周黎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和他们有说有笑，陈千明拉过了苏念棠的椅子坐下，一下说话没过脑子说了声“坐一下堂主的椅子”，说完就得到了所有人的眼神杀。
陈千明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周黎，对方还在和葛学有说有笑的吃东西，他才松了口气，应该是没听见。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里，还有两个人，手在暗处碰了一下又一下，最后勾在了一起。
夏憬琛心口一紧转头看方知翊，动了动手，方知翊低低的笑了一声说：“没事儿，灯关着，他们看不到。”
夏憬琛咽了咽口水，王平川和陈千明在讲鬼故事，一群人为了营造氛围关了灯，就开着一个手电，夏憬琛只反应了须臾就直接整个握住了方知翊的手。
方知翊挑了挑眉从手往上看，身边的人还装着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方知翊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喉结动了动回握住了对方的手。
陈千明：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已经投胎了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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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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